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春風繞我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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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城中,林海以棋盤大陣分離戰場,遙以劍氣絞殺白素貞生機的戰鬥,已經僵持了三日。

這三日的變化相當巨大,本來穩占上風的林海,此時已經是強弩之末,劍氣神意消耗之大,幾乎稱得上油盡燈枯。

終於,喧囂滿城的劍氣不再伺機而動,殘存的些許劍意氣機如百鳥回籠,不分遠近的盡數回返於林海手中的劍印,而他本人則氣息萎靡的跌坐在地,輕嘆了口氣閉上雙眼,似乎認命。

這場對拚神意氣機的消耗戰,到最後確實是林海輸了,上古妖族肉身生機強橫無比,遠超常理想象,就算林海耗光了一身道行也無法將之徹底斬滅,乾脆就此收回了最後的一縷氣機劍意,不再做無謂之爭。

一陣扭曲的血肉匯聚在林海盤坐之處的前方,好像是在故意的耀武揚威,明知林海此時氣力竭盡,因此十分緩慢的就這樣當著他的麵,重新的扭捏成人。

再次顯化出人身的白素貞,再無初一現世的風度神姿,這一戰她雖然笑到了最後,可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不說她那副行將俱滅的白龍真身,就連自身道行壽命都不知被折去了多少,就算今日將林海斬於刀下,頂多也隻算得上是慘勝而已。

不過,生死之爭,慘勝就是大勝!

白素貞此戰過後,還有無盡的歲月來修補損傷,而她的對手林海則永遠沒有這個機會了。

故而當白素貞完全以人身顯化於林海身前之時,她是帶了一些勝利者的高傲,居高臨下的看著僵坐不動,幾乎油盡燈枯的林海:

「我贏了。」

「你隻是還沒有輸而已。」

林海眼皮不抬,依舊維持著原狀不動,好像根本沒有發覺顯化人身於前的白素貞,若不是這一聲張口言語,他的樣子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入了定的老僧。

「幽州城隻不過是上半場,下半場還在天柱山,剛剛開始而已。」

平靜無比的話語,卻恰到好處的碰到了白素貞的逆鱗,這不可一世的大妖麵色不變,目光卻略有沉凝,緩緩抬起了一張纖細白皙的手掌,似乎是想要扌莫扌莫林海的頭頂。

「那我就先結束了這上半場!」

仙人撫我頂,叩指斷長生!

林海對於白素貞這殺意十足的手掌恍若不覺,好似放棄認命,甘心受死。

可是白素貞何等修行,早就察覺到他隱於袍袖中的那隻手掌,劍意如暗流湧動,深沉如許,故而雙方看似平靜,實則在暗地裡都準備好了真正的絕殺手段。

林海微微嘆息一聲,他固然在袖中留了最厚一手劍印來當做拚死的手段,可這一記劍印如果不是時機恰到好處,又如何能夠滅殺得了有所防備的白素貞?

僅用了一隻手掌橫壓過來的白素貞早就發覺了林海的這點手段,暗地裡還備有殺招防備,因此這最後的一記劍印,說不得隻能以收效甚微,或者毫無作用來收場了。

就在林海打算遞出自己最後一記劍印,想要白素貞再次傷上加傷之際,一直以大勢壓來的白素貞卻猛然收回了手掌,顯露於外的皮膚上肉眼可見的浮現出了密密麻麻的白色鱗片,一雙秋水眸子也瞬間變化成了倒豎的森冷蛇瞳!

前一刻還是絕代佳人的白素貞,下一刻便是以這等駭人的妖魔外相反身應敵,已經不能稱得上是人手的掌印向後平推,與後方不知何時悍然殺到的金色佛光碰撞在一起!

金光顫抖,妖風嘶吼,由始至終都沒有睜開眼睛的林海,在這一刻帶著十分的意外與訝然,猛地睜開了雙眼。

隻見到倉促間應敵的白素貞,居然在身後襲來的佛光下漸有不支之感,林海心中意外之情更重,來不及猜想推測當世還有哪位佛門高手如此強悍,手中劍印一起就要配合這個高手,遞出手中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然而林海不過稍有合擊意動,那邊的白素貞已經果斷的回身飛退,舍了盡在咫尺的大敵林海,也不再與那個佛門高手僵持,妖風卷動,主動讓開了這片空間退於一旁。

白素貞這一退,林海身前的視野便豁然開朗了許多,也使得他看清了那個以佛門神通,直接撼動了不可一世的白素貞的高手。

因為來人的身份太過出乎意料,以至於林海在看清來人的那一刻心神動盪之劇,險些讓手中積蓄已久的劍印神意就此潰散。

「你是能持?」

在林海親眼見到能持之前,他想過許多人,可能是那位遠在揚州的白雲大師,甚至也可能是已經形神消散的渡真師傅,再或者是哪位不世出的佛門高手,唯獨能持,林海連想都不敢想。

原因無他,實在因為能持這個資質一向不好,渾身上下僅有一個赤子心性可以稱道的地方之外,簡直毫無亮點。

當年林海選他為傳人,也是寄予了厚望,並且與渡真一道聯手不惜功力的指點過他。

可是最後的結果仍然不盡如人意,這麼多年過去,修為也僅僅止步於通幽而已,別說金山寺這等佛門大派,就算是尋常的二三流門派掌門也要比他強上一點。

年輕僧人通體金光燦爛,宛如金剛羅漢真身下凡,一舉一動間威勢莫測,一舉擊退白素貞之後,僧人也不追擊,而是站在了林海的身邊,含笑行禮。

「弟子能持,見過師尊,謝師尊傳劍之恩!」

林海看他渾身上下佛光浩然,與自己所傳劍經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兩種路數,顯然達到這般成就還另有機緣,微微搖頭:「先對付白素貞吧。」

能持和尚自現身以來,氣度神情便大異於往常的木訥老實,很像是那種一朝開悟而得神通加持的傳說人物,聞言溫和一笑:

「白素貞冥頑不靈,幾次三番興風作浪與師父作對,可謂不知死活!師父稍待片刻,徒兒這便取她人頭獻於師父!」

這般不知死活的大話,放到以前林海連賞個白眼的興致都沒有,而如今的能持還真的有那麼幾分可能。

可無論這是不是一句大話,自家徒弟說話間那股小人得誌的樣子都相當的明顯,見此林海不置可否,隻是低聲輕輕道:

「瞧你那點出息。」

難得威風一次的能持,依舊是那副靦腆的樣子嗬嗬一笑,伸手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而後留下一句去也,通身金光暴漲而出,化為一道虹光直擊向一旁窺伺的白素貞,竟是相互間鬥得不相上下!

「你是跟在老和尚身邊的那個小子!」

白素貞終於認出了能持,她的肉身久困於雷峰塔中,而渡真萬年也由金山寺搬到了雷峰塔居住,能持當時隨侍渡真,一來二去的也經常住在那裡,這對鄰居彼此互不認識,可白素貞卻異常的熟悉。

「你什麼時候有了這麼高強的法力?」

白素貞驚疑之中,還帶有一絲連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妒意。

人族修行雖然是各族公認的得天獨厚,可也沒有幾天不見就強到這麼離譜的地步,此時的能持一身功力之盛,佛光之精純,僅僅比當年法海的功力稍遜三分。

白素貞若是在全盛之時自然不懼,可此時的妖神大人已經被誅仙劍陣生生消磨掉了大半的生機道行,如今與能持出手鬥法,兩相僵持之下居然漸有不支之感。

能持一雙僧袍長袖來回飄盪,揮灑間自有無數種金山寺的精妙法術打出,其中曾被法海推演到了極致的鎖清秋更是玄妙無方。

能持所用術法固然遠不及法海強盛之時的強橫無匹,可要論術法之精妙,此時的他還猶有過之,任憑妖神如何進攻都無法撼動他的真身分毫。

「我金山寺自有成佛妙法無數,更有上師指點,你一個野生的蛇精懂個屁!」

時間倒回兩天之前。

十裡亭處,能持發現焚化師祖渡真的青煙,在飄到林海斬下的那處壕溝之時便會自行消散,好像其中有什麼未知的力量,在悄悄做著這一切,引得他好奇的上前幾步,站在壕溝邊緣向裡探頭去看。

一縷肉眼不可察覺的細小微風,吹拂著能持的光腦殼,後者站在坑邊瞧了半晌,依舊一無所獲,就在他準備要放棄的時候,忽然間好像感覺從溝底吹拂上來的微風,變得刺骨了許多。

身為法海當年親傳弟子的能持,自然不難辨認出這就是一股極為精純的劍意所化。

想那林海主持的誅仙劍陣,隨手斬出一劍挾帶有幾分劍意也是無可厚非,能持並未放在心上。

可是下一刻,吹拂的微風猛然化作狂風,站在坑邊的能持周身衣袍袖角向後獵獵翻飛,幾乎吹拂的他目不能視。

不等他想明白這股異動原由,溝底伸出便生出一點寒芒,以一種驚心動魄的速度,迅速的朝著能持刺來,仿佛是要將他斬殺當場!

能持下意識的便想要後退躲開這聲勢迫人的劍光,可是殘存的理智卻在生生叫他頓住了身子,這也使得他的身體整個都異常的僵直,好像被人施了定身法,姿勢怪異又別扭。

能持死死盯著那道有可能奪走他性命的劍光,因為要拚了命的壓製住轉身就跑的求生欲,使得他表情略顯凶狠,雙目圓睜欲裂。

年輕的僧人沒有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勇氣城府,也沒有看破林海隨手一劍中別有深意的機智聰明,他隻有明白一件事。

那就是無論是師尊法海,還是林海,他們都不會害了自己!

緊緊懷抱著這股信念的能持,很快就迎來了劍光貫腦的下場,光亮的腦殼被劍光擊中的瞬間,他整個人都被劍光所挾帶的慣性帶飛了起來,世界也隨之被黑暗所吞沒。

自己猜錯了嗎?

能持在心中無不遺憾的想到,抬手扌莫了下被劍光洞穿後倍感清涼的眉心,觸手卻發現自己的大腦殼居然毫發無傷。

這是怎麼回事?

自己沒有被一劍穿了腦殼?

能持本就不太聰明的腦袋頓時更加不夠用了,暗道難不成師傅故意一劍刺瞎了自己,好方便日後體悟真正的佛法大道?

就在缺心眼的能持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之際,一聲宏大的佛號聲響徹整個天地。

「如是,我聞。」

這一聲佛號,恍如雲山深處一聲悠遠的暮鼓晨鍾,能持聽了這聲佛號後,渾身好似觸電一般的豁然抬起頭顱。

隻見到暗無邊際的無盡夜幕之中,一尊尊姿態各異的金身如來法相,正在目不轉睛的盯著下方的能持。

佛門中人,無論大乘還是小乘修行,心中自然是有佛存在的,加之此時的黑天之上,諸佛各相林立,居高臨下而望,自然有一種玄妙莫測的壓力直灌腦海。

能持幾乎是本能的俯身下拜,他很快意識到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於是主動開口請求:

「佛祖在上,弟子能持誠心叩拜,今有不世妖魔迫害蒼生,妄圖做大,主宰人間,弟子懇請佛祖出手,降伏妖魔,還人間清靜。」

能持一行人出城的目的便是前往天柱山解開封印,請神佛出手降妖,而今佛祖不知為何近在眼前,大好機會自然不容放過。

趁機說明了這一切的能持,心中還十分的歡喜,一來免去了千裡奔波之苦,二來不用擔心林海安危,真是瞌睡時送來個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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