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阿貝多邀約 辰砂之章(7)(1 / 2)
阿貝多邀約辰砂之章
第七幕請擁抱我的瑕疵
「——但是,」
「愛是沒有界限的;」
「如果我能擁抱一切,」
「那擁抱得有些笨拙,」
「又有什麼關係呢?」
真正的「生命」,到底是以怎樣的姿態存在於這個世間的呢?
就算模擬出溫度、語言、動作,哪怕能夠模擬生理、情感、生命的流動方向,終究還是……
「——很久以前,在那座深藏於地底的王國,人們用智慧與不屈彰顯它的榮光。」
「在無神的地下國度中,天然動物種類相當稀少。漫長而黑暗的歲月裡,人們逐漸歆羨於『生命』的存在。」
「但勤勞的人們沒有恐懼或抱怨黑暗。與之相反,他們從黑暗的深處,挖掘出了屬於生命的餘燼,也是新生的伊始。」
「這便是——」
「孕育生命之術,『黑土之術』。」
大片的黑夜中,隻有微弱跳動著的燭火能夠微微照亮泛黃的紙頁。
寒冷的夜晚會讓大多數人選擇縮在暖爐邊烤火以安穩地渡過冬日,但無法阻止他們的腳步。
她是純粹的煉金術士,為學術知識而活,沒有什麼能夠阻擋她向真理的探索。
而作為寄托著她的驕傲而誕生於世界的他,自然而然地繼承了她的學識、她的渴望、她的驕傲、她的願望,誓要讀懂世上一切奧秘與智慧,為了將「未知」變為知識而踏上旅途。
他的生活簡單而快樂。或許有人稱之為「單調」,但他反而覺得這樣純粹地為了探究世界的真相的生活,正是學者的理想。
可是,為什麼在旅途戛然而止的盡頭,她會露出那樣的神情?
「這裡是原初的起點,是吹製的收口,是你身為『人』的瑕疵。」
她看向他的脖頸那枚菱形的印記,那雙冷靜的雙眼中染上了復雜的情緒。
他曾經問過她,需不需要抹去。畢竟,這件事對他來說已經輕而易舉。
因為,她是那樣的追求著「完美」。
但是,她隻是頓了頓,輕輕地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真正的『生命』,從來不是因為完美才生動。」
「如果有一天,你懂得了『瑕疵』,真正向往著生命……」
「不要畏懼情感。」
「學會接納自己,麵對自己——」
「到那時候,最後的那扇大門,自會為你敞開。」
「如果你真的找到了……」
「阿貝多,阿貝多?」
透過培養皿,瓶外的景色在以某種不可名狀的形態扭曲著。白金色的長發在冰冷的溶劑中飄散著,溢滿了整片湛藍色的湖泊。
她離開了以後,他留在了蒙德。從前安靜的、純粹的,在秘境深界探險、為了探究知識、回應她的期待的生活,逐漸加入了無數人的聲音。
遇見了西風騎士團、艾莉絲阿姨、可莉,遇見了砂糖、蒂瑪烏斯。他盡量小心翼翼地對待著這個易碎的世界,選擇與他人保持恰當而友善的距離。
這沒什麼不好。
當他握住素描本時,抬眼看向整片整片雪壓的青鬆,觸目之地皆是一片空空的雪白。
她在的時候,他除了研究什麼都不用思考。
她不在的時候,他也沒有放棄研究。
他想要知道知道一切的真相。
那些不可言說的奧秘,終於在這扇門出現後被解決了絕大多數部分。
而他跨越了星海與重天,是因為他相信,最終的答案,也許就在這扇門的另一端。
自出生時就看到的那片雪地,不知何時開出了一朵白色的花。
在雪地裡,她很寧靜,也很沉默,隻是朝他微微揮了揮手。可當他想要走近她時,卻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攔住了。
隻有他留在了無垠的蒼白之中。
就像過往的歲月一樣……
「阿貝多?」
他睜開了雙眼,麵前少女的麵容在光影中模糊。冰冷的空氣中,身體好像被掏去了一塊零件,景物被流動的波紋微微扭曲,一切就像是……
——第一次透過培養皿時,他與世界的初遇。
他這是……睡著了嗎?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便聽到她帶著一絲慌亂和焦急的聲音,輕聲問他到底怎麼了。
他蹙了蹙眉,張了張口,才發現眼角處有一絲陌生的異樣。
他記得,人類將其稱之為……
「抱歉,」他立刻反應過來,第一時間禮貌地道歉道,「有些累了,可能是因為——」
還沒有等他說完,眼前的人卻做出了他從未預料到的動作——
——她什麼也沒有問,隻是緊緊地抱住了他。
「……在寒冷的時候,」她的聲音悶悶的,「我們會靠在一起,這樣就變得很暖和了。」
阿貝多湛藍色的眼瞳微微睜大。
——「你沒事就好。」
那次是他們所經歷的最危險的秘境。無數的自律機關層層守護著塵封的秘密,噴湧的炮火向疲憊的探險者展現著盛怒,在性命攸關的瞬間,他下意識地沖了過去,硬生生將攻擊用手臂擋住。
晚上,她為他做著檢查,確認一切安然無虞後,她第一次緊緊地擁抱著他,這樣說道。
「師父,您應該知道,我不會有事。」他感覺到她在輕微地顫抖,有些不理解地回答道。
她隻是鬆開了手,靜靜地凝視著他,卻沒有說話。
之後,她做出了更加強大的煉金造物,他們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那樣的危險,這件事也連同往事一起塵封在記憶裡了。
她離開後,他依照著她留下的字條來到了蒙德城。艾莉絲讀完了推薦信,用一種好奇的目光打量了他幾秒後,就笑嘻嘻地把他領進了這個熱鬧而喧囂的世界。
當有一天,她抱著自己那個可愛的女兒,一臉溫柔地笑著的時候,早已充分理解「擁抱」的含義的阿貝多,還是忍不住問了這個問題。
艾莉絲愣了兩秒,然後哈哈大笑。不過,在她日常的惡作劇後,她還是回答了他:
「因為你是那家夥很重要的家人了吧?看到重要的家人、朋友、夥伴可能遭到危險或者哪裡難過,想要通過擁抱表示『我還在你身邊』,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還有啊,萊茵那家夥居然什麼都沒說嗎?哎呀,該說不愧是她嗎……」
……
——「這是擁抱。」
她有很多很多的朋友,熱情真誠地對待著每一位友人。
她是來自異界的旅人。她不屬於提瓦特。他想要見她時,甚至要冒著巨大的風險。
她不屬於他。
但……
他還是任性地來了。
既然如此,就讓他再最後任性一次吧。
阿貝多輕輕地動了動手指,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擁抱著他的花。
沒關係。
至少我還擁有此刻。
當反應過來你到底做了什麼的時候,你像一隻被火燒了的草史萊姆一樣彈了起來,磕磕絆絆地道歉說:「那、那個,你沒事就好,哈哈……」
……你很難描述自己的心情,大概就是想去死一死吧。
雖然說你以前看見好朋友很難過的時候也會沖上去狠狠地抱住對方,但……但果然這樣對阿貝多老師還是太唐突了點吧?!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啊啊啊——
可是話說回來,你從來沒有見過阿貝多那個樣子……
在商場裡發生了那件事後,阿貝多好像突然變得很累。你覺得也許你的作戰成功了,可是……說實話,連你自己都不知道那個所謂的作戰目的是什麼,也分不清阿貝多現在的狀況到底是變好了還是惡化了,隻能趕緊回家了。
到家後,阿貝多便很禮貌地請求給他一間安靜的房間,說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做,就獨自進了房間。
你在外麵乾著急也猜不著,繞了好幾圈腦內開了好幾場會議,工作做了半天一看八百字都沒憋出來,最後實在忍不住了,晚上九點跑過去敲了半天門也沒人應。
說起來,阿貝多確實提到過他們來到這裡是有風險的……
不會那個天理跨次元執法了吧?!
一想到這兒你趕緊翻箱倒櫃地找備用鑰匙,當你急匆匆地打開門的時候,隻看見了滿室空寂,月光從窗簾縫隙中灑入室內,阿貝多獨自靠在角落,蹙著眉頭睡著了。
說起來……你確實沒有見過阿貝多睡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