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白家的異變和虧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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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餵,誰……騙子!」白鳳半夢半醒中接了個陌生電話,對方語氣火急火燎,他眯眼看了看時間早上六點,第一反應就是斷定對方是騙子,二話沒說就給掛了。

花醉被電話動靜吵醒了,眼睛還沒睜開,軟綿綿的問了句,「怎麼回事。」

白鳳把手機往枕頭底下一塞,「沒事……騙子電話,這年頭騙子都這麼早工作嗎?真不容易啊……抱歉,吵到你了,我關靜音了。」

「嗯哼……」花醉含糊應了聲側身把白鳳往身邊一攬,睡意朦朧道,「說什麼呢?」

「唔,好像說我媽在機場……嗯,出什麼事情了,反正就這麼點套路。」白鳳說完頭埋進被子裡,繼續睡過去了。

枕頭下的手機一直在持續發亮,看不到也聽不到。

隻有花醉在第一下條件反射般的合上眼睛之後,猛得睜開眼睛,所有的困意迅速發散,再也睡不著,他應約感覺真的出事了。

「鳳。」花醉推了推鼾聲又起的白鳳,白鳳一直很抵觸煩躁的往被子的更深處躲,花醉眉頭緊皺,也不再推他,而是直接枕頭底下扌莫手機,不知道是第幾個電話了,對方肯定是一直在撥通這個號碼的。

不再仁慈,花醉直接把白鳳從床上托了起來,「別睡了,你母親可能真的出事了!」

「都說了,那是騙子了……」白鳳信口胡謅起來,「都是這些套路,然後讓你打錢什麼的,電視裡放過好多次,一天到晚的呼籲民眾防詐騙啥……」

其實這個時候白鳳已經被鬧得睡不著了,可就是舍不得睜開眼睛,他說完一堆話覺得沒有人回應,身邊的人也沒有任何動作,實在冷清的古怪。

遂忍不住睜開了眼睛,剛睜開眼睛又是一黑,撲麵而來的什麼東西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沒好氣的嚷嚷兩聲扯下臉上的東西,發現是自己的外套,對上花醉的鐵青麵色,不知怎得那雙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卻讓白鳳猛得一激靈,後背浮起一層冷汗,連起床氣都過度掉了。

「到底怎麼了?」白鳳茫然道。

花醉陰著臉指了指床上的手機,白鳳記起自己接了一個疑似騙子的電話,白鳳從花醉的態度品出了一些不詳的因素。

忽的他腦子裡似乎被一道天雷劈中,短路的部分重新通上電流,四個字血淋淋的刻在他腦子裡……「不是騙子」。

白鳳在解鎖手機的時候手指都在發顫,無數個未接來電和一條長長的短信,那個時間點白龍還沒起,他習慣睡前把手機調成震動,睡得正熟的時候那點來電震動起不來任何作用。

好不容易聯係上白鳳,還被直接當成詐騙犯,接下來就是漫無止境的「你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打電話的是個護士,想來她當時已經完全忘了什麼叫素質教育,已經在醫院裡把病患的兩個不孝子,罵得體無完膚了。

估計客服聲音聽得耳朵起繭了,打了一段語氣很生硬,看每句話後麵的感嘆後都能體會到打字者的情緒化的短信。

白家媽媽剛從外地玩回來,在落城機場,還沒下飛機同坐的玩伴就發現問題了,剛開始是咳嗽,以為是嗆著了,可是怎麼都停不下來,已經引起了周圍乘客和空乘人員的關注。

也是知道自己在這種場合太失態了,死死用手捂住自己的嘴,試圖壓低聲音,她狀態越看越不對勁,周圍人開始議論紛紛,唯恐是什麼傳染病之類的,帶孩子的家長已經抱著自己的孩子往商務艙躲。

飛機已經在下落了,可是白家媽媽周圍的乘客死活不願意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就連剛剛發現問題的玩伴都躲遠了,好些乘客都是蹲在離白家媽媽較遠的走廊裡擠著,空乘們也驚慌起來,過硬的專業素養讓她們守在白家媽媽身邊,一邊跟地麵聯係安排醫務人員,一邊不斷的確認白家媽媽的狀況。

飛機降落開始滑行的時候,白家媽媽咳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忽然一個輕微的推背感,這種感覺對於別人來說就是一個很普通的緩沖,而對於白家媽媽來講,相當於一道內功渾厚是擊掌,在一陣更為劇烈的伴著乾嘔聲的咳嗽,鮮血從白家媽媽指縫裡滲出來,一發不可收拾。

飛機徹底停下,大部分乘客都急不可耐的逃離這個空間,就好像是自己多待一秒就會陷入某種萬劫不復的病毒裡。

當醫務人員趕到時,白家媽媽已經失去意識,四肢就像斷線的木偶一樣,毫無生氣的垂掛著,張大著嘴,就像開了身體裡隱藏的龍頭一樣,大量的血液從口腔源源不斷的流出來,腳下已經是一片血窪。

先不論什麼病,至少再這麼下去就直接失血過多死亡了。

被注射了各種保命的藥劑的白家媽媽,已經是三下出氣一下進氣的狀態了。

白鳳趕到醫院時,不出意外的遭受了莫大的魔法攻擊白眼,他也顧不得這些,哪怕多嘴的護士在耳邊不善的埋怨幾句,他半個字都沒回。

白家媽媽已經病危,她的病房白鳳進不去,隻能透過門上的小窗遠遠的看著自己母親的情況,醫生遞過來要簽字的文件,他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木訥的用一種極其幼稚的字體,一筆一劃緩慢顫抖的寫下自己的名字。

沒多久,白龍就打電話過來了,他在那邊剛醒,也短暫的懷疑過信息的準確性,直到跟弟弟通上電話,他這才以最快的速度定好回程的機票。

「我媽怎麼樣?」每一個穿白大褂的人從白鳳身邊經過他都要抓住對方問這麼一句,好在這裡是病危區,再歇斯底裡失魂落魄,在這裡也算常見了,沒人真的跟他計較,最多同情的拍拍他手背。

剛剛他透過門上的小窗看到連接著各種續命儀器的白家媽媽,他能看到她膚色慘白,跟死人沒有區別,旁邊的心率檢測儀起伏很緩,白鳳深深的覺得自己過分脆弱。

他就蹲在病房的門邊,然後有醫生過來找他談話,他隻覺得自己好像忽然聽不懂任何外界的聲音,耳鳴得厲害,世界地動山搖,他失去重心,往前一栽,還有點殘存的理智告訴他,這麼倒下了去,腦袋著地自己估計也要進去了。

**本能規避風險的條件反射使白鳳從直直砸下去,硬是轉變成斜倒。

卻沒有如預期的那樣砸到地上,而是被人攔截住了,花醉一隻手打橫勾住他下墜的身體,一邊把他癱軟的身體固定在自己身邊。

白鳳掙紮了一下,試圖自己站穩,卻找不到支撐力,最後隻得放棄,像一條死魚一樣掛在花醉身上。

他剛剛太急了,完全沒注意到花醉跟著自己,他用力的吸了吸鼻子,聞到熟悉的味道,隻覺得自己眼前一黑,卻不是昏迷。

「鳳,鳳……」耳邊是花醉急急的呼喚。

白鳳的世界還是混沌的黑暗,他應答著,覺得自己很急切了,全然不知道這些回應都隻是自己的心聲,旁人隻是急著給他做著各種心髒復蘇一類的搶救行為。

原來,這就是急火攻心,他這麼想著。

他的黑暗裡的天空突然龜裂開來,有很微弱的光泄露出來,看到光亮,白鳳有些激動,隻是那光的顏色太妖異了,本能聯想到鬼火,他覺得自己頭頂的未知蒼穹裡是一整片的鬼火,燃燒著無數亡靈的魂魄,自己的母親也在那裡……

有人在搖他,搖得這片黑暗地震了,天上的裂縫越來越多,越來越密,他不經意的往邊上一瞟,身邊不知何時站了個人,雖說是長發長衫但還是雌雄莫辨,世界觀嗡的一聲自爆了,他已經不覺得這突然出現的背影有多麼奇怪了。

「你是誰?」白鳳在心裡問。

那個背影巋然不動,這人好瘦,肩胛骨在衣服下都顯得好明顯。

過來好久?或許隻是外人一眨眼的時間,但是對於現在的白鳳來講,這是個漫長的過程。

那人說話了,音調有些女性化,字裡行間全是哀傷和無奈,她沒有為白鳳解惑,而是自顧自的說:「你是你,你是你……」這三個字變成無限循環。

他感覺到自己被迫抬起了頭,發現穹頂跟陳舊牆皮一樣一片片脫落,裡麵卻不是鬼火,而是刺眼的白熾燈,身邊的人似是幻覺。

「醒了嗎?」

花醉的聲音,白鳳分辨出來,自己正躺在花醉懷裡,有個醫生仰起他的下顎檢查呼吸道。

緩過來的白鳳才知道,自己剛滿臉通紅,就跟嗓子眼裡卡了什麼東西導致呼吸困難一般。

花醉,「沒事了沒事了。」他一下下順著白鳳的月匈口,「多謝。」

這句是對醫生說的。

「我媽……」白鳳苦澀的開口,「怎麼樣了?」

他們是在醫院走廊的臨時加床上,花醉坐著,白鳳幾乎是全身卸在他身上,剛剛突發急症,醫生不敢隨便移動白鳳,隻能就近安置。

醫院走廊的燈太亮了,照的白鳳頭疼,眼睛發酸,酸得厲害,於是名正言順的有理由開始掉眼淚了。

「醫生說,應該能撐到白龍回來。」花醉沉聲道,「你可以先去看看她。」

病危搶救的病人,一旦到了家屬見麵的環節,等同於下了死亡通知書。

白鳳再也憋不住抱著花醉嚎啕大哭起來,他太無措了,從未覺得自己這麼無能為力過,隻覺得自己心都要碎成渣渣,把自己折磨得上氣不接下氣。

事發突然,太缺乏真實感了。

「花醉,陪我。」白鳳大口喘氣,死不願放開花醉的衣袖,「我撐不住了。」

花醉嘆了口氣,「我在。」

說完,他撐起了白鳳的身體,讓他能勉強移動雙腳,就這麼把他帶到了病房。

醫生說白家媽媽出現了急性內髒衰竭,現在打了強心劑勉強吊著一口氣,以備臨終告別。

以備臨終告別……這是護士的原話。

她的臉一直朝門口的方向,可能是醫護人員貼心的有意為之,一個連一次完整的呼吸都做不到的人,可能連扭頭這樣的動作都辦不到吧!

大部分的儀器都已經撤掉了,剛剛那句「撐到白龍回來」,此刻走進病房的白鳳確信,這是句太遙不可及的話語了,她真的撐不到了。

看到白鳳走進來白家媽媽的眼睛閃了閃,醫生說她幾乎流乾了維持性命的血液,白鳳踉蹌的走過去,花醉鬆開了手,他撲到床沿跪下,他扌莫了扌莫母親的手,體溫已經跟血液一起從身體裡流失了。

白鳳哽咽的叫了聲「媽」,把冰冷的手貼身攥好,手上的涼意透過單薄的裡衣,把白鳳凍得一哆嗦,自己的體溫也隨之被瘋狂的帶走,他好想問眼前這個形同枯槁的人「冷不冷」……

怎麼會如此,那時還是興高采烈的把母親送上出租車的,這才幾天,巨變如此,白鳳自知無法接受。

他有太多的問題要問,太多的話要說,可是沙漏要見底了,他不能一一傾訴,白家媽媽張開了嘴,喉嚨裡急出一聲虛弱的哈氣聲,她眼神往白鳳身後落去,看到了花醉,霧氣朦朧了視線,旁人已經無法從她的眼神裡察覺出更多情緒了。

白家媽媽的眼球又緩慢的往別的方向移動,白鳳看明白了,這是在找白龍,他隻能說著連自己都信不過的話,「哥哥馬上到了,馬上,再等一下下。」

「別說了,讓你母親說話吧,你好好聽著。」花醉按住白鳳的肩膀,低聲道。

白家媽媽的瞳孔乾涸了,目光無神,你根本不知道她在看哪個方向,就像是回光返照,她又有了說完整句子的力氣。

「鳳,我對不起你們,對不起永睿……你們都是好孩子,是我利用了他。」

當事人自然知道自己要死了,不會再多做客套的廢話,說得話都是心底的秘密,白鳳悲痛萬分,根本無暇思考這些虎頭蛇尾的話。

沙漏徹底空了,白鳳跪了好久好久,在花醉的多次提醒下,才回過神來,意識到母親已經咽氣了。

她還保持著剛剛的動作,隻有眼睛已經合上了,嘴還半張著,好似有千言萬語未能盡。

受到巨大打擊的白鳳,誘發了應激性胃炎,肚子裡一陣翻江倒海之後,他哇的一下把肚子裡的食物全嘔了出來,花醉無法隻得托著他往邊上去,不過也已經來不及了,混雜著胃酸的汙穢已經全部打在白家媽媽身上的白被上,屋裡頓時散發著一種令人窒息的發酵的臭味。

白鳳知道自己狼狽,知道自己跟一攤爛泥沒有區別了……

如果這個時候還能撿起偶像包袱,那他實在是有悖常理。

很快,醫護人員進來了,事發突然,又不是壽終正寢,他們肯定知道家屬什麼都沒準備。

這個時候說那些話就是上趕著找揍,可總要有人提呀。

過了一會,一個微胖的看上去經驗老道的中年女護士,「義不顧身」的走了過來。

「你好,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我是這邊的護士長,關於你母親的過世,還請節哀,逝者如斯……」也是見多了這些生離死別,哪怕再感同身受也能好好的把話說完,所以說醫務工作者是一種為難自身的職業,必須強迫自己冷靜,必須足夠堅忍,直到把自己熬出銅牆鐵壁。

在一段大同小異,安撫之後,護士長小心點切入正題,「關於你母親身後事的一些準備,醫院這邊可以提供一些幫助,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就這樣吧……」白鳳哪裡還回得了話,這是花醉說的,花醉正端著一個一次性紙杯,給好不容易固定住的白鳳一點點餵著溫水。

看次情形,護士長估計以為花醉是家裡老大之類的角色,聞言,她又問,「那我現在安排人給白女士整理遺容和換衣服。」

花醉點了下頭,「勞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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