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2)
月寧仿佛被困在沒有去路的橋上,周遭黑漆漆的,空氣中籠著薄淡的煙霧。
遠處重重燈火,時而很近,時而倏地飄遠。
她走了很久,低頭,腳底下還是青石磚砌成的橋麵。
惶惑的轉了圈,身後有人喊她,回頭,空盪盪的看不到一個人影。
裴淮將人放在榻上,居高臨下看著。
她渾身如同水洗一般,焦熱黏膩。
細白的手指輕輕拂去額上的汗珠,櫻唇啟開,柔軟的聲音隨之溢出。
烏發沿著領口沒入,玲瓏的身軀擺成勾人的模樣。
裴淮乜了眼,腳底動彈不得。
恐懼感讓月寧耳畔充斥著詭異的嘈雜,走路聲,說話聲,好似有許多人圍著她。
她想喊,嗓子又像被人攫住。
來不及反抗,畫麵陡然一轉。
月寧靠在楹窗邊沿,有個人沖她慢慢走來。
看不清臉,卻又知道他在笑。
身體的某種渴/望被喚醒,像是急於被填補的焦灼。
月寧仰著頭,等他。
他俯下身來,手指勾過耳垂,如銀蛇劃過倏然落在鎖骨。
「求我,我來幫你。」
充滿蠱惑的引/誘,不斷腐蝕月寧的理智。
她咬著唇,不作回應。
那手便恣睢地遊盪,招惹。
直到她哭起來,皮膚起了戰/栗,卑微的求他。
冰涼才解了灼/熱。
雙雙融成一灘春水。
須臾間,撫慰的手不知為何攀上她纖細的頸,緊緊收攏。
月寧被攥的喘不過氣,雙腳蹬踢著被褥想要逃離束縛。
詛咒聲盤桓而至:「去死,去死」
一聲高過一聲,窒息的前一刻,月寧猛地打了個顫,悠悠蘇醒過來。
裴淮的臉在麵前放大,,他彎著月要,唇角沁著笑意。
夢境延伸到現實,這一剎,那張模糊不清的臉仿佛猝然對上。
月寧驚得呆住。
裴淮伸手,她下意識地往後避開。
「做噩夢了?」
他不勉強,靠著床尾坐下,雙手疊在腦後,「你在夢裡喊我名字。」
「喊你名字?」月寧訝然。
裴淮一本正經點頭。
「讓我幫你。」
月寧小臉慘白,喃喃道:「幫我?」
「幫你作甚?」
他靠近,氣息催的月寧打了個哆嗦。
夢中兩人此起彼伏的場景立時浮在眼前。
她閉上眼,又睜開。
如此羞恥的夢境,叫她沒法開口。
裴淮歪著頭,等她說話。
月寧咽了咽嗓子,麵紅耳赤道:「我好像真的夢見你了」
裴淮愣了下,隨即笑道:「哦?」
「我夢見,你要掐死我。」
裴淮神情慢慢冷凝下來,他摩挲著手指,眼睛盯著月寧的臉。
「你說過,夢都是反的。」
梅嫣然深夜落水,雪禾清早被人在青鬆堂僻靜角落找到,這兩件事聯係到一起,逐漸成了侯府下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經此一事,梅嫣然也不大愛出門。
況且自落水後,她狠狠病了一場,為防把病氣傳給旁人,便一直在靜心閣待著。
這日身子大好,才起身命丫鬟為自己梳妝。
前幾日刁難月寧的丫鬟,伶俐地翻出套緋紅色寶石頭麵,「小姐總算好起來了,今日下了雪,配上那雪白色披風,這樣的頭麵穿戴出去,定會大出風頭」
「換套素淨的。」
梅嫣然怏怏地扶著眉心,伸手指指那套青綠色珍珠素釵,「發髻也不必費心,便疏雙髻好了。」
「小姐,奴婢覺得寶石這套更好,何況咱們還沒」
「照我說的做。」
梅嫣然合上眼,心有餘而力不足。
自己與母親折騰到現在,早就看出裴二郎的心意,與其繼續糾纏,惹得侯府與梅家相看兩厭,不如臨走前讓他們念點好。
侯府門檻太高,攀不上!
席間,長公主待她們一如既往的溫和,絕口不提那夜落水一事。
杜氏吃的很不爽快,過幾日回到蘇州城,定要被那幾個妯娌取笑,不隻是他們,府裡新納的妾室,個個都想著看她出醜。
她是年老色衰,比不得小妾的美貌,眼看著庶子庶女遍地開花,她是乾著急,卻使不上半分氣力。
兒子不作為,女兒嫁的門第不高,偏有個妾室的庶女走了大運,被伯爵府的嫡子看中,抬了偏房。
難不成日後就要看他們臉色過活。
杜氏越想越氣,吃的滿肚子憋屈。
「姑母,明日我與母親便要回蘇州城了,在侯府叨擾數日,若嫣然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還請姑母見諒。
便看在我與母親處境艱難的份上,您莫要怪罪。」
她深深行了禮,眉眼間淚珠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