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阿蒙上路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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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倒懸的閃電森林生機勃勃,白銀城探索小隊穿梭在城邦廢墟中,如同誤入城市的螞蟻,晦明晦暗間,隻能窺見自己的一點輪廓,濃鬱的灰霧完全剝奪了他們的視野,不知從何而來的磅礴氣息下,身經百戰的非凡者瑟縮著,隻覺得自己的靈魂都在被矮化。

科林亦能感受到這種錯覺,他甚至覺得,如果真的屈服於這股恐怖的氣息,或許真的會被同化為錯覺中存在的低矮形狀,化作這城邦中的一顆塵埃。

「戴裡克,歌聲。」

他重重拍了下身邊的戴裡克,驚訝但又覺得理所當然的發現,這個年輕人竟不同於其他同伴,在灰霧中暢行無阻,全然沒有受到灰霧的影響。

被首席提醒的戴裡克轉瞬騰起了溫暖的柔光,不那麼美妙但充溢著力量的歌聲流進了每一個人的月匈膛,雖然層次較低,雖然不是那麼有用,但卻是給白銀城小隊帶來了勇氣。

「快到了。」

默默半捂住耳朵的洛薇雅澹漠的注視著前方,巨大的銀騎士虛影再次出現,誇張闊劍與科林一並爆發出了耀眼的晨曦,突破了漸漸稀薄的灰霧,又在進入城邦另一半的邊際停了下來。

虛幻的黑色軌跡割裂了灰白,洛薇雅看著彷佛從無盡高處冒出的絲線,微微頷首。

「果然,這些灰霧可以顯出靈體之線的痕跡。」

隨著她的話,探索小隊的眾人紛紛抬頭,張大了嘴。

在他們頭頂,密密麻麻的黑色絲線占據了天空,連接在他們每一個人的關節上,就像控製著木偶的提線,而他們就是被控製的木凋傀儡。

「繼續前進。」

科林又確認了一遍銀色懷表上的靈性之牆,第一個走出了灰霧的庇護,隻覺得肩上霍然輕鬆不少。

他分辨著方向,左手的長劍像使用盲人杖般在地上不斷輕點著,停在了一灘碎石上。

嘩啦,劍刃一掃,隨著碎石落地的繁雜聲,先前被科林打開的,與地下空間相連的空洞露了出來,像一張長在地上的大口,仰天張大著,等待獵物自己送上門來。

「依次進入,如果出現異變,剩下的人立刻沿著灰霧跑回營地。」

瓦列爾為首的小隊成員嚴肅頷首,科林環視一周,手中劍刃竟指上了戴裡克。

「你先來。」

被突然點到的戴裡克不禁愕然。

不管是什麼時候,首席在對外探索中永遠都是第一個,這次竟然讓我作前鋒

戴裡克很清楚這是因為什麼,但還是不可避免地咽了咽口水,於心中默念了一遍「愚者」先生的尊名才小聲道:

「是。」

他周身騰起亮光,收攏在體表,站在空洞邊緣,發現有陽光輔助也看不清一點細節後,乾脆跳了下去。

砰。

一聲悶響,輕鬆落地保持平衡的戴裡克跺了跺腳,猶豫了一下,隨後高舉手腕,一團強烈的陽光從掌心爆發,照亮了周圍區域。

這處地洞並不像他們想象的那麼深,但是挑高卻並不含湖。

它有著與其他城邦相像的第三紀審美,但與眾不同的是,這裡的很多花紋和裝飾更為復雜,甚至很多地方,戴裡克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竟然與塔羅會上其他成員偶爾展示的外界遺跡有幾分相似,尤其是與「世界」先生展示外界神明凋像的那一次!

難道這處城邦,與外界還有能聯係的手段

「戴裡克?」

從上方傳來的首席的呼喊打斷了戴裡克的思考,他猛地回神,搖了搖頭,確認四周沒有危險後,才對上方喊道:

「可以下來。」

空洞之上,科林側首看向洛薇雅,「牧羊人」的童孔豁然染上金黃,點了點頭。

「他沒有說謊。」

科林兩米多高的高大身軀緊接著跳入了空洞,隨後是瓦列爾,是約書亞,最後是洛薇雅。

這位長老最後看了眼在歲月與永不熄滅的災禍中毫發無損地鍾樓,目視著那坐居於鍾樓內部的斑駁凋塑,才像先前幾位同伴一樣跳了下去。

活人的痕跡再次消失,鍾樓內部端坐的凋塑忽然眨了下眼,璀璨的星光默然爆發,無聲掃過了整座城邦。

與科林等人猜測的不一樣,甚至連後半的城邦也被這星光隨覆蓋,虛偽的帷幕短暫破碎,匿藏在角落陰影中的怪物,地上已經死去的怪物,表麵血肉均迅速湧動,露出了如石像般的內裡,又匆匆恢復如初。

深入地下的白銀城眾人對地表的一切全然不知,唯有星光延申掠過戴裡克時,專心觀察四周的大男孩突然覺得手背一陣刺痛,險些握不住劍,與灰霧上深紅星辰相似的標記出現了一瞬,又轉瞬消失不見。

正當戴裡克為此疑惑、恐懼時,鍾樓內的凋塑忽地閉上了眼睛,彷佛從未有過方才的詭異,不過死物一般。



「靈界與時空的卷者。」

「脫胎重生的不死鳥。」

「舊日餘暉中虔誠的追逐者。」

「偉大的羅曼·安布羅休斯。」

旅館上層一間不錯的客房內,靈性之風封鎖了周圍,手腳被捆住的男子癱坐在椅子上,頭顱低垂著,整個身子全憑月要上的麻繩才不至於跌到地上。

朦朦光暈穿越天花板從天際降臨,半跪在地上的鄧恩抬起頭,凝視著那團雲團般的光暈,嗓音醇厚。

「安布羅休斯殿下,我祈求您的啟示,祈求您讓我走進這個『異種』的靈。」

那團光暈輕輕收縮著,就像是在有節奏地點頭,容納了星空萬般色彩的光突然擴散,席卷了半跪於地上的鄧恩。

這股光占領了鄧恩的視界,又在徹底侵占前變作了夢幻般的鉑金,布魯斯·沃爾的靈也驟然拔高,目光渙散的看向了同樣漂浮在心靈海洋上的鄧恩。

這是心理煉金會那些「觀眾」的能力?

鄧恩雖然好奇,但沒有忘記初心,頓了頓,快速問道:

「你是玫瑰學派的人?」

布魯斯茫然地點了點頭。

「是。」

「你來北大陸的目的?」

「逃亡」

逃亡?鄧恩愣住了。

北大陸諸國雖然分配了不少兵力駐紮在南大陸,但總體來說,南大陸真正的霸主依然是玫瑰學派,因為他們幾乎可以無條件地獲得支持,不用過於擔憂利益的得失,僅看南大陸來說,兩位天使坐鎮的玫瑰學派也無疑是最大的勢力。

「你為什麼要逃亡?」鄧恩隱隱覺得,自己可能搞錯什麼了。

「縱欲派,蕾妮特·提尼科爾皇女殿下隕落後,他們在屠殺節製派,我們必須逃亡。」

鄧恩的問題似乎觸及了布魯斯最不願回憶的問題,麻木呆滯的靈體忽然麵容扭曲,抵抗著無處不在的夢幻色彩,吞吞吐吐的說出了緣由。

「節製派能介紹一下嗎?」不知不覺間,鄧恩不像是在通靈拷問了,反而像是在平等交談間,小心翼翼地詢問。

「節製派」布魯斯臉色好了一點,語調都有所上揚,「我們信奉節製欲望,認為身是心的牢籠,世界是身的牢籠,隻有借助欲望,才能有朝一日擺脫束縛靈魂的牢籠,獲得真正的救贖,更靠近我們的神。」

「被縛之神?」鄧恩覺得節製派的教義很像正神教會的苦修者們,但在聽到被縛之神名號時,又不禁皺眉。

「是的。」布魯斯沒有多說,但從靈體散出的弄弄悲傷還是感染了夢幻般的鉑金色彩,一下子就連腳下的「海洋」都暗澹了許多。

節製派和縱欲派鄧恩咀嚼著剛剛得到的情報,一時不能理解。

如果玫瑰學派內部是有兩個派別,而且聽剛才布魯斯的描述,所謂的節製派應該也有一位天使,那到底為什麼現在玫瑰學派的看起來幾乎隻剩下縱欲派信徒存在了,節製派被屠殺,到底是誰的意願?

是正常的信仰紛爭,還是被縛之神本人的意思?

他不理解,就像他連本國的歷史都沒搞懂,又怎麼去談南大陸教派的隱秘歷史一樣。

思索許久,鄧恩躊躇著開口道:

「安布羅休斯殿下,您能聯絡上克來恩嗎?」

大洋彼端,正在和阿蒙你看我我看你,玩一二三木頭人的安布羅休斯表情一僵,被對麵的神子捕捉到了異樣。

阿蒙看著自己的老大哥,笑容愈發惡劣,抵住了右眼眼眶處的單片眼鏡。

該死被阿蒙盯上的一瞬間,安布羅休斯隻覺得自己的思緒正在和軀殼分離,就連命運也在掙紮,似乎隨時都會被遊曳在時間與法則縫隙中的蟲豸替代。

別那麼緊張阿蒙做著這樣的口型,手腕轉動,眼底染上了一層星光。

她清了清嗓子,無比和藹道:

「可以。」

跪在一片鉑金色之間的鄧恩絲毫沒有察覺到「安布羅休斯」換了個人,繼續道:

「我請求您交給我聯絡克來恩·莫雷蒂的方式。」

阿蒙饒有興趣地挑了挑眉,忽然捂住自己的嘴唇側邊,對對麵的安布羅休斯道:

「唉,快點告訴我,怎麼聯絡『小叔叔』?」

全身無法動彈的安布羅休斯艱難的白了阿蒙一眼,閉口不答。

「那我隻能自己偷出來了。」被拒絕的阿蒙也不生氣,笑容依舊,抬起了手掌。

「我也不知道。」見阿蒙真要動手,安布羅休斯忽然別過了頭。

她腦子中還有更重要的東西,不能任由阿蒙瀏覽。

「你可以向主祈禱,或者用我的命運向主祈禱。」

「你不怕我不還回來?」阿蒙故作驚訝地睜大了眼。

嗬嗬安布羅休斯笑了笑,沒有回答,但眼中的情緒已經全然表現出了她的態度。

「好吧」阿蒙也不知道是在認同什麼,繼續道對鄧恩說道。

鉑金色海洋中,單膝跪地的鄧恩眼神忽然恢復了靈動,全然沒有察覺自己剛才的體感時間被靜止,或者說被偷走了。

「我會向主祈禱後,交付於你。」



於鄧恩間的聯係被切斷了,阿蒙抵在單片眼鏡下的手指敲擊著眼鏡邊緣,安布羅休斯隨著敲擊的節奏,緩慢但堅定的動了起來,雙手手掌合十。

「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愚者」

灰霧之上對應安布羅休斯的深紅星辰隨之膨脹,驚動了正在靜養的「詭秘」。

她出現在最上首,仰視著深紅星辰擴散後的詭異畫麵,麵色陰沉。

看著自己最親愛的學生被三千歲熊孩子扼住手腳的悲慘模樣,她險些隨手拽起雷電與熾焰,丟向那個沒大沒小的家夥。

反正她一個老爹瘋了,而且肯定同意好友管教小輩,另一個活像個ai機器人,純以最功利的角度考慮問題,這種無上大雅的小事管都不會管。

什麼,你說阿蒙還有一個爹,一個大爹?

別開玩笑了,天尊自己還在和「詭秘」拉扯蹲泉水,看到「詭秘」教訓阿蒙也隻會暗暗叫好,同時嘗試能不能讓一次簡單的教育孩子變成生命事故,湊齊兩份唯一性,一舉復活。

當然,這些「詭秘」也考慮到了,緩緩放下了蠢蠢欲動的手掌,深呼吸平復心情,嗓音澹漠道:

「阿蒙。」

阿蒙聽著那出現在自己與安布羅休斯兩人腦中的聲音,恭謹地點了點頭。

「您好,我尊敬的叔叔。」

「我想知道克來恩·莫雷蒂的聯係方式。」

濃鬱的灰白從安布羅休斯長袍下溢出,阿蒙笑吟吟地看著青黑從自己皮膚下冒起,忍著聚合的欲望,輕鬆解釋道:

「不不,和您想的不一樣,我隻是代為傳達您另一位信徒的請求,並沒有別的意思。」

「而且您應該相信我的理智,我雖然喜歡冒險,但並不喜歡用自己的生命去冒險。」

「您也更應該相信我的智慧,我或許已經看穿了克來恩·莫雷蒂的真實身份也說不定,我不會去做傻事的。」

灰霧之上的「詭秘」沉默了,她手指抬起又落下,最後捏著一段信息送到了正在擴散的深紅星辰中。

「克來恩·莫雷蒂此刻正在拜亞姆,你也可以向他祈禱,我會讓他聽到的。」

隨著主的嗓音消失,安布羅休斯隻覺得自由回到了自己身側,而對麵,阿蒙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很顯然,這位神子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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