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避為上策（1 / 2）
北梁山宅院。
「木公子，新歲將至，我家小姐特命奴婢給您送來一碟子扁食，以慰藉木公子思鄉之情。」紅嬤嬤神色尊敬，瞧著快被摞起的書本擋住的木正南。
這木公子自打科舉確定重啟之後，就開始日日待在房間裡用功讀書，連侍從們每日送的飯都隻是匆匆忙忙扒上幾口就算是用過了。
小姐說他知識淵博，科舉狀元非他莫屬，如今卻還能這麼晝夜苦讀，倒是絲毫不驕不躁。
「你家小姐？」木正南奮筆疾書的手頓住，抬頭時下巴上的胡茬在火燭照耀下清晰可見，他有些意外的問道：「盛姑娘？」
「回木公子，正是。」紅嬤嬤回話道。
木正南朝窗外看去，月兒高懸下的院落裡，不知何時已經掛起了一盞盞紅色燈籠，他說道：「原來今夜已是除夕了。」
「小姐吩咐過，不許打擾公子備考，是以下頭人做什麼都是輕手輕腳的。」紅嬤嬤解釋道：「公子學習用功，不知今夕何夕也是正常，隻是今日除夕，公子何不給自已放個假明日再繼續？」
「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木正南搖頭道：「我才學淺薄，若還不晝夜苦讀，那今朝登科公榜便不一定有我的名字了！」
紅嬤嬤見他信念堅韌，不欲再勸，隻好笑著退了出去。
木正南行至桌邊，聞到扁食的香味，肚子跟著叫了兩聲，想到剛才紅嬤嬤說，這是盛姑娘吩咐送來的，他便覺得自已更餓了。
一碟子扁食很快被吃的乾淨，木正南扌莫扌莫肚皮，突然覺得有些好笑，不久之前自已還無法飽腹，如今竟然吃的撐了。
院子裡劈裡啪啦響起陣陣鞭炮聲，平日裡黑著臉不苟言笑的侍從們難得露出笑臉，有兩個侍從，是和木正南同被救濟過的難民，他們圍著炮竹談論著什麼。
木正南步出門外，瞧著大家的笑容，連他也不覺被感染。
盛鴦，盛鴦，她真是一個神秘的女子，能讓這天下的難民溫飽無憂，還能讓他們信服，願意甘心為她驅使。
即便是自已，也從最開始對她滿腹戒備而變成現在的信任有加，居然心安理得的住在這宅院中備考。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木正南在心中默念這句詩，翻來覆去，忽而訕笑一聲，不知在說給誰聽：「木正南啊木正南，美人如斯，哪是你可以高攀的。」
絢爛的煙花綻放在高空，將滿天星光都遮住了，他抬頭望去，恍若那日初見，桃花眸盈盈笑，使人心動卻是遙不可及的月。
蜀陽。
「爺爺，快點快點，紅包拿來！」司徒墨穿著火紅色的裙裳，圍著輪椅上的老人不知轉了多少圈。
老人故作嚴肅沒多久，終是大笑出聲：「你這丫頭，再轉悠，爺爺就要被你轉暈了！」
「那爺爺還不快點把紅包拿出來？」司徒墨停下腳步，蹲在輪椅旁邊伸開手掌。
直到厚厚的紅包放在手心，司徒墨才又開心的跳起來，「謝謝爺爺，願爺爺新歲新氣象，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
「好好好，就你嘴甜。」老人笑著說道，可眉間的憂愁卻難以散去。
山莊盤踞在蜀陽山頂，舉目望去，蜀陽城盡收眼底，老人的目光卻所望極遠。
「爺爺，是想念姐姐了嗎？」司徒墨看老人的神情，猜道：「爺爺，姐姐不是命人帶了消息嗎？她說一切安好，您不要太過擔心。」
「她向來報喜不報憂，她手下的人又口風緊，我們在這山上等著，總是不像在她身邊安心。」老人眉頭緊鎖，嘆了口氣說道：「早日把那賀公子的傷治好，便讓人把他送走吧，外人一直住在山莊裡，我不放心。」
司徒墨抿唇，有些不願意，但她終歸知道輕重，所以並沒有拒絕，說道：「是，爺爺。」
等送老人回房後，司徒墨往賀瀾洲的住處走去。
房門緊閉著，她剛要敲門，就聽見裡頭的青年不知在念叨什麼。
「父親，孩兒不孝，竟不能為你報仇，手刃了那些賊子，如今這世上之人定然都以為我賀家是賣國通敵之叛賊了父親，孩兒該如何是好啊！」
司徒墨輕嘆口氣，賀瀾洲的事情她聽爺爺說了大概經過，覺得這人真是可憐，一夜之間失去了父親，又被親人所害，要不是掉落淮南河正好被下山采藥的她看到，可能現在他早就沒命了。
又等了一會，司徒墨才敲門進去。
「司徒姑娘深夜前來，不知所為何事？」賀瀾洲靠著枕頭坐在床榻，英俊的麵容蒼白極了。
「今日除夕，我家中有吃扁食的習俗，所以特來給你也送一份，好讓你在新歲能圓圓滿滿。」司徒墨說著，從食盒裡端出一碟子扁食。
「多謝司徒姑娘。」
賀瀾洲道了謝，心中卻想，圓圓滿滿嗎？何其可笑，他現在孤身一人，談什麼圓滿呢。
賀瀾洲吃了幾個扁食，就將碟子放在了身旁小幾上，司徒墨倒是沒強迫他吃光，又給他把了脈，叮囑道：「賀公子，現下隻需好好休養，最多半月便可自由行走了。」
「多謝司徒姑娘。」賀瀾洲扯扯唇角，勉強笑道。
「你這人真有意思，自打醒過來，我做個什麼你都說謝謝司徒姑娘，就不會說些別的話嗎？」司徒墨笑開來，清澈的眼眸燦如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