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美妙的痛苦【萬字求訂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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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尖銳呼嘯,慘白色的閃電如野草般在漆黑的荒原上瘋竄。

整個世界在明與暗之間快速交替,映襯著公卿人那張慘白詭異的笑臉。

他笑了。

看到麵前男孩朝他伸出手,他的嘴角抑製不住的上揚起來。

若是仔細聽,甚至能夠從他身上聽到那種竊喜的獰笑聲,仿佛在他體內寄生著一頭惡鬼,時刻都在覬覦著男孩的肉身。

如今終於讓這頭惡鬼等到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它已經聞到了那血肉的鮮美。

但它還不能表現的太明顯,否則一旦露出惡鬼屍身,很有可能會把對方驚嚇走,不過以麵前男孩的性格以及實力來看,對方很有可能會把自己這隻惡鬼捏死。

所以它要循循善誘著來,就像是魔鬼向那些走投無路的人許諾各種美好,直到對方答應下來,就會落入魔鬼的陷阱中,獻祭出自己的身體以及靈魂。

如今眼看就要踏出這一步,接下來就好辦了。

風雨呼嘯,雷電熾烈,天空樹的回廊之上,兩隻手掌終於握在了一起。

「合作愉快。」

路明非燦爛笑道。

似乎對這次的所謂交換非常滿意。

「合作愉快。」公卿人同樣笑著回應。

實則其內心有種頗為自得地感覺。

他在心底冷笑著麵前的男孩,對方實力強橫到堪比龍王又如何,隻要還有人性,那就永遠會有弱點,而隻要能夠找到那弱點,他就能掌握主動。

所謂的交換僅僅隻是利用罷了。

公卿人的確需要這個男孩的強大力量,但卻從未想過跟對方分享這世界的王座。

他本就是那種自私貪婪且凶殘的人,又怎麼可能會給別人分享這種寶貴的東西呢,但他並不認為這是人性裡的劣根,而是身為龍類的優良美德。

這也是龍王必備的美德。

龍王本就該是這種完美生物,因為隻有這樣才沒有任何情感上的羈絆,所以龍王永遠冷靜,永遠殺伐鐵血,永遠用暴權維持著自己的統治,如此才能穩穩端坐在王座上。

公卿人總是讓自己像龍類一樣思考,幻想著自己是一頭龍,但他卻不是最強大的那頭,在他之上還有更強大的龍王,所以他必須要小心翼翼的生存下去,直到有一天能夠挑戰龍王。

可麵前的男孩徒有龍王的力量,卻沒有龍王的心。

這讓他想到了自己曾在西伯利亞那片永恆凍土下解剖的那頭龍,他永遠也無法忘記在解剖那頭龍的時候,對方眸子裡的悲哀。

那是何等軟弱的情緒,他握著手術刀,突然有些失落,既然對方在那一刻流露出這種人性的情緒,那就不配成為一頭龍了。

不過雖然有些遺憾,但他下手的動作一點也不慢,甚至極為殘暴,在他的切割與解剖下,那頭龍在凍土下發出竭斯底裡的哀嚎,從對方傷口裡潑濺的龍血搞得他全身都是,還好他身穿了防護服。

很快失落的情緒就被極度的興奮所取代,那頭龍給予他的震撼無異於他親手推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簡直就像是神話再臨。

不,比神話還要震撼。

因為神話僅僅都是先民虛構的產物,可如今他親眼見證這璀璨。

凱撒大帝曾說過,我來,我見,我征服。

那一刻公卿人心中同樣湧現出這句話。

就像是一場宿命的相逢,他並不認為自己是一個竊賊,竊取了龍的權力,而是優勝劣汰,既然對方沒有他強,那就隻能成為他的食物,他會變得更強壯,直到站在這個龍族世界的頂峰。

甚至所謂的龍王也僅僅隻是他的食物,他要吃掉所有蘊含價值的東西,隻有這樣才能讓自己永遠端坐在王座上,哪怕身邊是累累白骨。

如今路明非這個男孩同樣因為弱點被他利用。

公卿人已經想象到未來他為男孩注射強力麻醉藥劑,然後將其束縛起來進行解剖研究的畫麵了,研究一頭龍王級的混血種,想象還真是讓人興奮啊。

公卿人抑製不住的渾身顫抖起來,他幾乎要得意的狂笑出聲,但卻被他壓製住了。

真的是好辛苦……不對,好痛苦啊。

公卿人看著被男孩握住的手,很快他發現不對勁了。

因為對方手掌的力道越來越大,甚至把他的手骨捏的爆響,他幾次抽手,都沒有從對方手裡抽出來。

「既然合作達成,閣下可以放開手了,至於如何登上世界王座的計劃,以後我會再跟你聯係的。」

公卿人有些不自然的說。

直覺告訴他,好像哪裡有些不對勁啊。

「別急嘛,來都來了,送你點東西再走吧。」男孩語氣溫和的說,臉上的笑意讓人如沐春風。

可公卿人卻不禁打了個寒顫,仿佛看到了惡鬼在獰笑。

「送什麼?」

他下意識的問。

「一份……一份美妙的痛苦吧。」

男孩想了想,絕對這句話的確很符合接下來的意境。

「美妙的痛苦?」公卿人怔了一下,他不知道什麼痛苦還能用美妙來形容。

不對,差點被帶偏了,為什麼要送他一份痛苦啊?

似乎是看到了公卿人的疑惑,路明非耐下心來為其解釋道:「痛苦自然是給你的專屬禮物,而美妙的感受……是屬於我的,當然,也有我的一份真誠祝福在裡麵。」

男孩的解釋卻讓公卿人更發懵了。

他覺得有點跟不上對方的腦回路,又或者說是自己遺漏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哎呀呀,給你說了你也不懂的,還是你自己親身體驗一下吧,也算你走運,畢竟這種感受平時很難體會到。」

路明非善解人意的輕笑起來。

「我不明白閣下……啊啊啊,還請,請閣下快快鬆手。」

公卿人還沒說完,緊接著就徹底體會到了什麼是痛苦。

他低頭無比驚懼的看向路明非的手,隻覺得那像是一塊燒燙的烙鐵緊緊包裹住了他自己的手。

不對啊!怎麼會這樣!

他的肉身明明已經做了死侍化處理,除了腦袋以外,其他部位幾乎失去了人類特征,換句話說他已經把自己煉製成了一頭死侍。

所以他幾乎不懼任何刀劍槍擊等斬切貫穿傷,隻要大腦還能運轉,理論上他就還能活下去。

而且因為身體已經死侍化的緣故,別說是一塊燒燙的烙鐵,哪怕把他的手浸泡在岩漿裡,他也僅僅隻是感受到些許疼痛罷了,像是正常人被蚊子叮了一下。

可如今被路明非的手握住,他隻覺得一股前所未有的痛苦從手上彌漫開來,劇烈的痛感如狂潮般湧入腦海,最後在他的精神世界引發一場震盪。

嗤嗤嗤——

冰冷的雨水打在手背上麵,頓時激發出熾烈的白煙。

「怎麼樣,現在有點感覺了麼?」

路明非一臉認真的問向公卿人。

他的態度就像是醫生在關切的問候病人,經過醫生的治療,詢問一下病人現在感覺身體好些沒有。

如果是的話,醫生就會持續給藥直到康復,如果病情沒有發生好轉,那就繼續查明原因,直到對症下藥為止。

「有有有!感覺很強烈啊!」

公卿人下意識的狂點頭。

就像是常人被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身上,他又怎麼可能沒有感覺呢。

可下一刻公卿人又連忙搖了搖頭,話說為什麼他要回答這個奇怪的問題,什麼叫現在有感覺了麼?

難道沒感覺還要繼續?

關鍵是對方明明不是已經答應要合作了麼?你給我力量輔助,我助你登上世界的王座,最後大家一起分享世界,其樂又融融。

直到公卿人抬起頭,看到男孩眼中一抹深沉的戲謔,他這才悟了。

強忍住手上傳來的痛苦,公卿人寒聲道:「閣下既然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誠心合作,為什麼又要說出那種話?」

「誒,我就是玩。」

路明非歪了歪頭,盡顯得意之色。

小醜竟是我自己?

公卿人嘴角抽搐。

此前還以為路明非已經答應了下來,他甚至已經開始在腦海裡盤算怎麼去算計對方,最後讓其成為解剖研究的對象了。

可沒想到路明非僅僅隻是在配合他的表演,實則完全把他當成一個大傻逼啊。

「其實也不全是玩,主要也是想讓你留下來,然後把這份痛苦的禮物送給你,你放心好了,這次絕對會給你個超大分量的哦。」

路明非眯眼笑了起來。

然後手掌越發用力的握緊。

公卿人隻覺得手上的痛苦再度升級,他沙啞著嗓音說:「難道你真的不想跟我一起分享那世界的王座麼?」

男孩嘆息的搖了搖頭,「抱歉,我屁股就那麼大,世界的王座對我來說實在是誇張,而且跟你這種惡鬼同行,我真的擔心哪天會被你冷不丁的吃掉啊。」

公卿人連忙否認,「不不不,絕對不會的,我需要你的力量,我們在通往世界霸權的道路上將會是互相扶持的盟友,隻有這樣才能走到王座盡頭,你哪怕自己不想要坐上去,但你有為你身邊心愛的女孩以及未來的孩子著想過麼?

如果你沒有絕對的權柄,你拿什麼去給予愛的人幸福穩定的生活呢,到頭來你還會失去一切,哪怕你再強大,但你很孤獨,因為這一切都是你今天的無知造成的!」

公卿人說到最後,話語變得極為強勢起來。

他似乎想要以此來震懾住路明非,他想要讓男孩知道未來的凶險,也許路明非可以保全自己,但隻有一個人的力量,早晚會有失手的那一天。

聞言,路明非臉上的笑意卻漸漸冰冷,他緩緩凝視向公卿人,語氣冰寒的說:

「有一點你要明白,絕對的力量就等同於絕對的權柄,別說那些人敢來,就算是動一下那個念頭我都會知道,他們注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轟隆隆!

慘白色的閃電撕裂天幕,電光照亮了男孩那張冷峻的臉,公卿人狠狠打了個寒顫。

他感受到了男孩必殺的意誌。

「不要殺我,你難道不想救你心愛的女孩了麼?她體內流淌的是不完整的白王血脈,時刻都會麵臨血統失控,到時候她會變成一頭隻知道殺戮的死侍,你難道想要失去她麼?

你放心,隻要你跟我合作,我必然先拿出誠意來,我保證能夠將你心愛女孩體內不完整的白王血脈徹底補完,她不僅不會再受到血統暴走的困擾,甚至還會因為血統補完而變得強大,她甚至會成為新的白王!」

公卿人看向男孩懷裡的繪梨衣,這是他來此前就準備好的說服計劃。

隻要男孩不把他立即殺死,他就還有機會。

可對方的下一句話徹底把他震住了。

「你是指神血麼?還是說沉在日本海底那具所謂的神之遺骨?」路明非忽然幽幽的說,目光裡滿是玩味。

「你你你,你怎麼知道!」

公卿人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甚至連手上的劇痛都暫時忘卻了。

他徹底驚了。

沉在日本海底的神之遺骨在他看來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禁忌,是關乎他未來能否登上世界王座的關鍵,甚至一旦公布出來,足以引發世界大戰的頂級寶物。

一旦被人得到,整個世界的歷史都會被改寫,世界將會進入全新紀元,一個偉大的龍之紀元。

龍眾們匍匐在地的虔誠敬拜,在那王座盡頭是一尊白色的帝王,而那黑色至尊早已隕落無數歲月,白王就是世界的主宰,是注定站在時間長河盡頭也不會腐朽的偉岸存在。

可以說誰要是獲得了它的遺骨,然後與之融合,誰就會徹底成為不死不滅的永恆主宰。

可就是這樣一個能夠改變自己甚至改變世界命運的東西,如果卻被人隨口說了出來。

那種感覺就像是自己發現了一個寶藏,雖然不知道具體地點,但卻知道那片寶藏隱藏的大致區域,然後他小心翼翼的將關於寶藏的所有信息都隱藏起來,生怕被別人知道關於那寶藏的任何蛛絲馬跡。

因為他要做好萬全準備來獲得那寶藏,結果卻被人隨口提及。

既然對方能這樣直接說出來,必然已經知道關於那寶藏的一切,說不定對方身上已經有了一份藏寶圖,可能早就開始探索了。

要知道路明非這個男孩背後代表的可是卡塞爾學院,難道那個強大的屠龍組織已經洞悉了禁忌之物的秘密麼!

可那個白王的遺產幾乎已經隨著那片歷史沉入海底,能知道這個秘密的,隻有冥冥中的鬼神。

公卿人滿臉震撼的看向麵前男孩,他死死盯視著對方臉上每一個細微表情,想要從中找出一絲端倪。

可他看到的隻有戲謔與冰冷。

「你問的太多了,公卿閣下,還是讓我們回到正題上來吧。」

路明非冷笑起來。

體內的力量再度湧動朝手掌匯聚。

漆黑的火焰升騰出來,淹沒了兩人的手,甚至順著公卿人的手臂一點點灼燒起來,在黑焰的彌漫下,對方的手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為細碎如塵埃般的黑燼。

「我們可以真誠合作的!不要!不要這樣!啊啊啊!!」

公卿人再也抑製不住那劇烈的灼燒痛苦,嘴裡發出慘烈的嚎叫聲。

被黑焰覆蓋,他的手臂可不是簡單的消融,那其中灼燒的痛苦仿佛是無數把刀在瘋狂砍切他的神經,簡直讓他痛不欲生。

可路明非的神色沒有半點動容,滿是冰冷。

他要凝神感受公卿人身上每一分每一寸的痛苦,生怕錯過了每一個細節。

雖然他更想看看那張痛苦的臉,但考慮到這張慘白的公卿麵具很有可能是長在對方臉上,強行撕扯下來,搞不好他會看到一張滿是細密觸角的臉。

路明非倒不是不能接受這張臉,主要是繪梨衣還在身邊,萬一被那張像是生滿蛆蟲一樣的臉惡心到,這顯然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不過雖然對方臉上帶著麵具,但此刻因為極度的痛苦,那張麵具也開始扭曲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帶了張痛苦麵具。

公卿人發出的聲音淒厲如惡鬼,周圍呼嘯的風雨都變得驚悸起來。

「繪梨衣,害怕麼?」

路明非輕聲在女孩耳邊說。

隻有在麵對繪梨衣的時候,男孩那張冷峻的臉才會變得溫柔。

「繪梨衣不怕。」

女孩堅定的搖了搖頭。

她能夠看出來,路明非在用自身火焰灼燒這個帶麵具的人的時候,男孩整個人會異常興奮。

雖然她不知道男孩為什麼會這樣,但隻要Sakura開心,她就開心。

路明非神色認真的對女孩說道:「繪梨衣,你要記住這個人,當初在教堂你之所以會完全失控,就是因為這個人用一種奇特的梆子聲喚醒了你體內那個白色怪物,包括你不久前的失控狀態,同樣是因為他製造的梆子聲。」

路明非沒有隱瞞,直接將這些東西都說了出來。

他知道繪梨衣能理解的。

「原來……是這樣啊。」

女孩那張絕美的臉怔住了。

然而再抬頭看向公卿人的時候,神色已然變得冰冷起來。

其實在繪梨衣的世界裡,一直都未曾出現過恨這個東西。

因為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怪物,哪怕哥哥源稚生將她禁錮在那座密室裡,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為了她好,那些被她傷害的醫護人員刻意躲著她,因為她就是個怪物,怪物不就是應該被人躲著麼,所以她不怨恨任何人。

但在路明非說出公卿人就是導致她血統失控的幕後之人的時候,她真的開始恨一個人。

她恨這個公卿人,並不是因為對方製造的梆子聲讓她血統失控導致受傷,而是因為正是那次血統失控,Sakura被自己的言靈審判瘋狂斬切,她到現在還記得男孩渾身被斬切出無數傷口鮮血淋漓的一幕。

那是她一生也無法忘記的心痛畫麵。

那一次是她深深傷害了心愛的Sakura,也是她第一次真正害怕Sakura會認為她是個怪物,然後離她而去。

這其中繪梨衣既有傷害Sakura的自責,也有擔心Sakura就此會離開自己而引發的恐慌。

然而Sakura卻沒有像被她曾傷害的那些人一樣,從此對她恐懼甚至是抵觸。

而是用更溫柔的方式去嗬護她,甚至在那座密室的病床上一直守護著她,這讓繪梨衣一度覺得自己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可Sakura越是這樣,她心中就越是自責。

不久前她真正意義上第一次掌控自己的血統,也是因為有Sakura的堅定支持。

其實在繪梨衣的內心深處,她自己也真的想要成長起來,這樣才能更好掌控自己的血統,從而掌控自己的力量,以後才不會傷害到Sakura,也不會成為男孩的累贅。

她必須要站起來,所以才會有那次在精神世界的吶喊。

那不僅僅是對那頭白色怪物說的話,同樣是對自己的誓言。

她必須要強大起來!

繪梨衣看向公卿人,那次在教堂她跟Sakura站在聖台兩端舉行婚禮儀式的時候,這個公卿人出現,她當時隻是覺得不舒服,對其有種莫名的驚懼感。

等到梆子聲響起來的時候,她就已經失去了意識,然後被那頭白色怪物掌控,同樣是對方讓Sakura受到那些傷害。

然而這一切的幕後黑手都是眼前這個公卿人。

女孩美眸中露出殺意。

這個公卿人最不該讓Sakura受傷的。

周圍的風雨變得蕭殺淩冽,赫然化作一柄柄半透明的巨大刀劍在女孩頭頂盤旋。

言靈審判再度爆發!

盡管繪梨衣因為先前憑借自身意誌壓製暴躁的龍血,已經消耗了極大的心力導致身心虛弱,但在這一刻她內心湧動的殺意幾乎要抑製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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