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忠君之辯,時代宿慧(1 / 2)
任何點石成金都是對未來的透支。
張執象所用的辦法也是一樣的,因為雙方的交鋒逐漸明牌的緣故,接下來兩天倒是很和諧,在張執象講完《炁體源流》後,承天門的大門終於開了。
一輛馬車緩緩駛出。
錦衣衛鎮撫使趙克戎邀請張執象登上了馬車,獨自一人單刀赴會。
馬車行駛到乾清宮前才停下。
張執象走下車,看了眼宮殿上的牌匾,便淡然的邁上台階,向宮殿內走去,絲毫沒有在乎兩旁寒霜凜冽的甲士。
楊廷和坐在原本屬於皇帝的書桌後,翻看著奏章的他淡淡的說道:「沒想到你敢一個人來。」
張執象沒有回答他。
而是問道:「相比於洪武、永樂兩位大帝,你覺得你有資格坐在這個位置嗎?」
乾清宮,乃皇帝寢宮。
這張書桌,也是洪武、永樂兩位大帝曾經用過的。
楊廷和不以為意的笑笑,說道:「你所說的大帝不過是將天下的權柄收於一人之手的獨夫罷了,將自身的欲望宣泄於四海,將天下的功績囊括於懷中。」
「你談洪武,談那些豐功偉績,卻不談在那些豐功偉績下犧牲的人。」
「你將盛世歸功於皇帝一人,卻忽視那些為天下兢兢業業的臣子們,我們為天下的治理而勞心勞力,太祖卻防我們甚於防賊,視我等如仇讎,呼之則來揮之則去。」
「天底下沒有這種道理。」
「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
「別說住在乾清宮,用洪武的書桌。」
「我甚至想挖了洪武的陵墓。」
大逆不道的言論足以誅滅九族,當然,皇帝都殺過,楊廷和自然無懼死人,他有自己的道理,對忠君愛國之人嗤之以鼻。
「皇帝是獨夫,那你們是什麼?蠹蟲?」
「不,蠹蟲可沒有你們醜惡。」
物極必反,權柄的終點,個人私利的終點,帝王反而是站在百姓這一邊的,因為帝王與國家的興衰是榮辱與共的。
而這些士大夫,完全可以「水太涼」,喜迎王師便是了。
換個朝廷,一樣當官。
他們在乎的從來隻有自己的利益,每一個王朝,都是帝王與這些人的爭鬥當中結束的,最具表現力的就是土地兼並。
當這些人將土地兼並到一定程度後,王朝就會覆滅。
沒有皇帝希望亡國。
國家越是強大,皇帝的權柄就越大,所以,每個皇帝都希望國家能夠強盛,當然,他首先得是皇帝,而不是滿清的酋長。
大多數情況下,皇帝與百姓的利益是一致的。
張執象想要濟世救民,那他就是天然的帝黨,特別是看夠了士紳豪商的貪婪跋扈之後,看清了他們是怎麼一步步掏空國家之後。
他對這些人的厭惡已經到了極點。
楊廷和挑了挑眉頭,說道:「還真是犀利的言辭呢,我們好歹維持著這個國家的治理,倘若依你所言,權柄全部掌握在皇帝手中,那一旦出了個昏君,那國家不是頃刻就亡了?」
張執象卻奇怪的問道:「自古以來,昏君難道可以掌握皇權?」
楊廷和愣了下,隨後大笑起來。
是啊,昏君怎麼能夠掌握權力呢,每一名皇帝擁有的隻不過是名義而已,權力來源於對天下的駕馭,駕馭不了天下的皇帝,永遠都隻能是權臣的傀儡。
而能夠駕馭天下的皇帝,哪怕他是一名暴君,也是利大於弊的。
例如最具代表性的暴君——始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