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引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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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代變化太快,讓人措手不及。公社工作組進村指導,把集體田地分到各家各戶,生產隊解散了。村裡動作快的人家圈占了屬於集體的魚塘、牛欄、村前村後荒地和龍溪水壩的灘塗。老人家感慨不已,以前是工作組動員農戶把田地合入集體,如今還是工作組下來指導我們劃分田地。張學問用古話來概括,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村民紛紛點頭應許。

生產隊解散了,村民沒有機會像以前集體出工時候一樣大家集中一處開心談論坊間趣事。集體解散了,田地分歸各家。這回村民乾活不論工分,都是各家各戶自乾自的,收成全歸自己。村裡人好像重新發現自己的力量,他們起早貪黑,鉚足勁甩開膀子乾。大家早晚難得見上一麵,雖然還是同住一處,同喝一口井水,但是感覺遙遠了很多。

這幾天,天空終日烏雲密布,連續下著雨。村民出不了工,三三兩兩聚在村口王宗良家碾米房聊天談論。碾米房寬敞,大門朝向村道。大家有的站,有的坐,有的蹲。談起坊間軼事,人人哈哈笑著扯開了話題。不久,談笑聲又吸引來不少人。

張學問年紀大,但總是談興最濃,侃完坊間趣聞,最後他少不了又誇耀起自己的眼力:「我就說嘛,咱村就數陶軍紅家的曉偉有誌向,讀書有靈氣。他小時候我就看準他了。你看錯不了吧,高小一畢業,就考取全公社第二名,考上縣城中學啦。」

村民知道他好吹,個個附和著:「張學問就是學問高,有眼光。」「張學問讀過書就是不一樣,眼力好,看得準。」

看到大家誇贊,他更加神氣起來:「要不是陶曉偉那場病,他肯定是咱們村讀書讀得最遠的大學生。一場病改變了一個的命,世上的事難料呢。老話說得好: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大家見他又開始賣弄古話,就岔開話題。王宗良問陶軍紅:「軍紅,你是我們村養鴨能手,開春打算抓多少小鴨仔來養呀?」

陶軍紅回答:「以前生產隊時候養鴨隻敢養十隻八隻,不過癮。現在任意養了。反正曉偉在家放鴨,開春就想養一百五十隻,曉傑也上四年級了,可以幫忙。」

覃木工見王福貴在堂屋房簷下弄釣鞭,對王宗良說:「你二小子天天跟我家覃光明嘀咕,說什麼要買一輛單車。你給他買了?」

王宗良聽了就來氣:「這小子比他大哥差遠了,不想好好乾活,就懂整天尋思著花錢。買單車?全家不吃不喝啦?被他媽罵一頓,不敢吱聲了。」

覃木工也說:「我那兒子也不肯聽話乾活,上午十點一過,就喊太陽大,受不了。莊稼人還怕什麼太陽?我們這輩人誰不是乾到十二點才收工?叫他跟我學手藝,又說不賺錢,不願學。」

這回,倒是張學問老人見識廣,他說:「你們不懂,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活法。你們還記得嗎?我們這代人,那時乾農活都是鐵鋤鐵鏟,肩挑手扛,石磨椎舂。到了我張家張興,你王家王福富,覃家覃力堅他們這一代,就給咱村鼓搗來了機械化,拖拉機,碾米機,抽水機。我說呀,要是等到張旺陶曉偉王福貴他們當家,又不知道給我們帶來什麼新玩意呢?這正是,八月十五漲大潮,一浪更比一浪高。」

大家聽聽也在理,嗬嗬地笑起來。

雨接連下了六七天。這天早上,紅霞布滿東邊天際。中午,雲霞散去,天空一片澄藍,像洗過一樣,非常潔淨,顯得極其深邃。太陽光沒有經過任何過濾,毒辣辣直射下來,曬得人皮膚燙熱。

春雨驚春清穀天,夏滿芒夏暑相連。剛過雨水節氣,農活還不算多。壯年老年人困在家久了,心裡早就發癢,好不容易等到雨停天放晴,扛上鋤鏟出門看田地。一批小青年還沒有什麼可做,聚在陶曉偉家屋後的龍眼樹下閒聊。

王福貴說:「天天下雨,真倒黴。昨天,大嫂去村口挑水摔跤,跌入水溝,手臂竟然骨折了。以後就由我包挑水了。」

李家祥也說:「村路泡水那麼多天了,到處都是沒過小腿的泥漿,不摔才怪呢。我二姐幾天前就把水桶摔裂了。」

覃光明想了想,說:「水壩的水又不夠高,不然我們就可以把龍溪的泉水引入村裡了。」

陶曉偉聽了,突然有了主意:「我們到水壩實地看看,想個辦法把水引到村裡來。」

小夥子們踏著深陷腳脖的爛泥,來到龍溪水壩邊。正午時分,陽光猛烈。一群牛泡在水裡避暑,見有人來,轉過頭望著他們。

李家祥說:「水壩的水飲用不了呀,村民都在這裡放鴨放牛,水髒怎麼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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