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盛夏的雷雨(2 / 2)
張子文點點,繼續看著窗外。
美婦試著走過來,輕輕扌莫扌莫他的頭,「幺兒……在想什麼?」
「娘,我不想紮針了。」張子文說道。
「好好好,子文沒病,不紮就不紮。」
美婦哪裡還能思維,現在聽他說話就高興。便繼續引導著說話,「還有什麼,都可以和娘說說。」
「驅魔的道士看起來陰陰的,我不要驅魔。」張子文道。
這次美婦遲疑著,「那可是京城名聲最大的半仙,張懷素張真人,麵子小的人還請不動呢。」
張懷素……
這名字隱約讓張子文感覺不怎麼好,但一時又想不起來具體的。
美婦從側麵端詳著兒子,其實十幾年來,兒子一言一行早就爛熟於心,一看就知道他變得完全不同了,隻是感覺很奇怪,像是更喜歡這個狀態的兒子?
便伸手捏捏他耳朵,再捏捏……又捏捏,有趣,難得有這小子這麼乖、這麼像兒子。
「娘,我想來想去還是不喜歡那道士,我不要驅魔。」張子文又道。
「好好好,不喜歡就不喜歡。」美婦趕緊道,「還有呢,幺兒還有什麼說的?」
「暫時沒了,另外就是有點餓了。」張子文道……
老實說,現在張子文也很害怕去麵對這身體的爹。但兒子終究要見爹的,既如此,巴不得趕緊去他麵前該露餡露餡,該咋整咋整。
躲著不見更顯得不正常,逃出去應該也不會變的更好。「爹」若不能接受古怪的現代人,外麵的人怕是更不接受。
越落後的社會越欺生越排外,想想後世九十年代初進城務工的農民工艱辛,想想那些文明時代都有的離奇案子,倘若現在走出去、被丐幫弄殘後強製去乞討,或者被黑官捉去給某案子頂鍋,恐怕都不會覺得奇怪。
在這裡好歹有個慈愛向的「親媽」護著。
思索間穿過庭院,進入廳堂,大飯桌上隻坐著一個五十許的老頭,他皺著眉頭有些擔心神色。
這個老頭見過,睜開眼最先看到他,結果問了一句「你是誰」,就被四根半尺長的針紮進腦袋。
「敗家子你還愣著乾嘛,還不坐過來……爹有話問你。」老頭瞪著眼睛道。
「老頭子你聲音小點,會嚇到他的。」美婦伸手打他一下。
老頭子便不懷好意的看著她,「奇了怪,這敗家子要是能被老夫嚇到,不早就教乖了?」
張子文也不管他們說什麼,過去挨著老頭坐下,猶如在後世家裡吃飯一樣,拿起碗筷開吃。
「嘿,你還真是腦殼被驢踢了,老夫這都沒說完,沒舉筷,你倒先吃上了?」老頭拍桌子道。
張子文隻得放下筷子:「我腦殼是摔了,不是被驢踢了。」
「你……」
老頭子有些語塞,瞪著眼想了想,「你醒來時連爹都不認,也是因為摔了後腦勺?」
張子文道,「這事說不好……我也不知道為啥。總之也不想瞎扯騙您。」
美婦人非常心疼的模樣幫腔,「老頭子你莫要再嚇他。我就說嘛,幺兒才剛醒來看到那麼多人,一時眼花,認錯了有什麼打緊。」
老頭不禁氣急,「你這婆娘一派胡言,把爹認錯了居然沒什麼打緊?休要什麼事都護他,這小子打小時候就不正常,日前雷雨他摔了後腦勺又失心瘋,亂傷人是你親眼所見,這分明舊疾加新殘,你卻阻止著不讓治療是何道理?」
原來張母已經阻止了治療,難怪今日沒被他們湧進來紮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