14 第十四章(1 / 2)
楚歡細膩纖細的手指絆住了陸京的手,然後趁他不設防,靈巧地鑽進了他虛握著的拳,單方麵就實現了牽這個動作。
她略顯堅硬的指甲在他掌心輕輕劃動,勾著他回答自己的問題:「之前不是頗善於言辭嗎,都已思量起與我的未來了。如何現下隻是問問你對我父母的看法就說不出話了。」
陸京聽她提起先前自己說的話,沉默了一會兒:「公主竟將我的話記下了。」
他以為自己妄言與她的以後,她應是當時心中取笑,笑過後便該忘了。
畢竟她從來都隻在乎一夕歡愉。
「你表現的上佳,我當然要記下。」楚歡卻出乎他預料地給出了肯定的贊語:「我未事先提點你,你都知曉依從自己身份行事,不需我再多話美言,我很滿意。」
眸光流轉間,她發覺了陸京對這件事的在乎,就又勾著唇問道:「你心情不爽利,不答我問題,難道是怪我不曾就這事予你褒獎?」
原本停留在陸京掌心的素手伴著她的話語劃至他手腕,壓在了他的脈搏上,仿佛控製了他的心跳。
雖已隔了騎服布料,可夏衣單薄隔不住溫度,陸京能清晰察覺到她食指的動作。
大有要順著他膚下血管中熱血的流向,一路劃至心房的意思。
他心中生亂,卻又知自己言語必然是勝不過楚歡,下意識地就看向了唯一的旁觀者喬夏安求援,氣勢自然又弱了一截。
楚歡初一開口詢問,喬夏安就未曾再將目光從兩人身上移開。
此刻他也正滿麵盈笑瞧著陸京與楚歡之間曖昧,接了陸京的示意點了點頭,並沒有要出言為他解圍的想法。
陸京隻得自行想辦法擺脫著焦灼。
他吸了一口氣,驅除隱藏著的一點心悸期待,動作輕巧而迅速地將楚歡作亂的手捏回掌中。
不至於讓她感覺到疼痛,卻能控製著顯露媚態的公主不許再亂動——也控製著自己已亂跳的心重歸平靜。
楚歡執意要一個回答,陸京卻不願與她言說對楚明淵的□□,隻得道:「我並非對殿下有意見,隻是殿下又何必一再追問,我的想法於你並不重要。」
對子女不該多言父母之過。
即便他察覺出了楚歡與楚明淵父女相處間的些許蹊蹺,厭惡楚明淵這暴君種種惡行,也仍覺不合適與楚歡吐露。
「你的想法確實無足輕重。」楚歡坦然承認陸京的話,任他拿捏著自己的柔荑,眼彎成月。
總是顯露在外的鋒芒也隨她的神情軟化而收斂了起來,隻是清醒得有些刺人的言辭還是證明了她是怎樣的一個人。
但她也隻說出了這一句顯強勢的話語,並沒有將手從陸京掌控中掙脫出來。
楚歡反而就著他握著自己手的姿勢,如同情人撒嬌般將光潔的前額也依貼在了陸京臂上,貓兒般地蹭了蹭。
接下來說出的話,語氣放得很輕,恍惚聽來與情人間低語無異:「可我你說不說與我聽?」
若無前句,陸京大約真要因她輕而易舉表現出的依戀舉動而心顫,。
但即便明白楚歡就是懷著玩鬧自己的心思,他也狠不下心抗拒她的親昵。
陸京嘆了聲氣,隻得依從楚歡的意願作出評論。
「你母妃看著恬靜,我未多加觀察,然而單從宮女選擇向她尋求情這點便能看出她應是向來心腸軟善,人人皆知。至於你父皇,即便撇開我對他□□的偏見,他今日的表現也處處透著虛偽,惹人生惡。」
楚歡凝視著他聽他將這一番話說完,露出思索的表情,將「虛偽」這兩個字反復咀嚼了幾遍。
喃語幾聲後,她笑逐顏開,頰上杜鵑顫顫如生:「合適啊,這個形容可太合適了。」
長睫撲閃出心中喜悅,楚歡言辭透露出的情緒真切不作偽,連帶她那雙滿盛著陸京的身影的琥珀瞳也潤上了歡喜。
她毫不掩飾自己的態度,陸京自然能從她的反饋確認了他本就已懷著的猜測——這對父女之間的關係絕不止是世人所傳的恩寵,隻是雙方矛盾未曾激化於明處。
他甚至有所猜測,他們來千蓮園時,他於園外馬上見楚歡流露出的那一抹恨意大約就是沖著她父皇去的。
然而楚歡沒繼續往下說,陸京無從印證自己的猜測,也沒法更深探究這恨意的根源出處。
楚歡向陸京的提問,本就是想要尋人與自己同仇敵愾一陣,好發泄出心中鬱氣。
已達到目的,她恢復了往日的悠然態度。
但臨抽身離開,她略踮腳,用空著的那隻手在陸京鼻梁上輕一刮,多言囑咐道:「答得不錯,虛偽之人可惡,你就需這麼堅持自己的誠實才好。」
話畢,她沒有再繼續癡纏陸京。
如來時一般,她又一次行在了最前,途經把守千蓮園的翎羽衛時,楚歡才想起被她磋磨一番就拋於身後未再搭理的宮女。
隻是沉於蓮池塘泥中一會兒根本就算不上懲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