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稻草人（八）（1 / 2）
提刑司內堂飯香四溢，秦施匆匆吃了幾口便如腳底抹油般迅速溜走。
\"今晚在此處等我。\"祁穆連頭也未抬起，仿佛頭頂長了雙眼睛一樣。
秦施把門板抓的嘎吱嘎吱響，\"好的，大人」
眼看著秦施一瘸一拐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街角，陳述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大人，咱們同尚書府沒交情啊，這樣貿然前去會不會太過失禮，還有秦姑娘是女子，送殯恐怕不合規矩。\"
\"女子又如何？\"祁穆斜睨了陳述一眼，語氣冷漠，\"再與我談論這些無用的廢話，小心你自已的腦袋！\"
「知道了大人」陳述劫後餘生地吸了口氣，又恍然大悟，「所以大人是想借著秦姑娘，名正言順地去尚書府送殯」
「還不算太蠢」祁穆用完飯起身便去翻看刑部送來的驗屍結果。
「大人是看出什麼不對了？」陳述撂下筷子，也跟了過去。
祁穆仔細看了半晌，同昨日仵作說的並於不同，衣著乾淨整潔，身上並無明顯傷痕，全是被人用白綾勒死，而後拋屍田裡，腳後的摩擦磨損也可以認定，坐婆驗證，良家子也都未破身，凶手不求財不求色。
既然牛金牛星之事是副使楚蘭編造出來的，必定是要遮掩些什麼，良家子之死一旦是天意所然，那聖上便不會牽連官員家族，問題一定出現在這些朝中官員身上。
「此前案子移交提刑司，我命你多番拜訪朝中各位大人，各位苦主都愛子心切，知道什麼知無不言，都盼著趕緊抓到真凶」
聽祁穆這樣一提醒，陳述這才想明白，「隻有尚書大人，隻匆匆見了屬下一麵，說了並無異常之舉，屬下再次去拜訪便稱病不見客了」
「不錯」祁穆將驗屍結果合上，收進匣子裡，「可在刑部驗屍後，他又是第一個將人接了回去，不過一日不到，今夜便要下葬」
「若說他之前是驟然心傷不見客，如今又要急忙忙將愛女下葬，此番豈不前後兩相矛盾？」
陳述心下了然，「明白，屬下這就命人暗中盯著」
祁穆點點頭，「之前讓你注意的那個副使楚蘭可有什麼異常舉動？」
「底下人回稟，他成日在閣樓觀星，一切如常。」
「繼續盯著」
半日的車馬顛簸，腳踝的傷早已經滲出了血，秦施咬牙給自已換了藥，又乾下一大碗湯碗，藥勁上來便躺在榻上沉沉睡了過去。
睡夢間聽見咻咻咻地聲音伴著蟬鳴，很快就把她吵醒，憋著氣秦施單腳蹦著往外走，推開門就罵道，「吃飽了撐，大中午的不睡覺，在我門口吵什麼！」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咻咻咻的聲音戛然而止，祁穆收了佩劍，一副吃了蒼蠅的樣子走了過來。
秦施真想給自已一巴掌，真是打著燈籠拾糞—找死啊！說的很好，下次別說了！
正午已過，日頭沒那麼烈了，祁穆還是練的汗流浹背。
秦施看著他滿頭大汗，頓時眼睛一亮，她在袖子裡掏了半天，終於找到中午擦嘴的手帕，舉著胳膊就沖著他的頭就按了上去。
「瞧大人這一頭汗，我給大人擦擦」
祁穆下意識偏頭就躲，可一下好躲，幾下便招架不住，帕子帶著股淡淡的藥香，秦施動作輕柔，倒也沒什麼不適。
他連帶著語氣也好了不少，「吵到你了？」
「沒有」秦施滿臉堆笑，「我是怕大人累，想讓大人休息來著」
虛偽！祁穆剛舒展的眉又蹙起來了，從前隻是刁蠻任性了些，什麼時候還學會了虛與委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