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懵懂少年（1 / 2）
離開工地，彥仔和工友們跋山涉水，整整跋涉了二十多公裡的路往家裡趕。那路途中，烈日高懸，灰塵飛揚，彥仔的腳步沉重而疲憊，每走一步都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的一隻腳似乎受了傷，一瘸一拐地堅持著。那肩膀上，因為重物壓磨，已經紅腫結痂，疼痛難忍。
當彥仔的身影終於出現在村口，他看見了那熟悉的家門，看見了站在門口翹首以盼的父母。那一刻，所有的疲憊和疼痛似乎都化為了淚水，他忍不住淚如雨下，踉蹌著撲進了媽媽的懷裡。
「我的彥仔，你怎麼了？怎麼了？」媽媽緊緊地抱住他，聲音裡滿是驚慌和關切。她的手在彥仔的頭上輕輕地撫扌莫著，仿佛要撫平他所有的傷痛。
爸爸站在一旁，眉頭緊鎖，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憂慮和內疚。他沒有像媽媽那樣失態，但那雙眼睛卻泄露了他內心的波濤洶湧。
彥仔默默地推開媽媽，走進屋裡。他坐在那張熟悉的木桌前，低頭不語。媽媽跟了進來，坐在他的身邊，右手輕撫著他紅腫的肩膀，左手則緊緊握住他的手。
「彥仔，告訴媽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媽媽的聲音溫柔而堅定，仿佛能穿透彥仔內心的防線。
彥仔抬起頭，眼中閃爍著淚光。他深吸了一口氣，開始講述他在工地上的經歷。那些艱辛的日子，那些沉重的勞作，那些無法言說的痛苦，都一一從他的口中流出。
聽著彥仔的講述，媽媽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她緊緊地抱住彥仔，仿佛要將他融入自已的身體裡，為他抵擋所有的風雨。
爸爸站在門口，雙手緊握成拳，眼神堅定。他知道，他不能在這個時候軟弱，他必須為兒子撐起一片天。爸爸雖然有許許多多的話想對兒子說，但他感覺到現在還不是時候。還是讓燕仔自已盡情的發泄更好一點。
第二天，生產隊給去參加鳳嶺水利工程工地的社員們放假一天。
清晨，陽光灑在村莊上，一片寧靜祥和。彥仔早早地起床，吃過早飯後，他來到賀柏叔的家裡。昨天他們已經約好，今天要一起去縣城玩一天。
「賀柏叔，我們出發吧！」彥仔站在門口，臉上洋溢著難得的笑容。
賀柏叔也從屋裡走出來，他拍了拍彥仔的肩膀，笑著說：「彥仔，你準備好了嗎？我們今天要玩個痛快！」
彥仔今天特別的興奮。他長這麼大，除了讀三年級的時候，因為生病被縣醫院的救護車接到縣醫院住院治療了兩個多星期外，還從來沒得去過縣城呢。但那次住院連醫院大門都沒出過。今天有賀柏叔騎他的自行車馱著自已，一起去縣城玩，真是太愜意。
賀柏叔家出身也不好，是地主家庭出身。他最小的哥哥賀凱解放前在國軍中做團部的秘書。解放海南島時，被解放軍俘虜。賀凱和韓剛小時候同學了幾年，韓剛比較義氣。他相信賀凱不會做什麼壞事，在國軍當秘書也是老鄉親戚關照在那找一碗飯吃而已。韓剛拗不過賀凱父母的多次懇求，而且當時他是國家公務人員，他想擔保一下賀凱對自已不會造成大的影響。得到韓剛的擔保後，賀凱才能回到老家務農。因此韓柏叔與彥仔家來往密切，兩家的關係很好。 韓柏叔28歲了，受家庭出身牽累，至今還沒能成家。他哥哥在世時，由於和哥哥都是強勞力，經濟狀況相對較好。他家裡有一輛舊自行車，當時一般的家庭都很難有自行車這樣的稀罕物。
今天， 賀柏叔騎著他家的自行車，後架上搭著彥仔，沿著去縣城的沙土路，一邊聊一邊走。這是一次難得的享受。他們回憶起在鳳嶺工地上三個多月艱難的日子，感嘆他們親眼所見的兩條活生生的生命，就這樣消失在了工地上。尤其是那個年輕漂亮的女孩譚娟，隻有18歲，還來不及享受人生的快樂，就走完了自已短暫的一生。 賀柏叔嘆道：「這種艱苦的工地，一般女民工很少，不知道細皮嫩肉、隻有18歲的女孩譚娟為何要逞強去鳳嶺工地！把自已年輕的生命都丟在了那裡。」彥仔還記得剛到鳳嶺工地十多天的時候，在放工回駐地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路邊的木頭劃破了腳，把彥仔的褲腳也劃破了。許多男民工都視而不見，當時譚娟走在彥仔的後麵很遠。當譚娟走到彥仔的旁邊時，看到彥仔摔跤被樹叉劃傷了腳，鮮血直流，馬上到路邊摘了一撮止血的暴牙狼葉，放進嘴裡嚼碎，再拿出來敷在彥仔的傷口了上。從她衣服上撕下一塊布作為繃帶，幫彥仔把腳的傷口包紮好。還在路邊找了一條棍子給彥仔做拐棍，一直跟著彥仔回到駐地。回想起善良年輕的譚娟不幸遇難，彥仔一邊流下難過的眼淚，一邊唏噓不已。
＂彥仔，不要再想鳳嶺那些不開心的事了。今天我們既然是去玩，就要開心一點。雖然生產隊今天給我們放假一天，其實這可是我們用三個月累死累活換來的，不開心玩好，對不起自已那三個月的付出哦『』。賀柏叔說道。
『』賀柏叔，人家說你有幾個兄弟都好厲害！有在美國的，有在越南的，還有在台灣的。你講一下他們的故事給我聽聽行嗎？＂彥仔天真地問道。
賀柏叔聽了彥仔的問話，隻唏嗤地笑了兩聲，把彥仔的問話敷衍過去了。一方麵他不想和彥仔說這些敏感的事，因為彥仔還小不懂事。另一方麵，賀柏叔其實也從未見過他的這些哥哥，也隻是小時候父母和他的賀凱哥還在世時，零零星星聽到的一些情況而已。
＂你聽誰說的，彥仔？我都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這些哥呢！『』賀柏叔淡淡地說道。
『』昨晚我回來後聽說，前兩年插隊到我們生產隊的那個漂亮女知青黃一萍，去年高考考上了清華大學呢！你知道嗎？＂賀柏叔轉移了話題，問彥仔道。
＂清華大學是乾什麼的？很厲害嗎？『』彥仔問道。
『』全國最厲害的人才能考得上清華大學！讀了清華大學的人，不是當大官就是科學家！那個黃一萍真厲害！＂賀柏叔感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