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等候多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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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時分,海浪教堂。

近來一直滯留於拜亞姆的阿爾傑從教區主教喬戈裡處領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任務。

委派我去藍山島調查最近土著反抗軍的動向?

哪怕是習慣了高層排擠的阿爾傑麵對這種顯然沒有油水的任務,也不由心聲抱怨。

雖然海神復蘇的謠言傳的滿城風雨,但隻要「海王」考特曼還坐鎮拜亞姆一天,一個虛弱的半神哪能鬧出什麼大風浪?

如果不是海神藏匿的位置實在隱蔽,拜亞姆惡性事件一個接著一個,恐怕殖民政府依舊會對反抗軍坐視不管。

隻要反抗軍還在一天,無論是教會還是魯恩的殖民總督,都能借著這個在好用不過的借口向本土索要軍費想到這,阿爾傑哀嘆一聲,接受了自己倒黴的事實。

在他加入風暴教會以來,不,應該是出生以來,這樣的排擠和歧視就填滿了他人生的每一個階段,唯一一次轉運,也隻有撞大運碰上了「愚者」先生,和那位座下的天使——埃德蒙殿下。

比起這些,「死神」的鑰匙,埃德蒙殿下似乎對「冰山中將」巧合獲得的寶物更感興趣,達尼茲也正好在拜亞姆

推測與深思交替間,阿爾傑更覺得憋火。

該死,達尼茲最近就在拜亞姆,這時候把我扔到藍山島,如果不能在埃德蒙殿下需要的時候出現,我該怎麼辦?

正當他糾結之時,不知身處何處的埃德蒙好像洞察了他的內心,旁人無法察覺的虛幻蝶影從天降臨,帶來了由純粹信息編就的話語。

剛剛走出教堂的阿爾傑驚恐的看著這明顯隻有自己一人察覺的詭異,內心止不住顫抖的同時,與期待與激動中聆聽了天使之聲。

「在明日之前,遠離藍山島,不要靠近。」

這阿爾傑目瞪口呆。



「要倒了,要倒了」

「倫敦橋要倒了,要倒了,要倒了,倫敦橋要倒了」

高座上的「詭秘」哼著來自上個文明的經典童謠,漫無邊際的灰霧隨著這天真又驚悚的旋律有節奏地晃動著,高聳的宮殿發出吱啞啞的聲音,唯有青銅長桌屹然不動。

哼唱的旋律愈發情況,搖晃的宮殿也愈發飄搖,看起來隨時可能倒塌,尤其是支撐宮殿結構的兩排支柱,似乎正同某種外力角鬥,爭奪著生存的權利。

但很可惜,不和諧的慘叫很快壓過了「詭秘」的哼唱,先前曾當克來恩麵消散地海蛇虛影再次凝聚出現在長桌之上。

不同上次,現在的它正竭盡所能同這無妄之災搏命。

它不明白,一向縱容自己的「主人」為什麼突然降罪與自己,為什麼平時纏繞與自己身側的海水和風浪會異化成無法觸及又粘稠不堪的灰霧,無時無刻不想將自己抽筋撥皮。

欣賞著眼前的好戲,「詭秘」反而再沒了興致哼歌,隻覺得一陣無趣,敲著桌麵的手指伸向穹頂,點亮了一顆被熄滅的深紅星辰。

從第二紀以來,這種套路她已經看膩了,現在隻想快點跳過片頭。

「正義」奧黛麗的座位上,金發碧眼的貴族小姐悄然出現,甜美的微笑一如既往。

她輕輕起身道:

「早上好,『愚者』先生。」

最上首的「詭秘」打量著禮節標準的不能更標準的「正義」,忽然一聲嗤笑。

「看來完全失去人性也沒那麼恐怖,即使是這樣,你依然惡趣味十足。」

被神靈打趣的「正義」麵色如常,隻是嘴角的笑更加公式化,白皙精致的麵容此刻更像是一張麵具,一副蒼白的油畫。

「不過是一個人格麵具罷了。」

「詭秘」哼了一聲,不再糾結,緊繃的神經也稍稍放鬆了一些,但隻要以「正義」座位上借助「錯誤」降臨的投影有一點異動,她他也不介意向答應天尊的一些小要求,趁機給源堡來一次全方位殺毒。

端坐於最上首的神明仰靠著椅背,澹漠嗓音撫平了宮殿的崩潰,就像是在說一件小事。

「我想讓你幫我完成一個劇本,報酬很豐厚。」

「你對成神儀式感興趣嗎?」



高空烏雲層疊,天色昏暗到了極點,環形港口中蔚藍色的海水正違背常理快速上漲,幾乎成為實質的雨簾封鎖了藍山島的四麵八方。

海防街的堤壩上,一個個狂熱且麻木的本地人,穿著塔拉巴衫,披著破爛的夾克,不顧大雨磅礴,向大海的方向一遍遍跪拜著。

昨天達尼茲與克來恩路過的水池中,靈性充裕的池水不再乾涸,反而溢滿了整個池塘,漩渦肆無忌憚的攪動著水流,水生動物的嘶吼不絕於耳。

明明隻隔了不到一天,克來恩看了看牆上指針停在十一的掛表,又看了看仿佛末日來臨的窗外奇景,默默熄滅了占卜的欲望。

窗外的暴雨似乎已經超脫了單純的物質層麵,正在對靈界和非凡造成影響,身為靈性預感本身就更為敏銳的「占卜家」,克來恩隻覺得自己現在像一個瞎子,能聽能看,但在狂風暴雨中,因為失去了「視野」而更加膽寒,不敢向前一步,更別提做出占卜。

有什麼東西要來了!

就在這時,鉛灰色的天空突然響起一聲炸雷,刺眼的銀白無情撕開了陰雲,沉重風雨瞬間被不符合世界上任何一條物理準則強行插入的狂風攪得七零八碎,溫暖的陽光也順著狂風撕開的裂口沖了進來,洗淨了籠罩在整個藍山島上空的恐怖。

和煦的聖光占據天空,穿著破爛的本地人卻無不在咒罵著,怒斥破壞了神威顯聖的風暴。

靈感突然恢復的克來恩順著直覺從樓上眺望,隻見剛才還滿溢的水池此時再次乾涸,一條隻有半人長,內髒爆裂的青藍色海蛇正癱在池塘底部,嚇得周圍跪拜的土著也顧不上怒罵,雜亂無章地跪倒一片,泣不成聲地祈求神的原諒。

「『海王』考特曼出手了」站在克來恩身後的達尼茲呆愣愣的盯著天空,鬆了口氣。

他見格爾曼朝自己投來了目光,緊忙甩了甩腦袋,笑著解釋道:

「沒想到土著信仰的海神真的是個半神,不過不用在意,隻要亞恩·考特曼在,我們就不用擔心。」

「船長說過,隻要是在海上,即使是『五海之王』或者『神秘女王』也贏不了他,因為」

達尼茲突然卡殼,看著天邊仍沿著海岸線呼嘯的狂風和浠瀝瀝的太陽雨,重重地點了點頭。

「因為他的序列被稱作『海王』,對!」

「海王」聽到這個名稱,克來恩幾乎是立刻就想到了「風暴之主」的尊名,緊接著又不可抑製的聯想到了「詭秘」一嘴帶過的,疑似風暴途徑序列二的名稱——「天災」。

空之王,海之皇,天災君主,風暴之神這似乎是一個遞進的過程,從具體到抽象。

「詭秘」說那條海蛇和考特曼一樣,同屬於序列三「海王」,這還沒到天使,他們就能造成這麼大的影響,真是難以想象真正的「天災」能做到什麼程度,「詭秘」保留了這樣一個化身,當她的化身真正蘇醒時,又會產生怎樣的意向。

其實克來恩已經產生了一點恐懼,對這個化身真正蘇醒的恐懼。

過於漫長的生命已經消磨掉了「詭秘」絕大部分人行,從剛才那場風暴表現的直觀威力來看,化身蘇醒的餘波就算會毀掉整個藍山島也毫不誇張。

「對了,我們船長說『黃金夢想號』中途遭遇了風暴,可能要晚一天才能到藍山島,而且『血之上將』的旗艦也失去了蹤跡,估計是在風暴中跟丟了。」

「血之上將」失去了蹤跡?

會這麼巧嗎,藍山島兩位半神剛剛隔空交手,海盜將軍們就被拖住了腳。

達尼茲的話打斷了克來恩的思路,他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銳利的棕色眼眸內閃過一絲猶豫。

「保持聯絡。」

目視著達尼茲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憂心忡忡的克來恩也不再駐足,轉身走向了盥洗室,從懷中掏出了一把粘稠的黑泥,均勻塗在了旅館房間唯一一麵半身鏡上。

很快,幽暗的鏡麵中一道曼妙身影占據了大半,特蕾西掃了眼冒險家伸出的空間,小心開口道:

「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會聯絡我。」

克來恩攥了攥拳,目光陰沉道:

「『血之上將』已經在路上了,最晚明天就會抵達藍山島。」

這麼快?

特蕾西不由一驚,像是被打亂了步調的舞者,雖然驚訝,但還不至於慌亂。

不論是和冒險家的合作,還是母親的命令,亦或者是為了從土著那拿回黑死號,湊齊重新召集部下資本的需要,特蕾西都要和賽尼奧爾乾上一架,最好能割下他的頭,這是無可避免的事實。

但如果沖突要發生在兩天內,未免太快了,海神和「海王」考特曼的沖突剛剛過去,這麼大的動靜,拜亞姆的風暴教會肯定會放下被惡性事件糾纏的精力,全力對付這個土著神靈。

即使出於某些政治上不可言說的原因,考特曼無法順利處決海神,風暴教會也會把整個藍山島徹底犁一遍。

到時候,他們這些背著巨額賞金的海盜將軍,無疑是殖民政府堵上議會嘴的最好替代。

「你打算怎麼做?」

不過即使心又不安,特蕾西依舊沒有暴露自己計劃的想法,反而先向克來恩發問道。

這就要看你問的是哪個人了小姐,哦不,先生。

如果你問的是克來恩·莫雷蒂,那當然是趁著風暴教會對付反抗軍的機會,舉報「血之上將」的行蹤,在用靈體化伺機而動,看看能不能撈點好處。

如果你問的是格爾曼·斯帕羅,那很抱歉

「殺了他。」

嗯?特蕾西眉頭緊縮,顯然沒想到眼前的冒險家會說出這種話。

克來恩突然放鬆了表情管理,無所謂地搖了搖頭,嘴角勾起微笑。

「你身後有一位半神。」

他不顧特蕾西更加不妙的臉色,繼續道:

「我身後也有,而且不止一位。」

鏡子中的特蕾西忽然平靜了,蔚藍色的雙眼上下打量過克來恩一遍後,態度都收斂了不少。

「而且我背後的那位很希望看到『玫瑰學派』遭受打擊,也希望獲得你手中的死神文獻,為了這些,他不介意出手。」

特蕾西緩緩露出笑容,就連鋒利的劍眉都因笑容軟化了不少。

「即使我可能勸不動我身後的半神出手也無所謂嗎?」

「無所謂。」

克來恩回答很快,仿佛從未考慮過特蕾西身後那位半女出手的可能。

「好吧」特蕾西拖著長音,緩慢的點了點頭,「我會在半小時後給你答復,希望你的計劃能夠成功。」

鏡子表麵,幽暗忽然層層盪開,如同產生了漣漪的水光,就這樣消散了。



灰霧之上,兩位自身狀態不完全的偉大存在談話仍在繼續。

人偶般寧靜的「正義」坐在石椅上,脊背筆挺。

「我同意幫助你處理劇本,但我也需要你的幾個幫助。」

最上首的「詭秘」像是預料到頂著「正義」麵容的亞當會這麼說,澹漠的點了點頭,語氣隨性道:

「需要我做些什麼?」

「成神儀式。」

「正義」,哦不,應該是亞當,手指輕輕敲動著,袖口的蕾絲花邊自然垂下,鋪在帶有斑駁的桌麵上,隨著手指敲動的節奏一上一落。

「第一,如果你要完成『錯誤』的成神儀式,我需要你的保證。」

「詭秘」挑了挑眉,刻意在嗓音中夾著幾分驚訝道:

「你怎麼就篤定我會選擇『錯誤』成神?」

「是因為怎麼看你都不會認為阿蒙會坐視我成為『愚者』,還是我不可能在你扶持的『黑皇帝』預選登基前拿到特性,所以隻能退而求其次,在你的成神儀式上下手?」

亞當沒有回答,隻是繼續道:

「第二,我需要法布提加入劇本,在最後除掉這個不穩定因素作為結局。」

深深看了亞當一眼,「詭秘」懶得再在世界上最資深的心理醫生前裝出一副恍然大悟,隻是不由發出了幾聲冷笑。

「看來你很想我成為『錯誤』,甚至成神儀式都替我想好了,這麼看當初收留法布提真是個明智的選擇。」

「雖然有些話不該我說,但你很清楚我現在的狀態,你不考慮下阿蒙嗎?」

亞當仍是那副冰冷冷的模樣,雙手交握抵在了月匈前,就這樣沉默著,用行動給出了答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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