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大結局(2 / 2)
天福二年,玉京城,呂府。
時間在不斷流逝著,就像是白天過後就是黑夜,冬天過後便是春天。
玉京城迎來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大雪,而後天氣開始變得暖和起來,一切都在欣欣向榮,向好的一麵在發展。
呂景春像往常一樣,穿著厚厚的襖子,來到了呂國鏞的書房請安,嘴中還嘟囔著,「昨天傍晚做了詩,如今應該不用再作詩吧?」
說著,呂景春來到了呂國鏞的書房門前,甕聲甕氣的道:「爺爺,孫兒來請安了。」
但今天卻和往常不同,書房中並沒有呂國鏞的聲音。
呂景春心中奇怪,重復道:「爺爺,孫兒來請安了。」
但是這一次書房中依舊沒有任何聲音,周圍一片安靜。
呂景春覺得不對勁,當下伸出手推開了門。
屋門大開,一道寒風從門內吹進,隻見的一個耄耋老人正坐在椅子上,手中拿著一支毛筆,靜靜的坐在那裡,但是他的雙眼卻是緊閉著,體內所有的生機都已經斷絕了。
「爺爺!」
呂景春瞳孔一睜,不由得失聲道。
大燕王朝的三朝重臣呂國鏞沒能熬過這天福二年的春天,溘然長逝,一時間朝野動盪,天下動盪。
作為儒門此前的第一人,震碎文宮對戰三位五氣宗師,更是斬殺其中一位五氣宗師的存在,沒有人會不知道他的名字。
尤其是對於大燕百姓,呂國鏞在位六十年,執掌大燕內閣六十年,經歷了六十年風風雨雨,起起落落,他都在自身的位置巋然不動,沒有任何人撼動了他的位置,可謂真正的國之肱骨。
有人評價他是治世裡的孤臣,史書中的良輔,也有人說他天下洶洶的獨相。
縱觀呂國鏞的一生,他是一個多麵的人。
呂國鏞是一個權臣,有人給他送對聯為日月並明,萬國仰大燕天子,丘山為嶽,四方頌呂門相公,呂門說的自然是呂國鏞,在位六十年,太平人皇之前他是足以與大燕皇帝並列。
呂國鏞是一個救世名相,他一生心係於大燕,力挽狂瀾對戰三位五氣宗師,延續了大燕的江山;但是他為人卻喜歡獨攬大權,任人唯親,他與太平人皇一樣十分喜歡權謀,呂國鏞是一個治世之孤臣,以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為己任,毅然以一身擔當天下安危,雖千萬人吾往矣,哪管身後罵名滾滾。
所以,呂國鏞這個人,有人為他傾倒,也有人恨他入骨。
總而言之,呂國鏞對大燕的貢獻卻是有目共睹,就在這位權相死後,永安人皇為其舉行了大葬,並且追封諡號文成公。
一時間大燕舉國上下哀悼,籠罩在一片愁雲慘淡當中。
畢竟相較於旁人,尋常百姓對於這位執掌朝野的權相還是十分敬重和愛戴。
不過在滾滾歷史車輪當中,多麼大的人物,多麼重要的人物也都終將化作歷史。
時間流轉,歲月流逝,不知不覺間隨著玉京城地脈之靈爭奪已經過去了大半年,冬去春來,而後又來到了夏季。
夏日的晴空燦爛無比,天空也是蔚藍無垠,日光強烈的就像是箭,天上地下都是處於一片耀眼的光明之中。
渝州城,舞陽酒肆二樓包廂。
典雅的包廂當中都是燥熱無比,坐在上首的是一個身穿捕快服的捕快,此刻衣衫都貼在了身上,就連月要間的長刀都顯得極為沉重。
在他的對麵是一個十分清秀的男子,尤其是那一雙眼睛讓人看後便很難忘記。
如果大燕頂尖高手看到這張臉定會大為震動,因為這人正是天下人尋找半年未果的安景。
此刻安景拿起桌子上的碗大口咕了一口,道:「你小子今天突然請我喝酒到底是怎麼回事?對了,感覺你最近胖了不少,看來最近夥食很是不錯嘛。」
韓文新這小子兜裡存不住五兩銀子的人,今天竟然請他喝酒,這讓安景如何不奇怪?
韓文新麵色一沉,咬牙道:「安兄,我有一個秘密要告訴你。」
「秘密?」
安景看著韓文新如此模樣,不由得好奇道:「什麼秘密?」
韓文新深吸一口氣,隨後咬牙道:「我我可能懷孕了。」
「噗!」
安景口中的酒水直接噴灑了出去,隨後滿臉都是震撼無以復加的神情。
懷孕!?
韓文新懷孕了!?
男人竟然懷孕了!?
安景此刻滿腦子疑惑,仿佛是看到鬼了一樣。
「安兄,我說的是真的。」
韓文新看到安景神情,連忙道:「那日我去了亂葬崗挖金塊,不是挖到了一個埋藏嬰孩屍體的罐子嗎?」
安景微微頷首,前幾日韓文新是去亂葬崗挖金字,但是挖到一半挖出了一個壇子,他以為是金子打開一看沒承想裡麵卻是嬰孩的屍體,韓文新當時嚇得魂飛魄散,回來之後便病了半個月。
韓文新繼續道:「這些天我一直夢到那個罐子,而且裡麵那個孩子一直叫我爹。」
安景慢悠悠的拿起碗喝了一口,道:「叫你什麼?」
韓文新道:「爹!」
安景拍了拍韓文新肩膀,笑了起來,「不用這麼客氣,這頓酒我請了。」
說著,在韓文新目瞪口呆的目光下放下了一兩銀子,走了出去。
韓文新回過神的時候安景早就不知去向了,低吼道:「狗日的安景,莫非真因為老子騙你?」
吼完之後,他看到了桌子上的銀子,心中頓時大動,喜滋滋的將銀子收了起來,「好久沒去勾欄聽曲了,槍都繡了。」
舞陽酒肆外。
安景背著手,向著濟世堂走去。
半年前,他又回到了渝州城,濟世堂也因此重新開張起來。
日子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夏日的太陽就像是火爐一樣,灼燒著大地。
突然,安景眉頭猛地一皺,人山人海的前方出現了一道金色身影。
這人不是旁人,正是天隱的金燈。
安景傳音道:「金老,沒想到這麼巧。」
金燈也是傳音道:「不巧,我是特意來見你的。」
安景道:「請!」
金燈道:「請!」
兩人來到了一個小巷子中,巷子外熱鬧喧囂,巷子內卻是十分安靜。
金燈笑道:「看來你很不希望有人打擾到你如今的生活。」
安景麵無表情的道:「有什麼事情就開門見山的直說吧。」
「那我就直說了。」
金燈微微頷首,道:「地脈之靈被你斬斷了,你可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安景雙眼一眯,道:「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我能夠長生不死?突破大宗師桎梏?」
金燈道:「這當然是其中一部分,其實還有一部分你不知道的真相。」
安景看了金燈一眼,沒有說話。
金燈繼續道:「你斬斷了地脈之靈,其實也就是說如今的你成為了地脈之靈,而當初的地脈之靈遭到了邪祟之氣源源不斷的侵襲,而你也會遭到邪祟之氣的侵襲。」
安景淡淡的道:「其實這件事我早知道了。」
金燈深深看了安景一眼,「既然你知道了,那老夫也就不再多說了。」
說完,金燈拱了拱手向著遠處走去了。
安景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如果金燈此刻在的話一定可以看到,那一雙如手掌就像是白玉一般,那漂浮在上麵的邪祟之氣盡數被燃盡。
「邪祟之氣?早就被我煉化了,至於那些邪祟也早被我斬殺殆盡了。」
安景自語了一聲,隨後走出了巷子。
金燈或許他是知道域外一些秘密,也或許知道地脈之靈秘密的,但是正如他自己所說,地脈之靈被安景斬殺之後,安景如今便是這地脈之靈。
關於地脈之靈的秘密,安景知曉比他還要清楚。
在這一方天地當中,還是有著大量邪祟之氣正在不斷滲入,企圖侵染了他的身軀,但是這些邪祟都被安景給斬殺了,就連邪祟之氣也是消除得乾乾淨淨。
絢爛的陽光普灑在這遍眼都是的綠瓦紅牆之間,那突兀橫出的飛簷,那高高飄揚的商鋪招牌旗幟,那粼粼而來的車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
街道兩邊是茶樓,酒館,當鋪,作坊等,旁邊空地上還有不少張著大傘的小商販。
街道向東西兩邊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較寧靜的郊區,可是街上還是行人不斷:有挑擔趕路的,有駕牛車送貨的,有趕著毛驢拉貨車的,有駐足觀賞渝州河景色
以高大的城樓為中心,兩邊的屋宇鱗次櫛比,形成獨特的巷院。
在街道西側,有著一塊嶄新的牌匾,上麵刻著濟世堂三個大字。
「你知道嗎?我最喜歡的就是小動物了。」
「汪汪汪!汪汪汪!」
「你說我為什麼喜歡?當然是頓頓不能少了。」
此時一個長相貌美,身材豐腴的小丫鬟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抱著一個木盆走了出來,一隻黑色的小狗正快步跟在她的身後。
另一邊安景提著一盒糕點,拿著三串糖葫蘆優哉遊哉的來到了濟世堂的門口,挑開幕簾走了進去。
「茜草三市斤是三百錢。」
「花楹一市斤一百五十文錢。」
虞秋蓉正在撥打著算盤,拿著毛筆記錄著采購的藥材,聽到腳步聲抬起頭,看到安景走了回來,連忙迎了上去,「姑爺,你回來了。」
安景放下了糕點,將手中的糖葫蘆遞給虞秋蓉,問道:「夫人呢?」
虞秋蓉笑道:「夫人在院後準備今天的晚飯呢。」
安景聽到這,不由得心中一柔,隨後緩步向著灶房走去了。
後院中此時煙火升起,那身影正在灶房忙碌著。
那女子頭戴一隻珠釵,後腦勺的紫色飄帶垂及月要間,眉心處的花鈿格外秀麗,一雙桃花眼靈動可人,身穿淡紫色的宮裝,此刻那雙潔白的雙手正在準備美味的菜餚,神情無比的專注和認真。
人生在世,能夠有這樣一個人陪伴在自己的身邊便就足夠了。
人生最幸福的事情就是你愛著的那個人,而她也在竭盡全力的愛著你。
而什麼是愛著人,其實正如安景自己所言十分的簡單。
一見,你就笑。
一見你,就笑。
安景走到了趙青梅的身邊,嘴角微微上揚道:「夫人。」
趙青梅低著頭,專注的道:「怎麼了?」
安景攥著趙青梅那雙手,問道:「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趙青梅抬起頭,一雙美目看著安景道:「四年前的今天,是我們成親的日子,我當然不會忘記了。」
夫人也還記得啊
恍惚間,安景回想起了那天鞭炮齊鳴,鑼鼓喧天,紅燭,紅紗,還有眼前這個絕色動人的女子。
記憶就像是一把刻刀,把所有的快樂時光全部都記下來。
他記得兩人成親時喝的交杯酒,兩人一起吃飯,兩人一起坐在屋簷之上看著月光,還有兩人一起遊湖,還有兩人一起飲酒暢聊這些記憶都深深印刻在他的腦海當中,揮散不去。
「一晃四年過去了,時間還真快啊。」
趙青梅看著安景發呆,隨後道:「夫君,你是怎麼了?」
安景感慨道:「我隻是在想當年的事情,有些荒誕,有些讓人難以置信。」
趙青梅瞪了安景一眼,嬌嗔道:「是啊,誰能想到濟世堂的小大夫竟然是絕世無敵的大劍仙呢?」
安景不由得道:「我也沒有想到,我的夫人竟是魔教教主。」
兩人相視一眼,隨後竟都是笑了起來。
驀然回首,歲月用同樣的方式經過每一個人,每個人以不同的方式經過了歲月。
原來心心念念的星辰大海一直在這裡,停下來,你聽,每一息的光陰都有著聲音。
(全書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