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回去（1 / 2）
真相是清楚了,但綠川螢一點也沒有感到輕鬆——雖然那些記憶確實存在，並且在係統說明後確實湧上了心頭，甚至影響了他。
但自己承諾過要保護的弟弟死在他的眼前,明明,明明那個時候用上能力還是有機會的。
——現在已經晚了。能力越強發動的條件越苛刻,甚至就算在這麼苛刻的條件下，他也沒辦法回到小時候。
「比起你說的,我更謂的遊戲攻略是怎麼回事。」太宰治看了眼似乎連唇瓣都變得透明的綠川螢，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
「螢哥哥對你很好吧？」係統聲音裡帶著濃濃的不屑，「他一直都是這樣的人，一旦認定的人就會無條件對你們好。但是根本不懂感情的你隻會傷害他吧？」
反正都是受傷，就算是已經成為咒靈的係統也沒辦法改變已經發生過的事,無奈，它隻能讓綠川螢以為自己在遊戲中。時刻提醒著他這是遊戲，就勉強能緩解那鋪天蓋地的絕望。
就算現在恢復了記憶,已經打算放棄這兩人的綠川螢也不至於……太難過。
汐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但身為咒靈的它根本沒辦法做到尊重人類的想法，唯一的執念就是讓那個在實驗室給自己帶來光的月亮幸福。
「對不起……」一陣紫黑色帶著不祥氣息的煙霧緩緩聚合又消散，咒靈形態的汐出現在了這個屋子裡,「螢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幼童稚嫩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裡回盪，裡麵滿是愧疚。
汐從來不是壞孩子。
就算「第一次」見麵看著病嬌又沒三觀,但在那種腐爛的土地怎麼可能盛開多純白無邪的花？而且……在汐還是人類時，他從未乾過什麼壞事。
就連唯一的那顆糖果，也會眼巴巴地讓給綠川螢。
綠川螢嘴角抿起苦澀的弧度,漂亮的眼睛裡蒙上了一層霧氣,輕吸一口氣後上前抱住了汐,「你不用道歉，是我沒保護好你。」
如果他能稍微強一點，能力激發的早一點，都不至於會發生這樣的事。
透明的淚水順著綠川螢精致的側臉滑過，滴在汐散著不祥氣息的身上，卻激起了一陣白光。
然後，金發碧眼的幼童出現在了這個房間裡。他眼裡蓄著淚水，在看到綠川螢的瞬間跑了過來緊緊抱著他的月要大哭了起來。
綠川螢僵了僵，然後輕輕拍了拍他單薄的背。
「餵，你不會要祓除我吧？」十幾分鍾後，汐紅著眼睛鬆開了綠川螢，一雙眼睛瞪著五條悟不爽的說。
——就算是現在，他還是沒辦法喜歡上這兩個人。
「……已經解咒了吧。」措不及防的被點名，五條悟愣了一下後才揚著下巴回答。
「解咒了？」
畢竟是被汐灌輸過咒術界知識的人，綠川螢也清楚汐快要離開了，不禁皺起了眉。
就算他並沒有打算讓係統繼續跟著他，但突然消失，多少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沒關係，這樣才可以投入輪回嘛。」汐蹭著綠川螢的月要，抬起下巴看著他，「那個，螢哥哥……」
「怎麼了？」綠川螢揉了揉他的頭，聲音很是溫柔。
「雖然很想珍惜現在的時間啦……但是既然都要離開了，不如送你個禮物吧。」汐抓著他的衣擺把玩了一會，然後堅定的說，「我，我應該可以試試解開伏黑津美紀的詛咒。」
「會對你產生影響嗎？」綠川螢動作一頓——這個「禮物」聽著很是誘人，但是他並不想加速汐的消失。當然，不是說津美紀不重要，但是詛咒總是會有辦法解開的，如果為此犧牲了誰，並不算多劃算。
「…會有一點。」清楚自己根本騙不了綠川螢，汐最終還是實話實說，「但是沒什麼關係的，早點輪回的話說不定還能遇到螢哥哥呢，對我來說無常不是件好事。」
它說的確實是自己內心的想法，成為詛咒太久了，反而會羨慕人類。
至少，真正能保護螢哥哥的都是人類。
「而且隻有人類才能真正擁抱螢哥哥吧？」像是害怕綠川螢猶豫，汐又繼續強調，「我一點都不想讓這兩個討厭的家夥靠近螢哥哥，但是身為咒靈的話完全沒辦法吧？」
雖然他勉強算是結合了咒術師和異能力者的實驗品，但五條悟和太宰治又分別是讓這兩個組織頭疼的存在，汐並不覺得自己有能力對付他們。
「……」綠川螢皺眉。
汐話裡假設成分過多，現實根本沒辦法達到它說的那樣。
「螢哥哥，最後再讓我任性一次吧？」汐踮起腳尖在綠川螢臉頰輕輕貼了下。
——畢竟在一起待了那麼久，它很清楚綠川螢根本沒辦法拒絕崽子的屬性。
一個簡單的動作，卻讓房間裡另外兩隻貓咪不爽了起來。
太宰治眯起眼睛，神色如霜似冰，要不是顧及著綠川螢還在這裡，一定早就忍不住做些什麼了。
五條悟也意味深長的看了汐一眼，好似在心裡盤算著祓除它的概率。
有綠川螢撐月要的汐表示：根本不慫~
甚至還在綠川螢沉思之際抬頭挑釁的看了兩人一眼。
五條悟/太宰治：好氣！！
最終綠川螢還是答應了汐的話——已經失去了阻撓的意義，汐畢竟是隻咒靈，異能力和咒力的壁很厚，就算綠川螢想做些什麼也無能為力。
「謝謝螢哥哥，最喜歡你了！」幼童笑的很是好看，甚至在出門時勾起了唇角。
無論這兩隻貓咪最後誰爭得勝利，已經死亡的自己總是會占據螢哥哥心裡一席之地。就算那並不是愛情，但他也已經很知足了。
至於伏黑津美紀……
當了那麼久的咒靈，汐心裡還是存在著陰暗麵，為了讓綠川螢記住自己，他其實隱藏了一部分沒有說。
就像是「遊戲」的汐說的那樣，他和津美紀確實有過一段接觸。
那是他被拉近實驗室前，因為天生早熟和惡劣性格從未有過朋友的他第一次感受到同類的善意。
雖然兩人相處時間並不久，但不妨礙他在心裡記住了這個女孩。
如果自己的消散可以幫助這麼一個人，那真的是一石二鳥了……
——
雖然早就料到了解咒後汐會消散，但包括五條悟在內的三人都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幾乎是在津美紀眼皮顫抖的瞬間汐就化成了點點螢火，綠川螢甚至沒來及的在和他說些什麼。
單間病房裡回盪著汐脆生生的「喜歡」，那個在他幼時出現過的少年就這樣徹底消失在了人世。
津美紀身體很差，就算是詛咒已經解開，但在病床上躺了這麼久還是需要恢復的。綠川螢在確定了她沒事後就給伏黑惠打了個電話後就匆匆離開了這裡。
「對不起，我這段時間想自己靜靜。」綠川螢黛紫色的眼睛像是失去光澤的寶石，定定地看著兩隻貓咪說：「我暫時並不準備考慮那些事，隻是想靜靜地整理一下思緒。」
所經歷的現實隻是異常虛幻，反而一直堅定以為的虛幻是現實，無論換做誰一時間可能都有些接受不了。
兩隻貓咪難得乖巧的離開了這個小公寓，但是臨走前堅定的眼神都表明他們並不會輕易放棄。
綠川螢沒有理會他們，等門關上後就打開了那個劣質的攻略遊戲玩了起來。
——仿佛這樣才能將一切拉回正軌。
就這樣，每天叫外賣吃速食，終於將遊戲通關的瞬間門鈴聲響了起來。
會是誰？
綠川螢無神的望著那扇隔著他和現實的門，猶豫了一下後還是上前打開了它。
門外並不是五條悟或是太宰治裡的任何一個——擁有亮眼鍺色頭發的男人抬起下巴，揚起手裡貴到近乎離譜的紅酒：「要喝一杯嗎？」
綠川螢眨巴了兩下眼睛，音調終於出現了起伏：「中也？？」
「嗯，是我。」中原中也並沒有詢問本該身為同事的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笑容依舊爽朗又好看，「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拿到這瓶酒的。」
對酒也算是有些見解的綠川螢自然知道那瓶酒有多貴——雖然中原中收藏的酒就沒有不貴的，但這種世界僅存幾瓶的酒就算在他的收藏裡也算是佼佼者。
綠川螢抿唇一笑，側身放他進來：「我這裡可沒有適合喝它的酒杯。」
中原中也隨意的將它放在綠川螢已經起了層薄灰的茶幾上，仿佛那並不是自己的藏品，而是便利店幾千日元就能買到一箱的廉價啤酒一般。聽到綠川螢的話後眉毛一揚，像是不理解為什麼他現在過的那麼「寒酸」。
然後神情閃過一絲不自在，扣著帽子說：「我車裡有裝酒杯啦。」
看著他這個神態，綠川螢就不難猜出是太宰治告訴他自己的位置，並且強調了拿酒不要忘了帶酒杯的事。
——畢竟中原中也從未接觸過現在的自己，不可能料到這裡沒有酒杯的事。
不過他既然不想提那條青花魚，綠川螢也就乖乖的裝作不知道。
雖然綠川螢並不想和港口fia在有什麼交集，但中原中也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自己並不想因為這件事就和他疏遠。甚至，中原中也願意來找他對綠川螢來說已經算得上很開心的事。
太宰治竟然沒來邀功，也是件神奇的事。
「之後要不要去遊戲廳玩？」中原中也抿著嘴唇，就算是一向直爽的他聲音裡也難得帶了絲小心翼翼。
原因無他，綠川螢的狀態看著實在是太糟糕了。
漂亮的眼睛上掛著血絲，強撐著笑，仿佛下一秒就會消散般。
「……好啊。」綠川螢並不想出門，但他也不想讓人擔心。
——好不容易從那個實驗室出來，他才不會輕易放棄生存的機會。也要像擔心他的人證明自己會好好活下去的決心。
已經做好會被拒絕的中原中也眼睛亮了亮，鈷藍色的眼睛像是顆閃耀著的星星，讓綠川螢勾起了最近第一個笑。
遊戲廳和之前沒有什麼不同，吵雜的人聲夾雜著按鍵音聽著熱鬧極了。
就算玩了這麼久攻略遊戲，綠川螢手速還是沒有任何遲鈍，流利漂亮的操作很快就引來了一群人的圍觀和驚嘆。
一開始並不準備來的綠川螢在確認自己刷新了這台遊戲機記錄後總算有了真實感。
太好了……
他現在確實活在現實。
清楚明白的意識到這件事的綠川螢一直壓抑的心情總算輕鬆了下來。
身為港口fia乾部，中原中也可以放鬆的時間並不多，陪著綠川螢玩一天已經是他好不容易擠出來的時間。到了晚上，中原中也表情明顯變得有些為難了起來。
「如果信得過我的話，」一向善於發現別人心情的綠川螢看出了他的煩惱，有些猶豫的說：「我可以幫中也看看文件。」
雖然他已經很久沒參與港口fia的事，但隻是日常處理些文件的話還是沒問題的。
中原中也當然不會懷疑綠川螢，隻是他現在的狀態看著一點也不適合批改文件。
「之前中也也幫我看過文件吧？」綠川螢抿唇一笑，被人關心的感覺很好，但這並不代表他確實是需要被人關心的一方。
係統解咒後他的記憶也就一點點復蘇了，畢竟現實裡的他確實是在港口fia扌莫爬滾打了這麼久的乾部，就算是經歷了這些事，綠川螢也從來不覺得自己需要特意被關懷。
「我幫你又不是為了哪天得到回報。」中原中也皺著眉，聲音裡滿是不贊同。
「我也不是為了回報中也，」綠川螢十分擅長順炸起的毛，聲音溫潤又好聽：「隻是在身為朋友的角度想幫助中也而已。」
「但是……」
「我身體沒有任何問題哦，精神方麵更無需擔心了吧？」綠川螢搶先說出了他的顧慮：「畢竟在實驗室裡待了那麼久，什麼樣的是都經歷過的。」
除了實驗室，還有港口fia的刑訊室，以及各個「周目」的死亡。
綠川螢什麼沒經歷過，隻是分不清虛幻和現實的好像已經算不上多重要的事了。
「好吧，千萬不要勉強自己啊。」將綠川螢送回家後中原中也總算妥協了，表示會把電子版發給他然後就開車回了橫濱。
之後綠川螢單調的生活裡就又多了項看文件。
不過他並不討厭這件事，如果不是怕森鷗外發現自己，他甚至都願意幫中原中也做些戶外的任務。
就這樣又過了幾個月，綠川螢已經完全從那件事走出來後，有著一頭刺刺頭發的伏黑惠敲響了他的門。
綠川螢眼含笑意的打開門，他身後還跟著虎杖悠仁、伏黑津美紀和五條悟。
綠川螢愣了愣，抿唇準備讓他進來。
他卻搖了搖頭，嫌棄的看了眼後麵笑盈盈的五條悟：「是這家夥無論如何都要找你。」
後麵津美紀皺著眉一拳捶向了自己的弟弟，眼睛裡滿是憤怒——我也想見見螢哥哥的啊！
伏黑惠假裝沒看懂，將五條悟扔下後和虎杖悠仁拉著津美紀就離開了這裡。一直到走出公寓一段距離後他才壓低聲音說：「想讓螢哥哥回東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