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庶人(2 / 2)
謀害國君,隻是撤職罰俸,隻是因為罪惡之上被蒙了一層由六萬玄甲軍編織的遮羞布。
姬嫿「騰」的臉紅了。
叱吒前朝後宮多年,活到這個歲數,第一次這般無地自容。
她誰也沒看,隻看薑鑒。
國師依舊屹立如山,全程連個眼神也不曾施舍給誰。姬嫿猶豫再三,咬咬牙,終於下定決心出列。
「臣以為此判不妥!」她聲音高昂,顯得有些激動,「就算衡陽郡主全程被蒙在鼓裡,可損傷龍體是事實,欺君是事實。臣以為,當褫奪其封號,將其貶為庶人,方能以儆效尤。」
大殿落針可聞。
過了好久好久,姬羌察覺真的沒人接茬,便將「球兒」踢給薑鑒,「國師以為如何?」
薑鑒似乎就在等這一刻,立刻甩出二字,「準奏。」
簡短有力的兩個字剛落地,他便沖姬羌做了個告辭之禮,姬羌連忙起身恭送,那抹紫金身影便在眾臣的恭送聲裡迅速消失。
姬嫿反復品味「準奏」二字,袖中指甲幾乎陷進肉裡。
姬羌趁機格外開恩,令已經是庶人的姬虞繼續與魏國公主一起長居萬壽宮,之後,在魏國公主的「感恩載德」中,這一世她的第一個早朝,圓滿結束。
……
冷月西沉。
這一夜姬羌仍舊睡的不好,三更時昏沉沉的睡了一個時辰便又清醒,安神湯再怎麼喝也無濟於事。
她悄然起身,披衣下榻,趁著值夜的黃裳睡的正稥,腳步輕盈的出了門兒。
深秋的夜晚,更深露濃,姬羌禁不住抖了抖肩膀,抬頭朝西天望了望,明月高懸,散著寒光,清冷又寂寞。
這會子,國師當閉關了吧?
姬羌忍不住想。
早朝時,他那簡簡單單的「準奏」二字給她帶來的震撼,未消反增。
那時的國師,比她這個國君更具王者氣度。
就算叱吒前朝後宮多年的姬嫿聽聞「準奏」二字,也唯有垂首恭送國師離開,全程不敢有半分不敬。
據聞姬虞得知自己被貶為庶人,在牢裡就暈了過去,當然,也可能是見識過國師殺人於無形的法術後,留下了後遺症。諷刺的是,那個庶人,這會子仍舊躺在萬壽宮「養病」,身邊一堆禦醫小心翼翼的伺候著。
萬壽宮什麼地方,那應該是國君的父親,聖夫王的寢宮。她的父親,夏王是不在了,那又怎樣?萬壽宮就算落了十層灰,也輪不到一個終生不出降不招贅的公主居住。
可誰讓先帝厚愛那對母女呢。
母君對她們,是發自內心的疼愛,十多年來,姬羌不止一次這樣想。
她們對母君呢?
也許一開始也是有幾分真心的。
可架不住,人心都是貪婪的。
明日不用早朝,姬羌決意去拜訪一下先帝的「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