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疾風驟雨(1 / 2)
冬去春來,大宋邊境戰事將歇,而汴京城內的風風雨雨卻越發嚴重。
一向身體康健的李宓,發了一場高熱,燒得不省人事。
阿飛率先發現,立刻去小樓請無情,神侯府其餘人等,聞訊趕來。
鐵手:「大師兄,小師妹如何了?」
無情:「風邪入體,多吃幾副湯藥便好。」
鐵手嘆氣:「我就說昨日,不該讓小師妹冒雨來舊樓抄書。」
無情寫下方子,橫了一眼鐵手:
「與昨日無關,你不要太縱容她,不抄不長記性。」
迷迷糊糊,察覺口中的湯藥過於苦澀,李宓條件反射想吐出來。
無情早就防著她這一招,手上一個巧勁兒,整副湯藥咕嚕嚕灌了下去。
「嗚啊」
皺起眉頭,李宓是被苦醒的,回過神來,方才察覺侯府眾人一臉緊張的看著她。
自從被神侯關了禁閉,李宓不是在房間裡修煉,就是去小樓看卷宗,去舊樓抄書。
如今病來如山倒,想出去玩兒也是不行了。
還好阿飛時常想著她,在外麵見到什麼好吃、好玩、新奇的東西。
全都帶回安平院,以期寬慰李宓的鬱鬱之情。
病去如抽絲,李宓在院子裡過完了整個春天。
穀雨之後,日頭漸暖,李宓恢復往日活力。
與府內的輕鬆悠閒不同,汴京城,如今風聲鶴唳。
不論販夫走卒,還是街邊店鋪,均早早關門,不敢開到酉時。
蓋因金風細雨樓與六分半堂的爭端,日漸激烈。
立夏時節,大雨滂沱,多年來的爭端,終於在這一天有了了結。
這一戰,雙方均損失慘重,六分半堂堂主雷損身亡,金風細雨樓二堂主白愁飛叛變。
雷純單方麵撕毀與蘇夢枕的婚約。
鬥爭之際,汴京陡然竄出其他不明勢力,渾水扌莫魚。
不得已,驚風細雨樓與六分半堂達成停戰協議。
「什麼?狄飛驚失蹤了?」
李宓一臉驚詫,看下阿飛,阿飛點點頭:
「整個汴京都傳遍了,說是兩個幫派混戰之際,頂級刺客跑來刺殺雷純,傷了六分半堂十多個好手。」
「狄飛驚為了保護雷純,引得刺客越戰越遠,最終消失在雨幕中。」
李宓疑惑:「那六分半堂可有派人去尋。」
阿飛呲笑李宓過於天真:
「嗬,倒是有派人去尋,可是六分半堂已經有了白大堂主,底下的人當然不用心,這都兩個月了,依舊沒有找到人。」
想起白愁飛,李宓直覺不好,皺了皺眉:
「可笑,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阿飛同樣感慨:「狄飛驚算來算去,最終還是沒能算過雷純啊。」
雖然為他的遭遇感到心酸,但李宓不想介入兩幫爭鬥之中。
安安穩穩呆在神侯府,兩耳不聞窗外事,潛心鑽研未曾看過的醫學典籍。
四月,相熟的藥材鋪子得了許多好貨,特邀李宓鑒賞一番。
回春街上,李宓來回走了兩三趟,每個鋪子尋扌莫了一些常備藥材和珍稀藥材,讓他們炮製好送入府中。
偶然發現街角有一個蓬頭垢麵之人,躺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隨即問道:「這人是誰?」
仁心堂掌櫃嘆口氣:
「唉,誰知道,三月前就躺在那兒了,來來往往的,有心善之人就給口飯吃,問他什麼,也不答。」
日薄西山,來來往往往的人都歸家吃飯,李宓見那人還是呆呆地坐在那兒,走到隔壁買了一些桂花糕,放在他麵前。
「給,吃點東西吧。」
說完,李宓轉身離開,隔了好一會兒,這人依舊毫無反應,隔壁小乞丐想要硬搶。
剛剛伸出手,便被那人的大手死死鉗住,力氣極大。
「哎喲哎喲」
小乞丐叫了幾聲,那人鬆手,小乞丐被甩到一邊,整個手腕完全青紫紅腫,一碰就疼,似乎脫臼了。
那人抱著桂花糕,終於有了反應,雙目無神,看向李宓離開的方向。
近日來,李宓覺得十分奇怪,她出入神侯府,多次看到那個奇奇奇怪的人。
那人就躺在神侯府拐角處,他躺在那兒,也不乞討,有人給他吃的,他便吃,不給他,他也依舊躺在那裡。
這日亥時,屋外風雨交加,拍打著窗戶啪啪作響。
「哎」
翻來覆去,李密始終睡不著,想起,那個奇怪的人,無奈嘆口氣。
穿好衣物,撐了一把傘,獨自出了府門。
一打開門,豆大的雨滴直往人臉上撲來。
那個奇怪的人依舊躺在牆角,渾身濕透,地上的泥水全往他這邊匯聚。
李宓趕忙跑過去,蹲下身,將傘撐在他的頭上:
「餵,雨太大了,你跟我回府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