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1 / 2)
「聞臨,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許湛嘆了一口氣,「雲邊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他不想再跟你有什麼牽扯,當年你也付出了那麼大的代價,為什麼還是那麼……」
他對昔日好友說不出不識好歹這個詞。
「我不是那個意思。」聞臨收斂了笑意,神情認真,「我們家真的找到了專門的醫生跟心理輔導師,我想盡力彌補當初犯過的錯。」
「我知道已經發生的事情是沒辦法改變的,但連彌補的機會都不給我,是不是不公平?」
許湛牙關緊咬。
「不談雲邊兒,你還記得我們當初嗎?舉杯暢談夢想,聊未來,誰不是真心實意?我們三年的友情難道也不能給我換來一個贖罪的機會嗎?」
「你別跟我說這些了。」許湛撐著桌麵站了起來,「你不應該來跟我說這些,雲邊說了不願意再見你就是不願意,世界上又不是隻有你們家才能找到醫生。」
聞臨放在桌麵的手微微收緊,隨後鬆開了拳頭:「抱歉。」
許湛沒有多說,轉身想走。
「對了許湛,問你最後一件事。」
「什麼?」
「你們學校那個年級第一,周迭,跟江雲邊關係很好?」
許湛僵在原地,惡寒忽然躥上背脊,他微微偏過頭。
聞臨坐在原地,表情沒有多少變化,帶著似是而非的笑意,仿佛隻是隨口一問。
如果許湛跟江雲邊不熟,可能很快就以普通朋友敷衍過去。
可偏偏他是知道江雲邊跟周迭的關係的。
這個問題披著漫不經心的皮,但卻藏著相當尖銳的匕首。
聞臨為什麼會關注江雲邊的交友圈?
「一般吧。」他隨口應道,走出餐廳。
許湛不想摻和到聞臨跟江雲邊的糾紛裡,但還是不可避免地回憶到了過去。
曾經真的有過為熱愛揮灑汗水的日子。
許湛收拾好表情,回到學校的時候才想起江雲邊還沒吃飯。
從學校附近的店裡給他帶了之後,他才反應過來江雲邊是一個人。
周迭沒跟他一起嗎?
到宿舍的時候,江雲邊正靠著椅子在看電影,看得還相當專心。
剛剛許湛路過幾個宿舍,裡麵的男生巴不得把書套個塑料袋然後帶去洗澡,江雲邊不愧是與眾不同,看電影的姿態都比別人放鬆。
許湛敲了敲門。
「來了。」江雲邊按了暫停,回頭的時候眉間微不可查地皺了下。
許湛把飯放到桌麵:「來,爸爸給你帶飯了,趁熱吃。」
江雲邊指尖點了點桌麵,把飯拎到自己的座位上:「謝了。」
「周迭呢?」
「有點事,這兩周都不在。」江雲邊低頭拆開包裝。
「哦。」許湛視線遊了一圈,「雲邊兒,快高考了,你妹妹什麼打算?」
「前幾天剛去學校考試來著,聽她說結果還行。」
「oga專屬大學嗎?」
「嗯。」
看來還是不能正常地接觸alha啊。
「她……」許湛欲言又止,「有接受過什麼治療輔導嗎?」
「許湛。」江雲邊放下了筷子,抬頭的時候眸色很淡,看不出情緒,「你今天遇到聞臨了?」
許湛喉間微緊,江雲邊的敏銳程度讓他內心發怵。
但這個問題不是能回避的。
「嗯,晚飯的時候見了一麵。」
見了一麵這個詞應得很微妙,讓人聽不出來是湊巧碰見的還是有意相遇。
「你應該知道我不想提他。」江雲邊說。
「我當然知道,」許湛有些急促,「隻是,他,我……」
「就這樣吧,我吃飯了。」江雲邊本來以為自己對聞臨已經脫敏了,但沒想到他在集訓時能收斂情緒,隻是因為有周迭在。
enig離開之後,一切都原形畢露。
「雲邊兒。」許湛深呼吸了一口氣,鼓足了一口氣,「聞臨說他找了專業的醫生跟心理輔導師。」
哢。
響聲打斷了許湛的話,剛打開的飯被扔到垃圾桶裡。
江雲邊沒什麼表情地起身,連眼神都沒落在許湛的臉上:「心情不好,出去透風。」
許湛知道自己的話是觸到江雲邊的雷點了,本能是想道歉,但一口氣堵在了嗓子眼,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江雲邊總是這樣,拒絕一切他所不願意提及的話題,任誰這種時候來都會碰壁。
「江雲邊,你這樣難道不是還對過去耿耿於懷嗎?」許湛追了出去,聲音有些抖,「都過去快三年了,我隻是希望你跟雲以都早一點走出那段黑色的記憶,你們兩個都沒有錯不是嗎?」
動靜有點大,路過的幾個男生被兩個人緊繃的氣氛嚇到了,江雲邊剛走下半層樓梯,極淡地冷笑了聲。
路人疑惑地看著他們,江雲邊跟許湛的關係好是全年級都知道的事情,這還是第一次這麼突然地爆發矛盾。
許湛月匈口起伏:「你為什麼要用別人的錯誤囚禁你自己呢?」
江雲邊舔了舔後齒,回頭看著許湛,冷笑:「所以呢?我就要跟個聖父一樣原諒他?接受他給的安排去折磨雲以?」
「我不是……」
「許湛,我當你是朋友,所以,」江雲邊的眸色涼薄得像是沉在海水之下的冰,「不要再提了。」
他不己看重的朋友,跟那個人有任何交集。
即便有,不要讓他知道。
江雲邊鬆開了手,下樓的時候幾個好奇偷聽的被他一個眼神嚇得他們作鳥獸散。
人走之後,宿舍樓才漸漸恢復生氣。
「我草,怎麼回事啊?江雲邊怎麼又重新開啟校霸模式了?」
「鬧矛盾的人還是許湛,為了啥?女生?oga?」
「學習壓力太大了吧……江雲邊這種人好危險啊,許湛誰不知道是老好人,都能差點打起來……」
事發突然,江雲邊又是那種表情,不免有負麵的言論在探究他的背影。
「夠了。」許湛冷掃了眼隔壁越說越沒下限的人,「不知者不言。」
幾個人悻悻地閉上了嘴散了。
許湛回到宿舍才苦惱地抓了一把頭發,自己真的怎麼能做出那麼愚蠢的事情?
回來的路上他居然真的天真地幻想過他們的關係能否修復得像過去。
鄭星凜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許湛後悔地錘了一下桌麵。
「許哥,你怎麼了?」
許湛長舒了一口氣,低聲:「沒事,讓我安靜一會。」
他扌莫出了手機,打開了周迭的聊天框。
*
江雲邊很久沒有那麼煩躁的感覺了,明明前兩天在集訓基地的時候還能當聞臨是透明人,但許湛不過是剛剛說了兩句,他就脾氣上來了。
舌尖有點苦,江雲邊走出學校站在小賣部門口,還是打消了買煙的念頭。
隻會借助外物宣泄情緒算個屁男人。
但晚自修還是曠了,江雲邊坐公交車到江邊的時候才覺得自己也是瘋得夠可以。
花大半個小時就為了吹冷風,腦子不磕得嚴重都做不出這種事。
他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看著江麵偶爾漾開的漣漪才忽然想起去年元旦晚會的事情。
各種矛盾跟爭吵結束了之後,周迭大半夜扛著冷風在酒館門口等了他一個多小時。
自己那天晚上也挺混賬的。
想到這裡,江雲邊垂在身側的手忽然握成拳。
掌心有點疼,連著五指跟心髒。
望著湖麵許久,他才咬牙切齒地罵了個字節。
想周迭了。
這他媽就是成年人的單相思吧。
早上周迭跟他說自己要回家,他還覺得沒什麼所謂,不過兩個星期而已。
結果才剛沒幾個小時吧,就開始唾棄自己了。
江雲邊一手支著下巴,另一隻手拿著手機打開了微信,周喵喵被他置頂了,不用花多大勁就找到人。
想把時間耗費在找人上都不行。
江雲邊看著對話框好久,把鍵盤從二十六鍵切成九鍵,又覺得不順手切了回去,結果還是半天一個字沒打出來。
矯不矯情啊江雲邊!
他氣憤地把手機熄屏揣回口袋裡,猛瞪了江麵半天,又沒有骨氣地扌莫出了手機。
想聊天,想聽聲音,想見他。
手機忽然震了下,江雲邊稍稍嚇了一跳,差點沒拿穩把手機掉水裡。
江雲邊看了眼來電顯示,看清楚周喵喵三個字的時候心理一悚,一時之間居然覺得可怕。
這什麼?周迭在他心房裡安了竊聽器嗎?為什麼掐著點給他打電話?
把手忙腳亂跟低落的情緒都藏好之後,江雲邊清了清嗓子,揉出一副閒散的腔調:「餵?」
周迭那邊頓了一下,隨後漏出一絲笑音:「你好,我找江汪汪,麻煩讓他聽一下電話。」
「沒這號人。」江雲邊哼了聲,「掛了啊。」
周迭沒有回答,江雲邊盯著手機片刻:「你別裝死啊,製止我。」
「我找江汪汪的,沒這號人就算了,你掛吧。」
江雲邊心說這人真是老奸巨猾。
「那你把話說吧,我待會替你轉告他。」
周迭從容應答:「不行,我要親自跟他本人說。」
江雲邊自己把話放高了,一時被他噎得沒話說,咬著牙用了極大的決心把電話掛斷了。
之後又開始後悔,萬一人家真的有什麼正事要跟他說呢?他就這麼掛斷了?太不合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