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山香（1 / 2）
山間小路上，兩道身影被落日的餘暉拉出長長的影子，在地麵上無限延長。
傍晚正是多風的時候，山林有節奏的發出一陣陣響動，王強看著前麵已經可以直視的太陽，不知道為什麼，自從上了這座山後就沒有聽到動物的吼叫了，有點太安靜，甚至安靜的有些奇怪。
橙黃色的陽光灑在小厭的毛發上，折射在發柱間的飛塵之間，遠遠看去，好像有淡金色的星點在其中盤桓。
山上有一條小溪，不時有幾條魚躍出水麵，又在空中被一種長著雙翼的大魚一口吞進腹中，然後重重的墜入水麵，激起白色的浪花，河邊多是些渾圓光滑的鵝卵石，一層層的堆疊在一起，隻留下可供流水通過的縫隙。
從這條淺淺的水流中趟過去後，王強坐在河對岸的碎石之間，隨手拿起幾顆石頭，將其拋到空中，又看著石頭落進水裡，如此反復，樂此不疲。
溪水極清澈，水中事物落在岸邊人眼中，一覽無餘，王強站起身，走到溪水中間，用邊上的石頭在水中堆砌起一道寬寬的堤壩來，隻在其中一處留下一個小小的缺口，他就自已彎著月要守在那裡，也不覺的累，一邊嘴裡還自言自語道：「很早以前，我們的先輩們就用過這種辦法抓魚，我還沒試過，隻是原來在書上看到過幾眼。」
而早就跳到水裡的小厭聽到王強的聲音後也緩緩冒出水麵，懷抱裡還抓著一條跟它一般大的魚，兩隻眼睛滿是疑惑，像是在思考王強在說什麼。
蹲在這邊月要都有些酸了的王強，看見麵前的小厭，笑了笑說道：「抓魚的目的不是為了抓到魚，你先到岸邊去，等我用這個給你抓隻不一樣的。」王強用手指了指自已下麵剛才費了好大力氣建造的浩大工程。
這次小厭好像聽懂了王強的意思，果然放開了手中的魚，跑到了岸邊，然後就看到王強大步流星的走到了自已剛才放魚的地方，伸出雙手往水裡撈著什麼，打撈無果後，就拔出了背在身後的劍，臉幾乎貼在了水麵上，仔細看著水麵下的動靜。
夜幕很快降臨，王強和小厭坐在火邊，嘴裡啃著剛從樹上摘下來的果子，「唉。」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早早醒來的王強滅掉了身邊的火堆，帶著小厭繼續往山上爬著，清晨山林間帶著草木味道的清新氣息時刻刺激著王強的大腦，貼近地麵的草叢上沾滿了露水，沒幾分鍾就打濕了王強的褲腳。
忽見視野之中多出來了一道黑影，速度極快，向著自已這邊靠近，甚至王強都看不清楚那到底是一個什麼東西。
旁邊的樹木叢中忽然狂風大作，無數殘枝斷葉掉落在地，紛紛揚揚，猶如雨下，來不及反應，王強剛調動起身體裡的那股氣，身體就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撞擊了一下，橫飛而出，直直沖斷了身後的好幾顆樹木才停下。
而本來在王強身邊的小厭匍匐在地，沖著周圍呲牙咧嘴，發出一陣陣低吼。
「小心！」看見那道黑影直直的沖著小厭而去，王強顧不上自已疼痛難忍的腹部，強撐著自已站起身來，拔出剛才還沒來得及拔出的劍，使出全身的力氣向前方擲去，那劍離開開了王強的手後，還隱隱發出些淡黃色的光芒，猶如離弦之箭般沒入了那道黑影當中。
打中了？王強定睛一看，卻發現那道黑影隻是微微一滯，隨即覆蓋住小厭所在的位置後就原路返回了，等到視線清明，王強再抬頭去看時，小厭早已消失不見，隻剩下一把劍插在地上。
拔出了那把劍，王強揉了揉額頭，看向一地狼藉的樹林，陷入了沉思，隨後向山林深處走去。
山下，王強已經走過的地方，一個騎驢道士緩緩出現，看了看麵前的痕跡，掐指一算，竟直接對著驢子破口大罵起來：「壞了壞了，你說說你，在昆侖山上非要待那麼長時間，晚了吧，連累我誤了師傅交代的大事。」
道士身下的驢子卻沒有什麼反應，隻是用眼睛斜著看了眼已經從自已身上跳了下來的道士。
「你是不是不服氣啊，算了算了，回頭定要跟你好好扯清楚。」那道士說著大袖一揮，將驢子收進袖中，撒開腿向山上跑去。
山頂處，一座小廟裡，王強看著麵前的那尊漆黑的雕像，猶豫了一下，從懷裡掏出一小截香來，香的一端呈黑色，有明顯被點燃過的痕跡，王強將其插在雕塑前的土地上，然後點燃，一瞬間，一股奇特的香氣充斥了整座廟，一縷縷青煙無視牆壁阻隔，以極快的速度飄向群山。
幾乎是點燃香的同時，王強眼前一變，無數青山浮現在自已麵前，而後每座山的山頂都慢慢凝聚出一位位山神，大多都是王強之前見過的雕像的麵容，此時服裝各異，都俯首說著自已所在山頭的名字，聲音整齊劃一，而每當一座山的名字被叫出，那座山都會震動一下，慢慢的漂浮到王強身後，如同在一張畫卷上填補了一部分色彩。
隻見王強伸手一劃，馬上找到了一座在群峰之間並不突出的山頭，上麵鐫刻著兩個金色的小字「邽山」，正是王強此刻身在的地方。
王強隨即伸手在空中，慢慢下按，那山上隨即出現一道身影，小如米粒，向上揮出一掌，慢慢放大，與王強遙遙相對，甚至將王強的手掌頂了上去，可隨著王強背後的數不清的山神與王強做出一樣的動作，那道身影則直接被按在了山上，身下的土地碎出無數道裂縫，王強猶不滿意，將眾神的手掌凝實，又將邽山抬舉在天，就要將那道身影壓在山下。
可就在王強馬上要付諸行動的時候，遠處飛來一道流光，將王強已經凝實的手掌打的虛幻幾分，伴隨著一道聲音，「還請手下留情。」
王強抬眼看去，對麵的天空中盤踞著三頭巨獸，形態各異，正是其中的一頭打出的流光。
「我要是不呢。」王強說道，剛開始他就隻是想要將小厭給救出來，可自從剛才認出了抓小厭的那個黑影窮奇的身份後就改變了想法，再過段時間戰爭開始後，未必它就不會出現在戰場上。
這次那邊的幾頭巨獸卻沉默了，隻是與王強對峙，不發一言，在它們身後不斷匯聚著越來越多的身影，到最後甚至將那半片天空都染成了深紫色，其實若是換個人與窮奇之間的矛盾，哪怕不是將窮奇壓在山下，就是直接將其打殺了，它們也不會去管，甚至樂見其成，但是這個人是誰都行，唯獨不能是麵前這個年輕人，今天開了這個頭，這人將來一路走去，哪裡還會給他們留下活路。
「你們這些東西也能見光了？」就在這時，一道聲音憑空傳出，王強身後緩緩浮現一個婦人，正是上次在昆侖山上和王強談話的西王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