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四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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誌文畢業了,踏上了回家的路。他從此告別了美好的學生時代,告別了溫馨甜美的校園生活,盡管他戀戀不舍,可他也無可奈何。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學校也是如此。

誌文所在的岸村,緊鄰潁河南岸。誌文順著河堤,一路走來,俯瞰大堤下的潁河,許多往事,湧上心頭,使他不禁心潮澎拜,浮想聯翩:

潁河在潁水縣是一條很重要的河流,潁河雖不能與長江、黃河相媲美,可它的存在也不容小覷。因為,潁河處在長江、黃河中間地帶,它與長江、黃河基本上是等距離。河流呈東西走向,河寬幾百米,多流經平原地帶,對這一帶的灌溉、排水,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流經區域,多是平原,地域廣闊,人口稠密,氣候四季分明,雨量充沛。農作物種類繁多,有小麥、玉米、大豆、高粱、棉花、油菜、芝麻、花生……農作中,小麥麵積最大,素有中原糧倉之稱。瓜果、蔬菜種類也非常齊全。在以農業經濟為主的年代,這裡分明就是一處人間天堂。在這處天堂裡,離不開潁河水的滋潤。潁河的存在,對中原文明的形成,也起到了一定的推動作用。

潁河水一年四季,基本上沒有封凍期,自西向東,緩慢流淌,波浪不驚,綿延千裡,很適合航運。河道裡商船成行,東來西往,熙熙攘攘,一派繁忙景象。東去商船,揚起風帆,順水而下,一路向東,奔馳而去。而商船西行,逆水行舟,非常艱難。纖夫成行,沿著自已踩出的彎彎小道,頂烈日,冒嚴寒,彎月要弓背,艱難跋涉,蹣跚前行。有首叫《纖夫的愛》的歌曲,歌詞大意是:妹妹坐船頭,哥哥岸上走,纖繩盪悠悠,隻等太陽落西溝,讓哥哥親個夠。這樣的浪漫場景,生活在潁河岸邊的人,從來都沒有見過,至少岸村的人,從來沒有見過。

潁河水,碧波盪漾,清澈見底。河道裡,舟帆點點,漁網片片。河灘上,黃沙鋪地。沙灘平坦柔軟,順河展開,綿延數裡。誌文小時候,常和小夥伴在河灘上戲耍,有時候把整個身子埋在沙子下麵,隻露個頭,仰望藍天白雲,聆聽潺潺流水,鳥叫鴨鳴,心曠神怡,其樂無窮。在那個文化匱乏的年代,潁河的存在,給少年誌文帶來了不少快樂。有時還能捉到一些小魚小蝦,改善一下數日不知肉味的生活。

誌文的家鄉,是典型的大平原,方圓數百裡,見不到一座小山,全是一馬平川,一望無垠。同時,四季分明,春、夏、秋、冬,各有千秋:

春天:暖風拂麵,萬物復蘇,百花盛開,爭奇鬥艷,桃花開,杏花謝,梨花又上枝頭。綠油油的麥苗,給大地披上了綠裝,猶如廣袤的地毯,一望無際,伸向了天邊。綠地毯上,油菜花盛開,金黃一片,點點片片,給綠地毯繡上了黃花。整個田野,黃綠相間,美如油畫,讓人百看不厭,留戀忘返。

夏天:小麥到了成熟期,風吹麥浪,時起時伏,猶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麥香撲鼻,令人陶醉。

秋天:春花秋實,玉米成排,高粱成片,排排相接,片片相連,排排片片,一眼望不到盡頭。一片片的大豆、芝麻、棉花……點綴其間,高矮有致,層層疊疊。豐收在望,美不勝收。

冬天:麥苗又給大地披上了綠裝,寒風陣陣,雪花飄飄,白雪皚皚。瑞雪兆豐年,預示著來年又是一個好收成。

岸村臨河而建,道路彎彎曲曲,房屋錯錯落落,極不規範。全村房屋都是土坯牆,麥草頂。個別戶,為了使自已的房屋美觀些,在房屋外牆刷了一層白灰,但猶如畫蛇添足,顯的不倫不類,極不協調。站在潁河堤上,俯瞰岸村全貌,看不出誰家窮,誰家富,因為,全體村民都是靠工分吃飯,窮也窮不到哪去,富也富不到哪去。全村人和睦相處,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生活著。

岸村多以陳姓為主,外姓戶很少,廈姓僅誌文一家。廈家原本不是岸村人,也不知家在何處。當初,誌文的奶奶帶著誌文的父親,討飯來到岸村,奶奶不幸身染重病,慘死在了村外的一座破窯裡,當村民發現時,父親伏在奶奶身上,哭聲已很孱弱。父親當時兩、三歲的樣子,骨瘦如柴,已奄奄一息,是誌文的外祖父收留了他的父親。當時,外祖父家有幾畝薄田,身邊僅有一個女兒,也就是誌文現在的母親。外祖父收留父親不久,一天深夜,闖進來幾個當兵的,不由分說,把外祖父五花大綁,抓了壯丁,從此杳無音信。當時,誌文的母親驚恐萬狀,嚇得落下了一個病根,一提『兵』字,就哆嗦不止。外祖母一人把他的父母扶養成人。後來經人說合,兩人成了親,有了誌文和妹妹誌卉。然而,老天不公,災禍又臨,妹妹誌卉出生不久,父親和外祖母又雙雙病逝。從此,誌文和妹妹誌卉與母親三人,相依為命,艱難度日。

誌文家的房屋,也和岸村其他住戶一樣,土坯牆,麥草頂。院子很大,是外祖父留下的遺產。院子裡栽種有梨樹、杏樹、椿樹……餵有雞、鴨、貓、狗……雖然儉樸,但不失溫馨。

誌文畢業回到家中,母親特意為他炒了一大盤雞蛋,炕了油饃。廈母年輕守寡,視誌文為命根子,百般嗬護,萬般疼愛,視若珍寶。自已再苦再累,從不使喚誌文。不讓乾農活,不讓碰鍋灶,不讓餵雞鴨……總而言之,啥都不讓誌文乾,使誌文從小就產生了對母親的依賴,養成了懶墮畏難情緒。四體不勤,五穀不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生活自理能力很差,脾氣倔,自尊心又很強,這使他很難融入社會。母愛固然偉大,可一旦成了溺愛,會給兒女造成終生傷害。

誌文的妹妹誌卉,小誌文兩歲,初中剛畢業,上高中沒敢想,隨母親下地乾活。誌卉和哥哥誌文長相一樣,極象母親,四肢勻稱,臉方麵白,高高壯壯,很有青春活力。

母子三人吃著飯,母親跟誌文說:「文娃,回來想乾點啥呢﹖」

誌文頭也沒抬,說:「不知道」。

母親有點慍怒,說:「自已乾啥,咋都不知道呢﹖

誌卉插話說:「乾啥,下地乾活唄。

母親很失落,說:「那這書不是白念了嗎?」

誌卉頂她說:「當工人,進機關,您有那個能耐嗎﹖」

誌卉一句話,嗆得母親沒了話說。她想想也是,孤兒寡母的,也沒個依靠,不種地,有啥路?可想到兒子細皮嫩肉的,從此在地裡風刮日曬,辛苦勞作,自已又沒一點辦法,她的羽翼已經罩不住了,不禁心疼得傷心落淚。

誌文安慰母親說:「娘,您別擔心,我能乾活。」

母親看了誌文一眼,說:「文娃,娘心裡清楚,你不是種地的料呀﹗」說著,輕聲哽咽了起來。

母親一哭,兄妹倆人飯也吃不下了,誌文低下頭,誌卉陪著母親落淚。

過了一會,母親止住哭,對誌文說:「要不,咱去找找你德旺舅﹖

誌文沒明白母親的話意,說:「找他有事嗎﹖」

母親說:「你德旺舅不僅農活乾的好,木工活也是遠近聞名的,我想讓你跟他學點木工手藝,一來,你以後好有個營生,再者,咱隊裡以後誰家扣個房料呀,修個門窗呀,有你德旺舅幫襯著,興許就少掏點苦力了。

誌卉很贊成,說:「這個辦法好,反正藝不壓身。」

誌文想想母親說的有點道理,可他想,一個高中生,向一個目不識丁的老農學習,實在難為情。於是,他對母親說:「那你就去找德旺舅說一聲。」

母親說:「那可不成,拜師學藝是大事,你我都要去,這才顯得有誠意。」

誌文很不情願的點了點頭。

陳德旺的家,院牆很高,建有一處大門樓,這在岸村是少有的。房屋雖然也是土牆草頂,但下層用青磚塊砌了幾層根腳,這幾層根腳,對房屋的牢固,能起到大作用,這在岸村也是少有的,可見德旺家很殷實。

德旺在岸村,是一位舉足輕重的人物。解放前,他一家幾代人都給地主家扛長工,打短工,房無片瓦 ,地無一壠,共產黨來了,才真正有了自已的田地,並且,娶了妻,蓋了房,有了家。他真心擁護共產黨領導,聽黨的話,黨叫乾啥就乾啥,一心跟著共產黨走。後來,他入了黨,當了大隊支書。由於他性格憨直,不善應酬,又嫌當支書不能下地乾活,就辭了職,回到自已的生產隊,當了一名小隊長,一乾就是幾十年。

德旺當隊長,也是乾的風聲水起。他當隊長,確實和別的隊長不太一樣,他上工走在前,下工走在後,乾活肯賣力,工作踏實,以身作則,不貪不占,威望很高。他的生活習慣,也和別人不太一樣,從夏初到秋末,從不穿鞋襪,都是打赤腳,久而久之,腳上磨出的老繭很厚,針紮不進。群眾給他起了個綽號,叫『鐵腳隊長。』他的穿戴和別人也不太一樣,從廈初到秋末,從不戴草帽,從不穿上衣,光著背,肩上搭一條破毛巾,下身穿一條大襠褲,一副赤腳大仙的模樣。他所領導的生產隊,也和別的生產隊不太一樣,上工從不敲鍾,從不開思想工作動員會,他上工一走,群眾都跟上,很自覺。乾活中間,累了,誰想休息會,他從不阻攔,也不批評,反正他乾活中間從不休息。所以,誰想偷點懶,都不好意思。整個生產隊,在他的帶領下,形同一個大家庭,都齊心協力,生產積極性很高,莊稼長的也好,家家戶戶,分的糧也多,群眾得到了實惠,平時所有的勞累,對他的怨言,也都忘得一乾二淨,還都念他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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