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真龍尚可驅使（1 / 2）
無論這些人是如何定奪柳樹名字的。
船上的人受了蛟龍的蒙蔽後又受鳥都的鎮壓保護，愣是錯過了奇景。
隻有鐵衣和鐵鋒站在窗邊看到了龍起又落的景象，隨後就是眾人被鳥都的聲音喚過去，懵懂的看著岸邊朝拜的奇景。
鐵衣最先跑過來，小短腿抱住周遊的腿，被三兩下抱到懷裡，摟著周遊的脖子要他給自已講剛才發生的故事。
一隻小泥鰍落到鐵衣掌心。
「居士，好小的泥鰍」
鐵衣戳戳泥鰍的身體，又軟又涼。
鳥都和休息了一會的百裡蹇近前來，歪著頭看泥鰍。
其他人卻不敢靠近。
即便是薛青雲也隻是嘴上說說，實際在徐廣甍之後對周遊的畏懼也不淺。
「泥鰍化龍？平生也是大開眼界」
言於友把孫子抱過來，兩個小孩頭對頭搶泥鰍玩。
小泥鰍動了兩下就不動了，裝死。
「是啊，我也沒聽過」鳥都湊過來並沒有動泥鰍，這泥鰍陣仗在大，一敗陣下來就膽小的很。
「漁陽江中少有泥鰍，為何他出現在此地作亂？」百裡蹇立在言於友旁邊。
一身褐黑色的道袍，膚色也是小麥色，偏偏白發勝雪，銀色的發絲中斑駁可見一兩根半黑的發，更顯他如利刃出鞘般的氣質。
「此乃墮龍」
周遊這話一出，幾人麵麵相覷對這個稱呼很是耳熟。
「墮龍不是用來罵龍王的嗎？老天不下雨了就罵龍王爺是泥鰍」
鳥都心直口快，心中總覺得自已師父最厲害，有了倚仗說話也慣是口無遮攔。
言於友看他一眼，點點頭，其實他也這樣想的。隻是大家此時就在江上，說這不敬的話容易招晦氣。
「是了，所謂鯉魚跳龍門，正是因為鯉魚隻缺龍形卻有龍相通龍性」
周遊抱好鐵衣，大手拉住鐵衣的小手，隻聽鐵衣接話說「泥鰍肯定是不若鯉魚像龍才被人笑話的」
百裡蹇想明白了，看著鐵衣手上的泥鰍，開口道「泥鰍體長，有龍骨卻無龍相；泥鰍逢源，有龍性卻無龍形；泥鰍頑強，有龍運卻無龍命」
一語道破，讓鳥都恍然大悟。
「可惜泥鰍鑽營於泥中卑微輾轉，一身龍樣蠟槍頭卻如何修不成龍也沒有龍命，俯仰於汙地間無法升騰」
言於友自身也是親歷官場的人，世人說他正直無私忠君愛國，殊不知他也曾痛苦動搖過，最終過的也沒比這泥鰍好哪去。
「可是，蛟龍不也是龍嗎？居士，為什麼它能變成蛟龍啊？」
鐵衣動動小手，把半死不活的泥鰍拉起來亂晃。
周遊垂眸，手上掐算飛快，此事眨眼間就有了答案。
一隻掛著流珠的大手抓起泥鰍，朝他吹了一口氣。
剛剛還無力亂動動泥鰍頃刻間恢復了體力，挺起身子站到鐵衣手心上，像個人似的作揖。
「上仙明鑒，我本是漁陽江中的小蛟，雖實力不強但也是修行穩健，後來為救人投江，卻反被妖道抓住抽了蛟筋刮了蛟皮，被迫困在泥鰍身中，活生生散了八百年修為！一毫惡事都沒做過啊!」
泥鰍拜了又拜，悄悄看周遊的臉色如常才接著說「近日，小蛟我又嗅到了那個妖道的氣息，擔心他跑掉於是封了漁陽江，凡事船客上江，縱使船夫使出吃奶的力氣也會被我拖回原地，可我一人一物都沒有損害過，更是從未殺過人，天可憐見的，就是如今化蛟也無法脫困此地！」
「居士，幫幫他吧，真可憐」鐵衣雙手捧起泥鰍，可憐兮兮的看著周遊。
這泥鰍鬼精鬼精，順著杆子就往上爬「上仙！小蛟願為上仙鞍前馬後，就讓我侍奉左右吧！」
一邊的鳥都不悅的啐了一口，這給他陽光就燦爛的樣跟自已當時一模一樣。
抱月匈的鳥都站在百裡蹇身邊仿佛目不斜視，隻有百裡蹇知道，鳥都在悄悄看周遊他怕隨便一個人都能代替他的位置。
百裡蹇冷哼一聲，世人都貪生怕死，隻是這家夥如此趨炎附勢的做派，和他自述中的純良純善卻是絲毫不像，乃是言行不一之徒。
而站在漩渦中心的周遊並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真龍使者也不過尚且能夠驅使」
這使者可與百裡蹇的「雪發使者」不同，這使者分明是坐騎的意思。
泥鰍好像沒聽懂似的跳躍在鐵衣手心上，尾巴不停拍打著「上仙明鑒，小蛟我必定點燈熬夜勤學苦練早日成龍！隻是如今……如今我還無法脫困漁陽江」
說著，他就低著頭一動不動了。
周遊心中其實不大喜歡這類人，沉默一下，伸出手指向後指去。
一道水華爭先跑出來圍繞著他的手指纏在他手邊，乖巧的沒有觸碰他的皮膚，像一隻可愛的小蛇。
「泥鰍」
喊了一聲，古井無波的聲音與水華一起沖向泥鰍。
泥鰍知道這是在叫他，一道龍息架著他騰空而起。
水華在周遊麵前是可愛乖巧的小蛇，在泥鰍這卻成了猙獰麵目的巨龍，泥鰍見勢不對立刻變成蛟龍模樣與之爭鬥。
圍觀的人都安靜下來，退到屋簷暗嘆。
鐵衣也是瞪眼咋舌的看著，幼小如他也知道這是凡人做夢都看不到的場景。
周遊收手，任由一龍一蛟相爭，隻要蛟贏了，自然能脫困。
鳥都無聲的走到周遊身邊，與他靠的極近「師父，我以為您要收他為徒了」
精壯的男人臉上露出幾分委屈，認識鳥都的時間不長他就已經哭過好幾次了，周遊無奈的用筆杆敲他的頭「什麼人都能當我的弟子？就是他成了龍也最強不過就是龍王罷了」
言於友很震驚，知道周遊是沒有架子的人，走過來問「居士，歷代帝王都是以龍為尊，萬獸也是以龍為王，為何他的地位在修行輩中卻如此低下呢？」
百裡蹇也單手抱劍疑惑了「若真是如此，這些獸妖何必為了沖龍門而苦」
周遊輕撫百裡蹇的長發，有些惋惜的看著他的肩膀，事實上他是很喜歡美人的，不是別的什麼汙濁心思，是單純喜歡無暇美麗的人和事物。
痛惜的放下手，周遊才開口「諸位可知龍族，龍王，神龍與龍神的區別」
這麼一說，在場的都不是傻子，隻聽字麵意思就明白了。
「原是如此，看來龍族不過是百獸之首領，水妖化龍是修行的趨勢而已，隻有成了相應水域的龍王才勉強而成天地間的小掌權者——龍王，至此也不過是興風布雨的小小能力吧」
說完，百裡蹇看了一眼那苦鬥的泥鰍更是輕視起來。
不過話雖如此，獸族在未成龍時尚且如此強大，的確是在修行上比人凶猛許多。
周遊贊賞的點頭，又看向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