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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盛夏,一艘豪華遊輪燈火通明,宛如一隻巨大的珠寶盒子,在黑夜裡熠熠生輝。

百位樂手架起各自的樂器,卻隻是安靜等候著,目光紛紛投向船艙頂層。

船艙裡,偌大的空間落針可聞。

三十多名高管脊背僵直,一錯不錯觀察著上首位置男人的表情,連大氣都不敢出。

屏幕後,男人盯著電腦上紅紅綠綠的曲線圖,半邊臉隱在光影裡,辨不出喜怒。

楚流漣憋不住了,他煩躁地抓了把亂糟糟的金發,開口時聲音竟有些滯澀:

「哥,結果……怎麼樣了?」

顧衍淡淡瞥了他一眼,又將視線轉回了屏幕。

時間一分一秒滑過,緩慢的令人焦灼。

終於,在眾人忐忑期待的目光中,顧衍啪的一下扣上了電腦。

他抬起鴉黑的長睫,寒潭般的黑瞳染上了一層笑意,聲音低沉悅耳:

「成了。」

空氣一凝,船艙內霎時爆發出轟鳴的歡呼聲。

員工們興奮地拍打著彼此的後背,一張張疲憊的臉因為激動漲得通紅。

熬了這麼多個日日夜夜,顧氏終於搶先林氏一步,收購海外某老牌企業,一躍躋身全球頂尖資本行列。

楚流漣攥起拳頭在空中哦耶了一下,然後猛地跳上會議桌,一雙桃花眼瞪成了銅鈴。

「那還等什麼呢?慶功宴開始!嗨起來啊!」

人群爆發出更熱烈的叫好聲,柔美的交響樂劃破繁星夜空。

眾人陸續湧向艙外,漸漸,艙內隻剩下顧衍一人。

甲板上,月白色餐布鋪了十多米,上千隻香檳羅列成高聳的金字塔。一名女員工提過一隻高腳杯,瞥了眼船艙方向,款

款踱步而來。

她一襲大紅色低月匈吊帶長裙,整個身子慵懶地倚靠在窗沿上,直勾勾盯著船艙裡的男人。

冷光下,顧衍身型頎長挺拔,白襯衫款式簡單卻垂感極好,勾勒出硬朗的輪廓。

一條長長的銀色暗紋從肩膀綿延至袖口,低調而奢華,隨著他細微的動作隱隱閃著冷光。

顧衍正垂眸簽字,眉眼間透著疏離淡漠,格外招人。

「顧總……」

故作嬌嗲的嗓音在耳畔響起,拉回了顧衍的注意力。

他從文件中抬起頭看過去,沒說話,一雙黑眸清洌咧的,沒什麼多餘的情緒。

盯著男人流暢的下頜線條,女員工咽了咽口水,眼底流露出幾分藏不住的貪念。

她抿了口香檳,自然地將自己用過的杯子往前遞了遞,聲音放的極柔:「我敬您一杯。」

鹹濕的風從海麵吹了上來,搖曳著杯中淡金色的光暈,玻璃邊緣還蹭著一抹艷紅的唇印,唇印正對著男人的方向,香艷曖昧。

顧衍收回了視線,對她傳遞而來的殷切視若無睹,修長的手指在紙張上刷刷動著。

見狀,女員工嘴角抽了抽,但一想到自己來的目的,又堪堪壓下了心中惱怒。

良久,久到她舉的手腕都隱隱發酸,對麵老板椅的滑輪一滾,男人終於動了。

顧衍一步步向她走來,舉手投足間帶著上位者才有的矜貴優雅,女員工一顆心不自覺砰砰砰跳了起來,瞬時忘了剛才的難堪,心裡還頗有些得意。

果然,男人都是視覺動物。

表麵上再怎麼清冷自持,裡子還不都是好色的?始終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隨著男人越走越近,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伸了過來。

女員工適時露出一抹羞答答的笑,身子悄悄往一側

微靠了靠,將月匈前的優勢盡數展現在男人麵前,手腕往前一送,勝券在握地等待對方接過她的杯子。

然而,出乎意料的,那隻手越過了香檳杯,徑直伸向了窗台下的筆記本。

顧衍低垂著眼,從旁邊抽了張紙巾,擦掉外殼上濺著的液體,接著就要關窗。

下一秒,推拉玻璃卻被五根猩紅的指甲截在半空中,又緩緩推開了。

剛被熨平的眉心再次微不可查地一皺,顧衍抬起眼皮,這才看清楚女員工長的什麼樣。

「還有事?」

幾個字涼颼颼的,沒什麼強烈的情緒。

女員工臉色一僵,厚重的粉底也遮不住她尷尬的神色,卻還是勾起一抹自以為撩倒眾生的假笑,硬著頭皮拽住了男人的領帶。

幾乎是同時,一股強烈的壓迫感就罩了過來。

顧衍眸光一暗:「你在哪個部門?」

女員工怔愣了好幾秒,才從男人漆黑如墨的黑瞳中拔了出來,結結巴巴回道:

「我,我叫陳曼妙,在市場部,上個月剛剛轉正,這個季度我……」

顧衍禮貌地沒打斷她,卻根本沒聽進去她後麵在講什麼,聲音依舊淡淡的:

「去財務部領十八個月薪水,你被解雇了。」

說完,轉身往裡走。

陳曼妙月匈口一噎,男人輕飄飄的話像直接扇在了她臉上,火辣辣的。

她不死心,回想起電視中霸道總裁偏愛沙雕傻白甜的片段,她眸光一閃,一改方才的魅惑妖嬈,擺出一副倔強隱忍的表情,沖著男人後背叫嚷了起來:

「你是總裁就很了不起嗎?就可以隨便踐踏別人的尊嚴,無視別人的心意了?我雖然隻是一名普通員工,但既然已經轉正,那就是顧氏的一份子。我勤勤懇懇工作,業績一直名列前茅,你怎麼

能無緣無故辭退我?我…我要申請勞動仲裁!」

陳曼妙沒有刻意壓低音量,周圍員工的目光紛紛投了過來,竊竊私語。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顧總似乎並沒get到她的「耿直」人設,他被吵得徹底沒了耐心,眉宇間的褶皺又加深了幾分,心中煩悶更勝。

男人頭也不回,抬手按亮了手機屏幕,找到市場部經理的名字撥了過去,沒過幾秒,那邊就接了起來。

「把你的人領走。」

清冽冽的嗓音令聽筒那邊的人抖了抖,緊接著傳來了中年男人點頭哈月要畢恭畢敬的回復。

窗戶砰的一聲關上,隔絕了一室喧囂。

顧衍將脖子上那條被女人觸碰過的領帶扯了下來,隨手一團,扔進了腳邊的垃圾桶,黑眸中劃過一絲嫌棄,

「哦豁,今兒個是怎麼了?火氣挺大嘛。」

船艙另一側窗戶框上,楚流漣一身花襯衫,單手支著他那顆金燦燦的腦袋,聲音懶洋洋的,顯然已經吃瓜許久。

顧衍看都沒看他一眼,自顧自從冰箱中拎出了一瓶礦泉水,擰開瓶蓋,咕嘟咕嘟喝了起來。

隨著吞咽的動作,男人的喉結滑來滑去,幾滴水珠順著他的下巴隱沒進了領口,看的楚流漣輕嘖一聲,頗有些同情剛才吃癟的女員工。

也是啊,換誰天天對著這張臉,這月要,這大長腿,都得削尖了腦袋往上撲吧?

何況是他家表哥這麼個鑽石單身漢,嫁給他,就等於同時嫁給了麵包與愛情。

可香餑餑雖好,卻不是誰都能拿捏的,像她這樣的貨色,自家表哥這一個月下來不說碰到十個,八個也是有了的。

見顧衍不搭理自己,楚流漣也不惱,還咧嘴一笑,一雙桃花眼滿是興味,調侃道:

「原來我們顧總也有公私不分的時

候啊?我可聽說了,人家陳曼妙是市場部新秀,為公司談了好幾個大單子呢,你這說炒就給炒了?」

顧衍慢悠悠喝完了水,長指一捏,扁了的塑料瓶應聲飛入垃圾桶。

接著,他隨意地在手機上敲了幾下,對方褲兜裡的手機開始嗡嗡震動起來。

是一份電子文檔。

楚流漣狐疑地瞥他一眼,漫不經心地點開,下一秒,一雙桃花眼驟然失色。

門都不走了,他直接撐著窗戶框一躍,翻了進來,臉色罕見的沒了平日裡的輕慢,開口時,語氣竟有幾分凝重:「這女的……她也是林家派來的?」

顧衍頷首。

見狀,楚流漣腦仁生疼,林氏不斷往他們顧氏安插內線,這已經數不清是第幾回了。

既然這個陳曼妙轉正了,那說明她已經潛藏了大半年,居然還是市場部這麼核心的位置。這得竊取多少內部資料啊?

楚流漣細細掃視這份表格,越往下看越心驚。

這裡麵一部分人已經被揪了出來,怎麼還有幾個竟然是剛才參與會議的高管?

他正要發作,餘光卻瞥見了一處:「哎,最後一行怎麼是空白的?是查不到嗎?」

表格裡,每個編號後都對應著探子的姓名,職位,入職時間等信息。然而最後一行,除了性別女幾個字,別的什麼也沒有。

顧衍勾了勾唇:「不是查不到,是人還沒就位。」

居然還有正在派送中的?

楚流漣一口氣堵在月匈口不上不下,桃花眼裡滿是鄙夷:「我這就讓人事部停招,就算他們再怎麼見縫插針,總不能大海上漂過來一個吧?」

下個月就簽訂合同,這時候萬萬不能出了岔子。

話音剛落,外麵傳來一陣突兀的喧嘩聲,悠揚的音樂隨之停下,隻剩下眾人的

驚呼聲。

顧衍推開窗戶,臉色就是一沉。

見狀,楚流漣也扒著窗戶框向外看去。待他看清了外頭的動靜,嘴角忍不住一抽:「……還真是漂過來的啊。」

外麵黑漆漆的,海麵上隻有月色隱隱散發著冷芒。

不知何時,距離他們遊輪不遠處的位置漂來了一塊浮木,上麵竟然趴著一團黑影。

朦朧的霧氣中,看身型隱約是個女人,也不知是死是活,正被救生員費力的往甲板上拖拽。

聯想到方才那份文件,楚流漣隻覺一個頭兩個大,為了安插內線,林氏還真是什麼五花八門的路數都想的出來,也不怕真把人弄死了?

轉念一想。如果人真死在他們遊輪附近,那他們家股票豈不是徹底完了?

嗬,真是好算計。

楚流漣越想越頭禿,一扭頭,就發現他表哥隨手拿了件外套,下了船艙。

深藍的天空早已被濃墨渲染,碗口大的星子綴滿了黑色的幕布。

被撈上來的女人躺在甲板上一動不動,海藻般的長發濕答答貼在身上,雙眼緊閉,正被醫護人員做著心肺復蘇。

一下,兩下……

直到某一瞬間,她猛地吐出了一口水,眼珠動了動,緩緩打開了睫羽。

呆了呆,她撐起身子坐了起來,四下環顧了幾秒後,一雙琉璃淺眸慢慢爬上了荒謬和不可置信的情緒,仿佛在看著一個陌生的世界。

一群人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竊竊私語,頭頂的空氣變得稀薄,一道道視線肆意打量著她。

「餵,你一個女人怎麼在海上漂著呢?」

「是不是有人害你啊?要不要給你報警啊?」

「怎麼不說話呀,不會是啞巴吧……」

啪的一聲脆響,周圍嗡嗡翁的聲音戛然而止。

#女人蒼白如紙的小臉印上了一個明晃晃的巴掌印,她自己的一隻手還僵在半空中,控製不住地輕顫,神情還帶著絲恍惚。

然而,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感還是將她拉回了現實,眼前的一切並不是夢境。

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女人蜷縮起身子開始往後挪動,濕漉漉的裙子拖出了一條水痕,直到後背抵住甲板上的欄杆,退無可退。

她雙臂環抱著膝蓋,以一個極其不安的防備姿勢,蜷縮在角落裡,警惕地觀察著四周的人和物。

……這是在哪兒?

無視周圍伸過來的一隻隻手,她緊了緊自己的手臂,盡量將自己縮到最小,頭埋進了膝彎裡。

四周安靜,隻有海風呼呼吹著,盛夏的空氣鹹濕悶熱,她卻如墜冰窟。

甲板上響起了陣陣腳步聲,不疾不徐,人群自動向兩邊分離,讓出了一塊空地又緩緩聚攏到一起。

視線裡,一雙棕色皮鞋停在那兒,纖塵不染。

女人的身子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正心亂著,肩上忽然一暖,一件西裝外套落了下來,隱隱帶著一股好聞的冷香。

她長睫輕顫,一抬眼就對上男人黑壓壓的視線,無端的開始頭皮發麻。

緊接著,耳邊傳來顧衍低沉磁性的嗓音,仿佛帶著召喚性。

「你是誰?」

第二章

月夜下,女人一頭長發徹底被海水浸透,濕答答黏在了雙頰上,甲板上的燈光反射到她臉上,依稀辨得出她姣好的容貌。

盯著麵前的男人,她似乎嚇傻了,乾澀的唇瓣囁喏了兩下,終究沒發出什麼聲響,隻是繼續呆愣愣看著他。

顧衍斂眉,居高臨下地看向她,不閃不避與她對視,接著問:「你從哪兒來?」

似是受到蠱惑一般,她還真的回憶了一

下,卻依舊不說話,一雙淺眸裡滿是忐忑與茫然。

見她如此油鹽不進,旁邊的楚流漣心裡發堵。

裝失憶?居然用這麼低級的伎倆?林家做事可真是有品啊……

楚流漣冷哼一聲,伸手就要去抓那女人的手臂,然而,當他就要觸她的肌膚之時,卻被一隻修長的手截在了半空。

顧衍斜了他一眼,眼尾隱隱帶著不贊同。

眾目睽睽之下,一向不近女色的總裁大人竟破天荒地彎下了月要,一把將渾身濕透的女人打橫抱起,不等眾人回過神,他已經抱著她穿過人群,自顧自往船艙方向踱去。

繽紛的燈光從遊輪頂部傾瀉而下,照的海麵盪漾了一層水鑽。

光影綽綽,波光反射到了男人側臉上,晃的她眯了眯眼。

寬闊偉岸的肩膀阻絕了那些令人不適的目光,她窩在他懷裡,頭還暈乎乎的,耳邊是浪花翻卷的聲音,和男人穩健有力的心跳,忽然就歇了掙紮反抗的心思。

覺察懷中人緊繃的脊背逐漸放鬆,顧衍垂眸一看,小女人已經閉上了眼,那兩條手臂軟趴趴掛在他脖子上,小腦袋竟然還往他襯衫上蹭了蹭?

顧衍眸光一暗。

他手長腿長的,沒幾步便上了階梯,將她抱進了最裡側的一個船艙,腳一勾,木頭腿兒摩擦著地板發出一陣呲啦聲。

他將她安置在了椅子上,直起身子後,手指鬼使神差地虛握了下。

室內靜默,小女人掃了一圈兒便一眨不眨盯著書桌某處,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角落裡擺著一瓶礦泉水。

顧衍隨手拎了過來,在她麵前晃了晃。瓶子往左,她的視線也跟著往左,漂亮的眼裡沁滿了焦急與渴望。

趁著他分神,她猛地將水瓶一把奪了過去,死死護在懷裡,瞪向他,眼眶紅彤彤的,色

厲內荏的樣子像是一隻被逼急了的兔子。

一張髒兮兮的小臉上明晃晃寫著:你怎麼還不走?

顧衍挑了挑眉,乾脆斜靠在牆壁上不走了,好整以暇地觀察著她的反應。

船艙內很安靜,兩人就這麼耗著,外麵震天的音樂如同隔了層水膜,隱約而不清晰。

許是實在熬不住了,小女人等不急他離開,便開始拔那水瓶上的蓋子。

拔的指尖發疼,怎麼也拔不開,這盛水的透明罐子怎如此結實?急的一張小臉都憋成了熟透的番茄,皺巴巴擰成了一團。

見她如此,顧衍微微蹙眉,劈手奪了過來輕輕一擰,蓋子就開了。

然而,無視小女人眼底沁上的喜悅,顧衍抬手一舉,躲過了她的觸碰。

他微躬下身,視線與她齊平,一雙黑瞳定定看向她,聲音低低沉沉的,帶了絲蠱惑:

「告訴我,你是誰?」

小女人呆了呆,那雙淺眸裡漸漸漫開了一片大霧,濕漉漉的,淚珠子要掉不掉。

嗓子眼乾的像燃了把大火,水在麵前卻喝不到,濕衣服粘在身上又冷又難受,一股委屈不自覺漫上了心頭。

毫無緣由的,她倏然扭過頭不再看他,水也不要了,倔強地盯著牆壁的一個點,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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