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辭舊迎新（1 / 1）
時光飛逝，臘月的第一天，就下起了大雪，滿城積滿厚厚白雪，從夜晚到白天一直在下，房簷下，看著漫天飄落的大雪，朱歆瑤走出台階，伸手去接，小魚連忙給她披上裘氅，上一次在這裡看雪，還是五六年前，那時候還有疼愛自已的父王母妃，如今，隻剩下了自已，連王府都沒有了往日的樣子。小楠提著一個箱子從隔壁房間裡出來，到她後邊：「好了，我們該走了」管家忙上前遞給朱歆瑤一把傘，朱歆瑤回頭：「小楠姐姐，今天你就不去了，在家好好養著，這天又下著雪，路上肯定不好走，你看你，挺個大肚子，怎麼去」小楠用手扌莫了扌莫肚子：「不礙事的，多活動活動有好處的」「平時也就罷了，今天你就不去了，聽我的，小魚，拿上箱子，我們走吧，嬤嬤，小楠姐姐就交給你了」嬤嬤點頭：「郡主盡管放心」小魚接過小楠手裡的箱子，也撐開傘，跟在朱歆瑤後麵，出了府門，侍衛們隨行跟在後麵，朝隔壁小院走去。藍逐風和趙凝兮都住在了這座小院裡，院子裡又增加了一個孩子，叫文文，是個十一二歲的女孩子，兩個人既保護他們安全，又陪他們練武學文，王府又不太方便，畢竟又不是收容所，雖然主人不介意，但還有很多眼睛看著呢，再說了，孩子們也喜歡這座小院。朱歆瑤今天是要去城外一家窮苦人家復診的，她這一個多月輾轉了城外的東西南北，救治了起碼十幾個沒錢看病抓藥的窮苦人家，現在隻是例行前來看望孩子們，推門進去，隨行的六名府兵在外守著，這是朱歆瑤最大限度能減少的護衛數量了。看到朱歆瑤來，孩子們都很高興，還留著早餐等她一起來吃，今天是他們的趙姐姐下的廚，藍逐風正帶著牛牛在院中隨雪舞劍呢，小冬也在旁邊跟著亂跳。吃了早餐，朱歆瑤就要走了，藍逐風說：「我跟你們一塊去吧」趙凝兮說：「還是我去吧，你留下看孩子」牛牛卻搶著說：「我也要去」其餘三個孩子也都跟著說要去，朱歆瑤一本正經地說：「我是去看病人，又不是去玩，跟著一起胡鬧，下次去玩，再帶上你們，乖啊」大家都沒在說話，藍逐風也無所謂，隻要趙凝兮跟著去他也放心，出了小院門，牛牛追了上來：「九靈姐姐，讓我跟你們一塊去吧」朱歆瑤回頭看著他：「今天不可以，外麵雪太大，路不好走，等雪化了，姐姐再帶你一起去」「一點點雪有什麼打緊的，姐姐是女孩子都不怕，我是男子漢，更不怕，而且我以後還要踏千山萬雪，我要保護姐姐你一輩子」大家都聽完都忍不住笑了，朱歆瑤也是苦笑一聲：「哈哈哈，小屁孩，你從哪裡學來的這些？」「不是學來的，是從心底油然而生的」「行啊，去可以，可別叫苦啊，走不動也不許耍賴」「姐姐放心，絕對不會」朱歆瑤和趙凝兮對視一眼，趙凝兮微笑著點點頭，就對牛牛說：「那還不回去拿傘？」牛牛聽完蹦蹦跳跳去拿傘了，其實這也不是第一次帶孩子們出門，這一個多月來，隻要孩子們願意去，都會帶著，大家耳濡目染，隻是今天天氣實在特殊，你看看門口的侍衛，才一會功夫，各自的傘麵上已經堆滿了雪。雪下了又停，化了又下，一直到了年尾，朱歆瑤卻從未停歇過，從北麵轉到東麵，到南麵，再到西麵，朝廷給的賞金都被她揮霍去一大半了，這還得虧天溪堂沒有賺她的錢，不僅沒有賺錢，蒼穹還往荊州的天溪堂送了二百兩銀子，供她揮霍。轉眼之間，就要過年了，二十六的這天，周墨也冒著風雪來到了王府，朱歆瑤也是格外高興，因為她也決定，帶孩子們來王府陪自已一起過年。對比那座小院，王府大了不少，今年又有這麼多人陪著，朱歆瑤一掃心中的陰霾，看著朱歆瑤和趙凝兮陪孩子們在院子裡打雪仗，堆雪人，躲貓貓，站在廊簷下的藍逐風和周墨，並排而坐，看著她們，仿佛有種久違的幸福感，就像看著自已的妻子孩子在玩鬧。藍逐風問：「她，回來過嗎？」「沒有，應該說，我不知道，你不是去找過她嗎？」「沒遇到」「你究竟是怎麼想的，你當真不想娶她嗎？當初我以為我會娶她，會跟她在一起，其實你知道嗎？從小她就想要嫁一個會武功的大俠，當年你到了衡州城，她告訴我她找到了，我就是那一年離家出走，去雲遊天下的你知道嗎？」藍逐風回頭看著周墨，不可置信的樣子，周墨繼續說：「我是真的希望她能嫁給她喜歡的人，開開心心過一輩子，可惜，你們……」「對不起……」「你跟我說什麼對不起，世事無常，誰又說得清楚，希望她過得好吧」「我是真心想娶她的，可說真心話，我真不知道自已是不是愛她，隻覺得自已是在履行承諾和責任，我都沒想過她跟著我會不會真的快樂和幸福，那種感覺是不一樣的，直到我聽說了馬公子對她的好，還有那天馬公子摟她的時候，我才意識到，或許我給不了她真正的快樂」「可你知道嗎？一個人隻要能跟著自已喜歡的人，哪怕那個人不是真的喜歡自已，哪怕是在騙自已，自已也是心甘情願的，你懂不懂？」藍逐風再一次沉默不語，似乎是看到他倆在吵架，雪中在玩鬧的孩子們也都沒再玩了，他倆沒有發現，各自在想著自已的事情，藍逐風抬起頭問：「你呢，這次回去因為什麼，這麼久才過來？」周墨閉著眼沉默了一會：「我母親病逝了！」「什麼？」「什麼？」藍逐風和後麵的朱歆瑤一起問，聽到後麵的聲音，兩人才回身看去，朱歆瑤，還有趙凝兮和孩子們都在後麵，周墨咽了一下口水，繼續說道：「我接到信回到家的時候，母親已經病重，沒過幾天，就撒手人寰了」朱歆瑤差點要哭出來：「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們？」「忙，也不想讓你們憑添麻煩」「你還有沒有把我們當朋友」「瑤瑤，都過去了，不用在傷懷了，我母親走的安詳，沒有痛苦，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親眼看見我給她娶進一門兒媳婦」朱歆瑤有點想笑：「咳嗬，那，誰讓你自已不娶的，你周公子要想娶親，怕是媒婆都要踏破你家大門坎」「可她老人家更想看到我娶一個我自已喜歡的女孩子」朱歆瑤知道她想說什麼，可這裡這麼多人，她又不好意思，忙岔開話題：「額，那個，我去街上買春聯燈籠去，牛牛，梅梅，小冬，文文，走姐姐帶你們逛街去」孩子們自然是很開心，高興得歡呼，朱歆瑤要走的時候還瞪著周墨：「買回來，春聯讓你貼，燈籠讓你掛，以做懲罰」周墨一拍藍逐風的肩膀：「沒事，有藍兄陪著」「哼」朱歆瑤做了個鬼臉就跟拉著趙凝兮，和孩子們上街去了。大年三十，城裡一片熱鬧景象，王府也不例外，大家忙前忙後，準備晚上的年夜飯，大早上的，管家就給王府所有人派發了禮盒，裡麵的東西除了固定的一兩銀子，其他的都是隨機各自不一樣的小禮物，挺著肚子的小楠還領了兩份。祠堂靈位前，這裡隻供奉了兩塊牌位，湘王朱柏，王妃吳氏，上完貢品，點好蠟燭，朱歆瑤手持三炷香，管家分別給前來的其他人分發了一炷，一起三拜拜完後，又去了王陵，同樣的一起祭拜好了才回來，開席吃飯，守衛府兵一起擺了五六桌呢，大家都吃的吃，喝的喝，歡聲笑語充斥在王府之內。城內煙火四起，他們也都跟著湊熱鬧，天空都是色彩斑斕，尤其是四個孩子，這是他們過得最快樂的一個新年，一直玩到深夜玩累了才去睡覺，可其他人還要等著守歲呢，繼續喝的喝酒，玩牌的玩牌，朱歆瑤也趁著高興，喝了兩杯酒，就有點暈暈乎乎的，還一直追著周墨勸酒。房頂上，藍逐風坐在上麵，是很冷，但幸好沒吹風，然後就感覺一件裘氅披在了脖子上，隨後就是趙凝兮的聲音：「這麼冷的天，還坐房頂」「你不覺得這裡看煙火更美嗎？」「是很美，可還不是一眨眼就不見了」「起碼絢爛過」「你想說什麼？」藍逐風笑笑，將手裡的酒瓶遞給她：「喝一口？」趙凝兮坐在了他旁邊：「你今天怎麼改喝烈酒了？我沒喝過烈酒」「天寒，烈酒能提高體熱」趙凝兮喝了一口，眯緊了眼睛，過一會才張口呼吸：「啊，好辣」「不知道師父他們在四川怎麼樣了」「原來你在想他們，我還以為你在想她呢！」「都想」趙凝兮「噢」了一聲，又繼續喝了一口酒，藍逐風又說：「也在想你」「咳咳咳，咳咳，咳」趙凝兮被酒給嗆了一下，藍逐風輕輕給她拍著背，順著氣：「你看看你」趙凝兮用手臂捶了藍逐風一下「你還說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