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以牙還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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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大虎是兄長,看到弟弟,婆姨都回家了,自已就是主人了,老遠的對著弟媳婦柳娥英喊:「老二家,你回去吧!還剩下半畝地,我給你犁吧!」柳娥英也不領許大虎的情,調整了怒目而視的狀態,訕訕地對許大虎說:「不勞你費心了,你的兩頭牛慢得跟老烏龜似地,就是今天中午不停,該晚上太陽下山,把你自已的那塊地犁掉就不錯了。我們的騾子下午就好了,我讓許二自已來犁。」柳娥英說完,背起還沒撒完的半袋子化肥,手裡提著鞭子,屁股一扭一扭的走了。

和許三爺搭夥,牽著單峰駱駝犁地的崔二喜半早晨沒說話,有些憋不住了,隔著幾塊地,幸災樂禍的大聲喊道:「虎大爹,你這個倒灶鬼,在弟媳婦上占便宜沒占上,還讓撅了一頓溝子。」許大虎是不苟言笑的人,剛才在柳娥英跟前吃了閉門羹,心裡不舒服,聽到崔二喜又說出這樣的話,肚子已經漲得不一般了,怒吼道:「崔二喜,夾你個逼吧!狗槽裡沒食把豬急得哼哼叫。」在周圍犁地的人以為崔二喜被許大虎搶白了之後就沒話可說了,沒想到崔二喜裝作沒聽見一樣,扯開嗓子唱起來了:「一天晚上,兩人上床,……」

崔二喜突然使出的殺手鐧,讓大家都無話可說,除了牲口犁地的聲響之外沒有一絲雜音。

還是跟在駱駝後麵扶犁頭的許三爺打破了僵局,帶著抱怨的口口勿道:「崔二喜,你這個賊鬼日的,瞎瞎蒙蒙的把駱駝牽的都翻過埂子了,讓我往鹼土灘上犁地去嗎?」崔二喜嘴裡哼著的「十字歌」戛然而止,回頭一看,果然牽著駱駝翻過了地埂,離鹼土灘隻有一步之遙。崔二喜像犯了錯誤的小學生一樣,牽著駱駝轉了過來,翻上地埂又進到地裡麵,許三爺跟在後麵提著犁頭齜牙咧嘴,滿臉怒氣。

許二柱聽見大家說笑,嘴也癢癢了,開玩笑說:「崔二喜你是不是二十好幾的人了,還沒有結婚,散得招不住,像叫驢一樣。」崔二喜也不是善茬,隨口道:「對,我就是散的招架不住,尤其走到北渠街上,看見屁股跟謝燕一樣大的女人,心就癢癢的,恨不得上去使勁捏一把,捏出些水來。」許二柱的婆姨謝燕,大屁股一顛一顛的,正在前麵牽著排在一起的兩匹馬走在地裡,許二柱扶著犁頭,他的老媽許二嬸跟在後麵溜化肥。謝燕一聽崔二喜的話,帶上了自已的刺刺,有點不悅了,張口對崔二喜喊:「崔二喜,你這個挨千刀的流氓,怪不得說不上媳婦子,原來是嘴比人還好色,該應,天生打光棍。」許二嬸聽這幾個年輕人說話沒輕沒重、沒大沒小,實在聽不下去了,教訓自已的兒子說:「二柱,你少說上兩句行不行,又沒人把你當啞巴。」許二柱沉默了一陣子,然後甩了一下鞭子,喊了一聲:「啖球!」對前麵的馬匹說:「紅馬兒下犁溝!扛,青馬駒下犁溝。」

就在這時,從下菊四隊方向駛來一輛摩托車,轟油門的聲音跟東75拖拉機的嗓音一樣震天響,冒了一陣子塵土之後,從犁地的村民麵前像箭一樣「嗖」地穿了過去。

這輛像箭一樣的摩托車沒有飛遠,到許二虎家的門口就停下來了。從摩托車上下來的是下菊四隊的丁虎和馬俊宏。丁虎的名字雖然帶虎字,但性格卻跟許二虎一樣,是綿羊型的。馬俊宏的名字雖然像女人一樣帶個「紅」字,但發起火來卻是個混蛋。馬俊宏風風火火地沖到許二虎家的院子裡就吼:「許二虎,你把你的雜八碎狗日的女人柳娥英給我牽出來,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把我和丁虎的娃子打成啥樣子了,領上醫院裡趕緊貼藥走。」許二虎從堂屋裡怯怯的出來了,正在廚房裡做飯的柳娥英也一個箭步沖了出來,對著馬俊宏大罵:「你還有理了,你們的娃子閒逼得很,在荒灘上學驢叫喚,把我們犁地的騾子都給驚跑了,檔槨偨也給掰掉了,山地犁犁鏵也給我摔成破垮塌了。你說能叫我不上氣嗎?我也就是詐唬他們的時候,不小心把鞭子摔到臉上了。」丁虎補充說:「我一看臉上的蔀柳就不是摔下的,是鞭子抽下的。你這個許二家也有些心狠了。有了事情你跟大人說,一個娃娃嗎,有啥欺負的。」一聽丁虎還跟這種人講道理,馬俊宏氣不打一處來,對著柳娥英摩拳擦掌地說:「來,我也不讓你給娃娃們瞧病看傷了,找個鞭子來,我在你臉上、頭上抽幾鞭子,就算還掉了。」馬俊宏在四周瞄了一眼,沒想到柳娥英百密一疏,從地上回來的時候,把半袋子化肥和鞭子都扔在了大門道顯眼的地方,馬俊宏撲過去一把提在手裡,舉起來就準備往柳娥英的臉上抽。柳娥英眼疾手快,順手提起一把方頭杴,擺好了要與馬俊宏殺仗的架勢。許二虎覺得兩個人一旦交上了火,事情就不好辦了,橫在柳娥英前麵把杴搶了過來,馬俊宏直直的一鞭子抽了下來,剛好打在了許二虎的脊背上,雖然火辣辣得疼,許二虎還是裝作沒感覺。丁虎是個膽小怕事的家夥,趕緊從馬俊宏的手裡奪掉鞭子,使勁地摔到了房頂上。何二堂、何立貴剛好從地上回來,到家裡吃中午飯來了。聽到許二虎院子裡吵吵鬧鬧的聲音,剛開始還認為是兩口子在吵架,後來聽到女人的吵嚷聲是柳娥英的,男人的叫罵聲不是許二虎的,加上停在大門口的摩托車,太紮眼了。於是,阿叔和侄兒子會心一笑,知道是咋回事了。在一個隊裡,不能見死不救啊,兩個人一起走進了許二虎的院子,看到丁虎攔月要抱住馬俊宏,許二虎攔月要抱住柳娥英,一個往外拽、一個往裡拽。柳娥英嘴裡噴著白沫子,叫罵不絕,馬俊宏把兩個拳頭攥得緊緊的,腳像木樁一樣使勁往地上釘,丁虎拽得滿頭大汗。許二虎的兩個娃子像嚇傻了一樣,一動不動地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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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二堂老奸巨猾,給何立貴使了個眼色,一起上去連撕帶拽,把馬俊宏弄出了許二虎家的院子。一向沉穩的許二虎除具有做賊的特長外,在平時表現的特別慢態,今天卻出奇的麻利。何二堂、何立貴、丁虎把馬俊宏一拽出大門,許二虎就沖上去,把大門「咣」的一聲閂住了。柳娥英也不和許二虎說話,轉身進了廚房繼續燒火做飯。

雖然燒火做飯,但柳娥英的心沒閒著,耳朵也沒閒著,剛開始聽見馬俊宏大聲疾呼地亂叫著,後來何二堂用特別具有權威的口口勿說:「馬電工,你別鬧了,一個女人家,就和你們的娃娃見了個過,帶開玩笑的摔了一鞭子,你們兩個大男人別和女人娃娃一般見識。」馬俊宏說:「這個賊女人,偷了我們隊廣播線的事情還沒完,就又開始打我們的娃娃了,不好好收拾一頓太便宜她了。」何立貴說:「你們兩個人大人有大量,這種雞毛蒜皮的事情就別計較了,娃娃臉上的蔀柳一兩天就下去了,三天以後下不去我領上叫醫生貼藥走。」丁虎說:「何立貴,你這個賊慫,站著說話月要不困,挨打的不是你的娃娃,當然不心痛了。」打蛇要打七寸,說話要抓要害。何二堂轉了轉眼珠子,故意提高了嗓音說:「你們兩個別再鬧騰了,把這事情讓你們書記大哥知道,就把臉皮子撕破了,那可不好瞧。不行了你們等等,讓何立貴把馬書記請上來,你們三對麵和柳娥英斷官司。」何二堂一句話起到了關鍵作用,馬俊宏像觸電了一樣,一時語塞,不知道說啥好。丁虎覺得尷尬,把馬俊宏捅了一把說:「走球吧!下午我還答應下給五保戶路三老太爺犁地呢!」馬俊宏反駁道:「犁給球,我就不相信沒說理的地方啦,她沒道理的事不要說書記大哥,就是縣長大哥來了也說不過去。」丁虎搶過馬俊宏手中正在擺弄的摩托車鑰匙,跨上摩托車把鑰匙一插一擰,「轟轟轟」地打著了,對馬俊宏說:「走,趕緊走,再不走我先走了,你自已走上來。」馬俊宏一看丁虎騎到自已的摩托車上了,在肩膀上拽了一把,說:「下來,下來,你的技術不行,不要把摩托車撂到溝壩裡了。」丁虎從摩托車的前座挪到了後座,嘴裡還是不失慫:「行球了吧,摩托車讓你都撇成破誇誇了,還說我技術不行。」「行了,你就慫球子的,見了許二虎的婆姨比見了你的小媽還害怕,你不把許二虎抱住,我乘機把柳娥英抽上幾鞭子,就是柳娥英抽不上,我把定定站在那裡的兩條娃子抽上幾鞭子,讓他們也感受一下自已的娃娃被旁人在臉上抽得烜起蔀柳的感覺。」丁虎掩飾道:「你別精溝子笑話叉叉褲了,我把你抱住的時候你腿抖得跟篩糠似地,兩個胳膊也顫而抖清的。我估計你把那個女人打不下,反倒叫那個女人把你收拾了。」馬俊宏辯解道:「那是被你這個吃裡扒外的家夥氣得發抖。」丁虎帶著央求的口口勿說:「我的電工大哥,我的先人,你再不要找事了,讓馬書記知道了非挨收拾不可。」馬俊宏反問:「咋了?他知道咋了?」丁虎說:「你們馬家的書記大哥好那一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喜歡往人家女人上粘,一天嫖風打浪的沒個正經。」馬俊宏來了興趣,補充道:「這個我知道,就是沒見過!」丁虎責怪道:「怪怪家啦!你還想見,是你這個電工不想當了。」馬俊宏打岔說:「老大不就把政府撥給貧困戶、五保戶的救濟款、救濟糧送給溝子大一點、屁股肥一點、臉蛋好看一點的女人了。」丁虎說:「你們的書記大哥別的都可以,就是這個毛病不好。把政府的救濟款拿上送給女人換著嫖風了。」馬俊宏說:「這個柳娥英看起來有點騷,是不是他新發展的馬子,兩個人有一腿。」丁虎驚嘆地說:「何止有一腿。你不知道,昨天早晨兩個娃子上學走到半路上回來,偷懶沒去學校,他們乘我們上地,屋裡沒人,把自行車偷偷推出來騎上到六隊裡來了。我們剛好把廣播線找了半截子,就被馬書記支回去了。」馬俊宏接茬道:「就是的,我覺得老大昨天把柳娥英捎上摩托車,把我們打發回來時怪兮兮的。」其實還有一句話,馬俊宏沒說,丁虎搶了先:「昨天吃晚飯的時候,娃子對我說:『他和你的娃子在下菊六隊看見書記大爹了。他在一個人家的炕上,精絲滑溜的爬在一個女人身上,那個女人還哼唧哼唧的叫喚。』我的婆姨聽了覺察到不對,就遮掩說:『你看花眼了,那可能是別的男人。』娃子歪著脖子對他媽說:『我沒看錯,就是書記大爹,他的新摩托車還停在院子中間,捎架子上綁著一捆廣播電線。』我擔心娃子亂宣傳,就對他說:『別胡說,當心傳到你大媽的耳朵裡她收拾你!』娃子得理不饒人的說:『書記大媽不在,前天下午他們家的地種完了,深井上洇的瓜地還沒乾,種不成,她昨天一早上就坐車去城跟前的澇壩鄉,給她媽媽家的人種瓜去了,回來也到三、四天以後瓜地乾了。我說了大媽也聽不到。』我立馬在娃子的天靈蓋上剁了一指頭,讓他閉嘴吃飯。把他唬住後,他再沒吱聲。」丁虎的一番描述,讓對此事略有耳聞的馬俊宏的認識更加清晰了。馬俊宏佯裝不知,假惺惺地說:「怪不得兩個娃子一早晨就在六隊的鹼土灘上亂喊亂叫,還讓柳娥英抽了鞭子。我說該應,雛逼騾子受得是嘴上的虧。」丁虎自我寬慰地說:「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再不叫亂說就行。另外你想想你們的書記大哥當完兩屆村主任後轉成書記都快三年了,這三年不光把救濟款、救濟糧送給人家的女人了,我和你也沒少得呀!」馬俊宏感嘆的說:「倒黴呀,娃子讓人打了還吃上啞巴虧了,沒地方說理去了。哎!書記老大永遠是吃炒麵的,我和你永遠是背抽子的。」「哈哈哈……」兩個人騎在摩托車上不約而同的一陣狂笑。渾厚、蒼涼、充滿著泥土氣味的笑聲在瞬間充斥了整個田野,飛到天邊像響雷一樣,折射在了春天的土地上。兩個人剛才在柳娥英家的憤怒全被拋在了九霄雲外,塵土飛揚的摩托車已經駛出了下菊六隊的地界。

何立貴看見馬俊宏的摩托車駛出了老遠,模仿著唱秦腔的調子吼道:「走啊!吃飯走呀,今天我婆姨做得是米乾麵,二爹,我把你請到家也吃上一兩碗,諞陣子謊,抽上袋煙,下午繼續去犁地呀、呀、呀……」

3

馬俊宏、丁虎騎摩托車走了之後,許二虎把大門閂上,自顧自的坐在堂屋裡麵的沙發上,一袋一袋的抽起了水煙,搞得整個屋子裡麵煙霧繚繞,嗆得讓人直喘氣。兩個娃子沒有進屋,跑到廚房裡給媽媽幫忙做飯去了。何二堂、何立貴把下菊四隊兩個鬧事的人勸退了,柳娥英做的白水揪麵片也好了,張羅著把鍋碗瓢盆、勺子筷子都端到了堂屋裡麵,柳娥英先盛了三碗飯,讓他們父子三個先吃,自已不知道在廚房裡麵又搗鼓啥去了,弄得刺霆垮塌的響,讓人聽見了膈應。開春種地的時節,冬天家裡殺的豬肉都吃完了,也沒有啥菜蔬,雖然種地的比較辛苦,吃的卻是清湯寡水的飯。父子三個人就著冬天醃下的,已經有點發臭的爛沙蔥噓啦、噓啦吃得津津有味。柳娥英製造的響動終於停止了,父子三人都長長出了一口氣,本以為可以安安生生吃頓飯了,沒想到柳娥英反戈一擊,來了個惡人先告狀,沖進屋裡怒發沖冠,一把掀起沙蔥盤子扣到了許二虎的頭上說:「吃,就知道吃!跟豬一樣,我從銅昌千裡迢迢的來,嫁了你這麼個窩囊廢,根本就不像個男人。人家馬俊宏找事來了,你不出麵,把我一個女人家推到了前麵,你不敢打人家了,也不讓我出手,還把我抱住,真是個膽小怕事的家夥。」許二虎被女人折騰懵了,不張嘴,氣得咬著牙關,半天憋不出一句話。柳娥英知道自已占了上風,教訓道:「你這個悶葫蘆,三棍子挖不出一個屁來,連啞巴都不如。我和馬俊宏吵架的時候你死逼裡咋一下氣都不冒,嘴上像戴了鍤子一樣。你說,以後讓我跟何二堂過、還是跟何立貴過。貨比貨三等價,人比人氣死人。何家的人能把馬俊宏、丁虎攆走,你咋沒那本事。」兩個娃子實在聽不下去了,知道媽媽是在無理取鬧,大娃先開口了:「媽,你再不說了,難聽死了!」小娃子覺得爹爹有些窩囊,對媽媽說道:「媽,是你把四隊兩個娃娃的臉打破了,紅騾子也是你用鞭杆戳到屁股上沖驚的。」柳娥英心裡暗吃一驚,俗語說從苕娃娃的嘴裡掏實話呢,一點都不假,再辯解就會穿幫,厲聲道:「吃吧、吃吧,三頭豬。」許二虎好像習慣了柳娥英突如其來的暴風驟雨,在臉盆裡洗了把臉,拿毛巾把頭上的菜水子擦了一下,坐到沙發上像沒事人一樣,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兩個娃子說完了自已該說的話,視自已的媽媽為不存在,也埋頭吃了起來。柳娥英走出屋子,怒中帶哭的騎上自行車朝下菊四隊的方向走了。

兩個娃子有些擔心的說:「爹,媽是不是氣跑了,走銅昌了,再不回來了?」一直沉默的許二虎滿有把握地說了一句:「銅昌那地方窮的冒屁呢!光景沒有我們這裡好,你放心,你媽現在就是棍挖也挖不到娘家去呢,不是還有你們兩個人呢嗎?」兩個娃子對許二虎的話似懂非懂。許二虎又補充了一句:「趕緊吃飯,飯吃完把農具器械收拾一下還要上地呢!」

吃完飯,小娃子收拾碗筷,許二虎和大娃子開展了生產自救,把摔壞犁鏵的零件湊到一起,用鑽子鑽了眼,用鐵絲穿上綁在一起,一個完整的犁鏵又出現了,雖然傷痕累累,但用起來卻和以前一樣順手。把檔槨偨也修補了一番,又給一黑一紅兩個騾子上了飼料、飲了水,父子三人背上農具化肥,牽著騾子又上了地。

別人家犁地的人回家吃完中午飯以後又來到地裡老半天了,這父子三人卻磨磨嘰嘰的才來。村民們誰都清楚,許二虎的後院子起火了,但又不好當麵說啥,在整個何家大坑地裡,種田的有七、八戶十來個人,一直沉默著。田野傳來的隻是「啖球、下犁溝!扛、駕」之類吆喝牲口的聲音和犁鏵翻動土地的簌簌聲。

在空曠的田野裡,許二虎無法打破窒息和沉默,隻能重新套起牲口,扶著犁頭,通過吆喝牲口來傳遞心中的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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