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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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端來豆腐腦,放下後又往碟子裡添了胡餅。

裴淮很是滿意的挑起眼皮:「認得?」

豆腐腦冒著熱騰騰的香氣,誘人的味道直沖鼻孔。

大老遠帶她過來,可不僅僅為了買書,熱鬧前世沒看成,這輩子總不能再留遺憾。

裴淮一連吃了好幾口,覺得心裡瞬間通透嘹亮。

一個病秧子,靠著妹妹做奴做婢供養讀書,即便考取功名,入仕做官,在裴淮眼裡,不過一個窩囊廢。

可就是這樣一個表麵軟弱的書生,步步算計,苦心經營,利用月寧探取侯府機密,投誠晉王,最終成為其鋒利的爪牙。

正所謂會咬人的狗不叫,說的就是宋星闌。

他要唱出苦肉計,焉有不捧場的道理。

月寧像是快要崩斷的弓弦,手掌攥的緊緊,仿佛下一刻就會「噌」的斷裂。

裴淮緩緩嚼著胡餅,舀了勺浸滿湯汁的豆腐腦,撒了麻汁的表麵暈開裂紋。

月寧別開眼,低頭回道:「不認識。」

裴淮嘴角忍不住上揚,當初她可是聽到宋星闌出事的消息後,急的都能放下顏麵跑到母親麵前求救,今兒都親眼目睹宋星闌被打,怎就如此寡淡了。

他嘆了口氣:「真是可憐,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再這麼打下,恐怕命都沒了。」

月寧眼眶登時紅了起來。

裴淮雖嘴上說著可憐,唇邊卻噙著笑,問那店小二又要了兩個胡餅。

回去車夫繞了路,經過京兆府衙。

府衙門口很是熱鬧,熙熙攘攘的人□□頭接耳。

「打人的怎麼還站著,被打的倒要跪著,什麼天理?」

「天理?你不看看打人的是誰。」旁邊人瞥了眼,嘖嘖嘆道,「安遠伯就這麼一個兒子,成天惹是生非,撞上他還能怎樣,自認倒黴。」

「這麼說那書生沒救了?」

一堆人麵色各異,末了卻都向堂中投去同情的目光。

「聽天由命嘍!」

裴淮特意叫車夫放慢速度,生怕月寧看不真切。

離近些才發現,宋星闌簡直被打的慘不忍睹,他本就清瘦,馬興又是出了名的狠毒,打眼望去,盡是鮮紅。

裴淮斜覷著月寧,她整個人都繃的緊緊,側臉泛著慘白,似乎強忍著不去往外看。

「你認得京兆府那人?」裴淮撿起小幾上的帕子,往她眼角一摁,要掉不掉的淚珠洇進帕中。

「若是認得,我」

「不,我不認識他。」

月寧眼尾潮紅,搖頭連連否認,「我隻是覺得他可憐。」

哥哥和安遠伯世子馬興這場戲,完全是他故意為之,月寧甚至有些分不清,哥哥何時是真,何時是假,他做了太多陰詭之事,麵上從不外顯。

裴淮閉了眼,把纏枝牡丹花紋的暖爐往她膝上一放:「看你哭,我以為是你什麼人呢。若真是你什麼人,我或許能過問一下。」

他這麼說,月寧便愈覺得愧疚心虛。

遂打定主意任由哥哥自生自滅,橫豎他不會死,隻要看不見盼頭,哥哥便會適可而止。

夜裡,青鬆堂書房。

裴淮翻看日間買回的書籍策論,看了會兒就想起那間書肆。

著人跟蹤了宋星闌數日,從未發現他與晉王手底下人有過私密接觸,唯一奇怪的是,他多次光顧這間新開不久的書肆,但是也沒有異樣。

房梁上躍下一人,身形瘦削,動作矯健。

「主子。」

「那位京兆府參軍剛從安遠伯府裡出來,屬下派人繼續跟著,他又去了教坊司,馬興就在二樓雅居等他。據說那位參軍是馬興的遠方表叔,隻是屬下沒查到安遠伯有這麼一位親戚,對了,參軍老家是靈州的。」

裴淮撚著手上墨跡,「靈州」

前幾年從靈州發跡的人不少,這位京兆府參軍當初也是靠著投石問路,坐到現在的位置。

他聲音冷鷙:「京兆府大獄,吩咐他們往死裡打,但是」

裴淮一頓,狹長的眼眸漸漸湧上陰戾之氣:「別打死他。」

「隻是,馬興打的已經夠狠了,再打下去」

裴淮笑:「不夠。」

「留口氣吊著就成。」

紅櫻到書房跟著收拾,撣著架子上的灰塵,一扭頭,看見月寧抱著一摞書進來。

兩隻眼睛紅通通的,眼底烏青。

「是誰欺負姑娘了?」

紅櫻狐疑的上前,接過書後,把她拉到一邊。

「是二公子?」

月寧安慰他:「不是,就是沙子入了眼,沒旁的事。」

「大冬天的,哪來的沙子,扯謊也該換個由頭。」紅櫻知道她不想說,也沒強求,轉身繼續去收拾書案。

一連幾日,月寧每夜都做噩夢。

夢裡的哥哥被打的皮開肉綻,他向自己求救,枯瘦的手掌直直對著自己,他啞著嗓音一遍遍的質問,問她為何視而不見。

她本想反駁,回斥過去,可嗓子就像被人攥住,任憑哥哥在那泣聲討伐,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幼時哥哥待她極好,髒活累活隻要他能做的,絕不讓月寧插手。飯菜裡的肉絲,他會挑出來夾到月寧碗裡;好容易攢下銅錢,會給月寧買頭花;鄰裡街坊誰要是欺負月寧,哥哥總是把她護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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