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東歸(1 / 2)
安慕地區不小於中原,北部抵抗瓦羌人的戰爭已經進行了近一年之久。
淪陷在瓦羌人鐵蹄下的小國有十一個之多,但是安慕數十萬聯軍依然在依托城堡抗擊著瓦羌人。
瓦羌人的營地連綿數十裡,戰馬瀟瀟,人聲鼎沸。
居中而立的赤紅大帳正是雄鷹汗的王帳,而此刻王帳前的衛士們則顯得有些進退兩難。
有個中原男人拿著把切肉的小刀要進入王帳麵見味道的雄鷹汗。
其實雄鷹汗不是不想見這個中原男人,而是雄鷹汗早就交代過現在還不是時候,要再往後拖一拖。
這個男人就是來自中原腹地鄭國的使者,霍炳成。
切肉的小刀被他自己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已經拉開了一條手指長的血痕,鮮血將他的月匈襟都浸濕了,但霍炳成的左手依舊高高的舉著自己的出使旌節。
「大汗一再拖延不肯見我,這是身為使臣最大的恥辱!這不是大汗對大鄭的怠慢,而是對我本人的不滿,既然如此我便在此血濺三步,好讓大鄭另外派一位能得到大汗接見的使臣來!」
雄鷹汗身邊的侍衛長麵對霍炳成手裡的小刀是又好氣又好笑,還帶著四分敬佩。
大汗不想這個時候見大鄭的使臣,就是為了想拖到瓦羌在安慕地區獲得全勝,那時與大鄭的談判才是對瓦羌最有利的。
「霍大人,」侍衛長操著別扭的中原話,指了指霍炳成脖子上的小刀,「還請不要這樣,你應該知道我們的與安慕人的戰爭已經到了最激烈的時候,大汗每日哪裡有空閒去理會東方的事,所以還請你再等待一段時間,我們大汗一定會接見你的。」
「我來這裡,是為了兩家結盟之事,但是我剛剛收到了從中原傳來的消息。兩家結盟之事,怕是有些變故,我急需立即東返,前往北卑人的地盤去拜見星空汗,所以這才迫不及待的想交割了國書之後,馬上去辦另一個差事。還請侍衛長務必向大汗轉達我的意思,霍某今日隻是想交割國書而已,大汗答應不答應本國的請求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侍衛長聽了霍炳成的話,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中原人不是來求助他們瓦羌的麼,怎麼又不想求了,還要去拜見那個星空汗?
「尊使稍等,我去問問大汗再說。」
侍衛長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立即轉頭就進入了王帳。
「奇怪!」雄鷹汗博爾德烈-忽登聽了侍衛長的傳話,也感到奇怪,他頓時好奇在東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大汗,不妨見見他,看看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說話的是博爾德烈忽登的弟弟老薩裡,「要是他還是說結盟的事,咱們就拿與安慕人的戰事再拖著他就是了。」
博爾德烈忽登點點頭。
「你去讓他進來!」
侍衛長來到帳外,笑眯眯的叫人給霍炳成包紮脖子。
「大汗有請使者。」
霍炳成手持旌節,脖子上纏著帶血的白布,大步走進了王帳。
帳中除了雄鷹汗之外,他的幾個弟弟和兒子都在帳中,看到霍炳成的脖子和染紅的月匈襟,眼神中都少了往日的幾分輕挑。
「大鄭使臣霍炳成見過瓦羌人之主哈托撒休彌大汗。」
「尊使也太急了,不知是東方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竟然讓尊使急到了這個份上?」
霍炳成心中早有成算,聽到雄鷹汗問他,便裝模作樣的長嘆了一口氣。
「不敢隱瞞大汗,我們大鄭與北卑人的戰事出現了極大的變化。外臣收到了消息,這就要馬上東返去星空汗處去求和。所以請大汗收下國書,給外臣一個憑證,讓外臣好趕往東方草原。」
「嗬嗬嗬嗬,」老薩裡皮笑肉不笑的問,「難道貴國就派不出另外一位使臣去拜見帖術罕(星空汗)了麼?非要萬裡迢迢的讓你去辦。」
霍炳成等的就是這句話。
「不敢瞞各位貴人,我大鄭在與北卑人的決戰中,因為吾皇的一個弟弟臨陣倒戈,導致我大鄭已經損失了三十多萬兵馬。而造反的這位王爺已經帶兵封鎖了黃河一線,正在向我國的都城進攻。前往星空汗處求和的道路已經被這位反王悉數阻攔,朝廷隻能派人到這裡來通知我從貴部的地域直接前往星空汗的王庭。」
「你說什麼?!」雄鷹汗猛然扔下了酒杯,「鄭國一戰就把所有主力都打光了?!」
霍炳成臉上的悲痛之色根本不用掩飾。
「河東郡王勾連星空汗造反,我國都城危在旦夕。陳國已經投降北卑,我國北部燕北道、雲右道、海東道已然全部淪陷於北卑人之手。就是代國和衛國也是旦不保夕,為了保住我朝正統,故而本國隻有立即向星空汗求和,以阻攔反王的進攻,還請大汗體諒!」
聽到北卑人占據陳國和大鄭北部三道的消息,大帳裡所有的瓦羌人貴族全部轟然起身,滿臉都是不可置信和緊張的表情。
「你敢騙我!?」雄鷹汗也站了起來,滿眼殺氣騰騰的看著霍炳成。
「外臣不敢,大汗若是不信,不若派人立即去東方查探一二,便知外臣所言無虛。」
大帳中的空氣一時凝結,所有人都在看著雄鷹汗。
「好!」雄鷹汗強行壓下心頭的震驚和憤怒,「還請尊使回去休息,過幾日本汗就會給你答復。」
當霍炳成前腳剛出王帳,雄鷹汗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滔天怒火,一腳就將桌桉踢翻,金銀酒器飛了一地。
「無能的鄭人!膽怯的中原豬~!壞了我的大事!」
鬥大的汗珠布滿了雄鷹汗漲紅的額頭,陣陣灼熱的粗氣燒得他的肺管子一陣心煩意亂。
「大汗!」老薩裡此刻的雙手都在顫抖,「回軍吧!絕不能讓北卑人消化了陳國和鄭國北部!」
「父汗~!~我願為先鋒,率領我的部眾立即東返!」雄鷹汗的小兒子緊緊的握著拳頭,「要是讓北卑人徹底吞下了中原北部,我們之間的平衡就會打破,用不了多久北卑人的勢力就會碾壓我們!按照草原上的生存法則,帖術罕絕對會馬上攻擊我們,消滅我們!那些烏奴人已經將王帳都西遷了兩千裡,為了成為大草原的霸主,隻有我們瓦羌才是帖術罕必須消滅的存在!」
博爾德烈忽登不甘的閉上了眼睛。
大草原是瓦羌人的生存和發展的根基,烏奴人西遷之後,他就意識到瓦羌與北卑必有一戰。他之所以一直執著於攻擊安慕不肯回歸草原,就是為了通過掠奪安慕來增強自己的實力,也讓北卑人安心的與中原諸國開戰。
可那些中原人居然自廢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