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貪婪（1 / 2）
翌日清晨。
明鏡叫了一輛無人駕駛出租車，準備先送曲爺爺去武殿安頓。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老城區的街道上，兩旁依舊是那些熟悉的破舊建築和寂寥的景象，令人不禁感嘆時代的無情。
車內播放著時政新聞，明鏡默默地坐在座位上，回憶著這些日子的經歷。
車速並不快，或許是曲恩忠有些懷念這片待了許久的老城區，他打開了車窗，望著飛逝而過的街景，聽著新聞出神。
突然，車內的智能AI播報道：
「滴後方有行人追車。」
明鏡轉過頭，透過後車窗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踉踉蹌蹌地追著車，雙手揮舞，隱約聽到他在喊「等等」。
『是之前那個給懶漢流浪者餵飯的老王？』
明鏡立刻認出了追車的人，急忙下令車內AI：「停車。」
緊接著，他對曲恩忠說道：「曲爺爺，後麵那人可能是來找我幫忙，我去處理一下。」
「小鏡啊，怎麼回事，我也過去看看吧。」曲爺爺皺了皺眉頭。
明鏡不想讓曲爺爺也過去，於是找了個借口：「那些流浪者，說不定看爺爺您是老人，就是賣慘，讓我們給更多的錢。曲爺爺，您就在車上稍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回來。」
曲恩忠聞言，感覺有些道理，微微點頭說道：「小鏡啊，在能力範圍內，能幫就幫，但記住不要做爛好人，不然別人會得寸進尺。」
「曲爺爺您放心，我知道的。」明鏡重重點頭。
說完，明鏡便下了車，徑直走向老王。
他知道曲爺爺這是在教自已為人處世的道理，也是在擔心自已，可明鏡也扌莫不清『老王』到底有什麼事才會這樣追著車，隻能先穩住曲爺爺，他單獨去看看情況。
老王看見明鏡，踉踉蹌蹌的步伐更迅疾了一些，但顯得有些一瘸一拐。
他哭著大聲懇求道：「好人啊！求您幫幫忙，借我點錢可以嗎？我一定會還的！」
說話間，老王就要跪下來懇求。
明鏡見狀，立馬上前扶住他，眉頭緊鎖地問道：「你說說什麼事，能幫的我會幫你。」
老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道：「您上次給我們一人兩百，其他幾個人很快就花完了，他們聽說城區邊緣有家醫院可以賺錢，就去了。結果回來沒幾天就都死了啊，嗚嗚~，我的老天爺，他們暴屍街頭啊！」
老王哽咽地哭天喊地：「我和他們在一起呆了幾年，真的也有點感情，不忍心看到他們死後連屍體都沒人管。您行行好，可以借我點錢嗎，我一定想辦法還您。」
『那家醫院這麼快就害死人了？』明鏡心中震驚，瞳孔微縮，呼吸急促。
他趕忙把老王拉到街道一旁，瞥了一眼出租車，確保這個距離曲爺爺聽不見，然後對老王溫聲道：「錢我可以給你，那你和我說說，你那幾個同伴猝死前，有什麼症狀嗎，或者有什麼共同點？」
「他們幾個從醫院回來後，帶回來很多錢，還買了很多生活用品和食物。」
老王稍微平復了一下心情，抹了把鼻涕說道：「但他們剛回來半天就說感覺渾身發燙，而且一直吃東西，怎麼吃都吃不飽。之後沒過三天，他們就突然一齊猝死了，特別特別突然。」
『渾身發燙，是因為換血？怎麼吃都吃不飽，難道是『餓死鬼』？』
明鏡心中若有所思，隨即定睛打量著老王，繼續追問：「他們幾個去醫院賺錢，你為什麼沒去？」
明鏡必須確保，眼前的老王沒有撒謊。
凡事都得小心謹慎。
老王低垂眼眸，聲音帶著哽咽：「我我一開始沒去，是因為不相信天上會掉餡餅。我覺得那醫院是害人的。結果，果然是害人的！」
老王頓了頓，繼續說道：「我那三個同伴從那個醫院回來後，帶了不少錢，說實話，我動心了。就在我準備去醫院的那天，他們三個突然猝死了。嗚嗚」
老王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滴落在地。
明鏡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柔聲安慰道：「節哀順變。」
說話間，他在口袋裡翻找了一下，掏出八千星幣遞給老王：「你有心了，這些安葬費你收著吧，多餘的錢你就留著自已用。」
「不不您不用給這麼多。」老王感激涕零，連忙把錢推了回去。
明鏡卻強硬地將錢塞進老王的衣兜，沉聲道：「你既然認他們當朋友，就拿著這些錢好好安葬他們吧。」
老王哽咽著說道：「我們其實都想過，如果有一天死了就死了，但是這一天真的太突然了，他們就突然死在我麵前，我真的真的」
老王的哭聲越來越大，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
明鏡抓住老王的手臂，感受到他瘦弱的身軀，輕聲安慰道：「是你自已救了自已。不管怎麼說，好好活著。」
說完，明鏡再次輕輕拍了拍老王的肩膀，然後轉身離開，走向出租車。
老王反應過來後，連忙想追上明鏡，可由於腿腳不便，跑了幾步就沒法繼續，隻能在後麵喊道：「誒，您還沒告訴我您叫什麼！我一定還您錢的！」
明鏡沒有回頭，隻是輕抬右手，揮了揮手。
一回到車內，曲爺爺便關切地問道：「小鏡，剛才那人是怎麼回事？」
「沒事，曲爺爺，那人就是找我借了幾百塊錢。」明鏡微笑著搖了搖頭，輕聲說道。
隨後，明鏡隨便找了個新聞話題，轉移曲爺爺的注意力，盡量掩飾住心中的波動，以及眼神中的冰冷與憤恨。
明鏡深吸一口氣，將目光移向後視鏡。
通過後視鏡，他看到老王踉踉蹌蹌地走向自已當初遇見他們幾位流浪漢的地方。那個懶到不能再懶的懶漢，依舊雷打不動地躺在那，連身邊幾個還算熟悉的人死了都不為所動，這人和背影都透露出一股悲傷的老王呆在一塊，場麵顯得異常荒誕。
車輛繼續行駛，明鏡的心情卻久久不能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