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思索（1 / 2）
據廷報稱，大王今日將攜靜如公主一同抵達朝歌。各宮美人們一早便梳妝打扮，個個花枝招展，乘坐著車轎步輦，紛紛前往慈安太妃的壽康宮。她們都想一睹這位讓大王為之傾倒的美人的風采。
在宮內，貼身侍女明姑正替慈安太妃更衣。她略一思索，便笑嘻嘻地拿出一件暗紅色的宮裝，準備給太妃換上。慈安太妃看到那件宮裝，微蹙了眉頭，斜了明姑一眼，笑道：「你這丫頭，存心戲弄老太婆是不是？都這把年紀了，還穿這樣的紅色，豈不是讓人笑話？」
明姑已是中年之人，早年間與太妃相依為命，辛苦撫養蘇流良長大，因此情分特殊，對太妃的心思也了如指掌。她看著太妃斜睨過來的眼神，依舊嘻嘻笑道：「太妃您可冤枉奴婢了。聽說大王將迎娶大夏國公主為後，奴婢知道太妃這幾天夜裡做夢也是笑醒的。這不，趕緊的見一回眼色，今兒個可是未來的新婦第一次見婆婆呢，還不穿得喜慶些？大王看了也高興不是？」
慈安太妃聞言，不由撲哧一笑，斜睨一眼笑道：「你這丫頭真是貧嘴！不過你說得倒也在理。」
「太妃的心思，奴婢哪裡會不知道？」說著，明姑有些擔憂地看了看太妃，小心問道：「太妃，您的頭還痛嗎？」
慈安太妃微微點頭，嘆了口氣道：「無妨，老毛病了。今兒個好了一些，沒有之前那麼痛，就是有些鈍鈍的。皇兒回來，我怎麼也得去接著。明姑啊，如果傳言是真的，我倒樂意見到這孩子為情瘋癲一回。可是依照這些年來對他的了解，恐怕他又是另有心思吧！」
自幼便生長在這沒有溫情的宮廷之中，生母又是出身低下的浣衣局宮女，這孩子哪裡懂得什麼愛啊？慈安太妃想起自已的皇兒，心中不禁黯然神傷，幽幽嘆道：「你從我進宮便在身邊，主仆相處也幾十年了。你看大王是那種會為紅顏一怒的��嗎？」
「奴婢不敢妄猜。」明姑小心係好了衣帶，避開話題輕聲問道：「擷芳殿的衛美人和諸宮美人都已在偏殿候著了，太妃您現在過去嗎？」
「嗯。」慈安太妃點了點頭道：「聽聞那公主到來，個個都沉不住氣了吧？」
飛兒素來性情冷厲，對後宮美人從來不曾用過半分心思。年紀大了些更是冷麵如霜，誰也扌莫不清他的脾氣。不過，對自已這個養母，他倒是孝順得很，晨昏定省，朔望問安，從不間斷。隻是，後宮之事自已勸說過多次也沒有任何用處，既不立後，也不封妃。還是自已看不過去，勉強把衛家的長女衛子嫣扶了暫理內宮瑣事。自已都這把年紀了，而且頭痛的毛病經常犯，可不想再搭理這些事情。
「唉，不管怎麼說吧，好歹這內宮有個女主人了，也算是好事。」明姑扶了慈安太妃起身，宮女內侍們連忙無聲的緊緊跟了上去，「這些個美人也該定了位份，各司其職，免得整天雞飛狗跳的。」
偏殿內百花爭艷，一片美麗風光。後宮美人們神情各異，或凝重，或平淡，或不忿，但卻都靜默不語。自從得知消息後，各人的心裡便是五味雜陳。大楚尚武，很多美人的家人都是跟隨大王身邊的將士，所以有路子的便托了人去打聽關於大夏公主的消息。隻是回饋的信息十分奇怪，均是模模糊糊，竟是誰也不知大王何時何處喜歡上的大夏公主。
唯一探聽到的消息，便是大夏公主貌美傾國，且描述說法極為一致。如此說來，大王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今日正主兒就要到了，眾美人各個打扮得齊整，穿戴了最好的衣衫，佩戴了最好的首飾，描眉點唇，細心妝扮，都想一睹這令大王折月要的美人風采。
「拜見母妃。」看到慈安太妃出來，眾美人規規矩矩地行了禮，齊聲說道。後宮之中誰人不知大王是這位太妃撫養長大，大王對太妃的尊重和孺慕之情更勝過親生母子。因此，她們在太妃麵前都表現得服帖乖巧，以期能留個好印象。
「時辰差不多了，走吧。」慈安太妃帶著眾美人往乾清門去。每次大王出征回來，內廷的迎候儀式總在那裡舉行，這已經成為慣例了。按照往常的做法，內監們已經擺好了香案和迎駕的儀仗，一切準備就緒，隻待大王的到來。
慈安太後剛剛在主位上坐定，便遙遙地聽到了前廷傳來的靜鞭三響，韶樂齊鳴，緊接著是鳴贊官高亢的呼聲：「大王回宮——」眾人立刻整理儀容，靜待著大王和公主的歸來。連慈安太妃也迫不及待地扶著明姑的手站了起來，滿心期待地想要一睹久違的皇兒和傳說中那位美麗的公主的風采。
遠遠地，隻見蘇流良風塵仆仆地走來，懷裡緊緊抱著一個身形嬌小的人。他大步流星地走進大殿，目光堅定而溫柔。他向慈安太妃俯身行禮，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但又不失威嚴：「母妃，朕回來了。」接著，他低頭看了看懷中的顏靜如，輕聲說道：「公主一路顛簸，身體不適昏迷，朕先送她回去休息，然後再來給母妃問安。」
慈安太妃望著蘇流良懷裡那個一動不動的人兒，一襲白衣如雪，青絲如雲，卻看不清麵容。她心中雖有些失望未能立刻見到公主的真容，但更多的是對公主的關心和擔憂。她連忙應道：「好，公主身體要緊，皇兒先去吧，可有宣太醫前來診治？」
「已經宣了。」蘇流良說完，又俯身施了一禮，然後抱著顏靜如徑直向椒房殿走去。慈安太妃看著他們的背影，心中滿是感慨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