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1 玄黃大典,天下共史(1 / 2)
京師大學。
張執象正在講課,沒有板書,沒有教室,就在操場上,大家席地而坐,也沒有講什麼高深的東西,而是在講歷史。
講歷史就繞不開司馬遷,所以他先講了司馬氏。
「司馬氏源自顓頊的曾孫重黎氏,他們上古時期就負責記錄天文地理,後來在周朝演變為司馬氏,周襄王時期分作三支,去了秦、趙、衛。」
「趙衛兩支後來合流了,後代是司馬懿,開創了晉朝。」
「秦國的司馬氏就是司馬遷那支,司馬遷的兒子都改姓了,女兒嫁給了楊敞,楊敞開創了弘農楊氏,司馬炎的兩任皇後都是出自弘農楊氏。」
「後來隋文帝楊堅也追認,言說自己出自弘農楊氏……」
「我們先梳理這些源流,才能知曉司馬遷並非一個純粹的史官,他更多的時候是有他的政治身份的,司馬氏的源流,固然讓司馬遷在寫史記的時候展露了上古時期的一鱗半爪,但更多的,是對於當時的政治影響。」
「我們大明的明實錄作為編年體的史書,尚且可以少寫、不寫、甚至換個角度寫,從而改變歷史的真正麵貌。」
「隻需要考慮會不會前後矛盾即可。」
「而紀傳體史書呢?」
「說是史書,某種程度上,不就是一篇篇人物傳記?想要改寫一些東西,再簡單不過了。」
「我們看與司馬遷交好的李廣、李陵,看與他交惡的衛青霍去病?」
「行文的內容是不是大有差別?」
「那麼,史記除了是一本史書外,還是什麼?一件強大無比的政治工具。」
「誰能青史留名,誰將遺臭萬年。」
「不過是一支筆的事情罷了。」
「前人可以這麼寫,但我們後人,就必須揭開那一層層迷霧,將最接近真相的歷史客觀的展現出來,唯有如此,才能讓後人更好的學習歷史,並從歷史中汲取智慧。」
「所以……」
「我想對在座的所有學子說一句,有生之年,當修一本真正的史書,從各個角度描述歷史,澄明其中的厲害關係,總結歷史的發展規律。」
「欲滅其國,先亡其史。」
「欲興其國,先明其史!」
「我們,首先要將歷史,從士大夫壟斷的話語權中……奪回來!」
先秦的歷史,由於過於遙遠,記載太少,所以難以整理,但自秦以來的歷史,張執象想要把它整理得明明白白。
司馬光寫《資治通鑒》,作為帝王之書。
卻也寫得遮遮掩掩。
何必呢?
不妨寫得更清楚一些,將規律明明白白的告訴世人,世人才會知道什麼是對錯,該做什麼,才不會受到當權者的迷惑。
在這場長生革命當中,張執象沒有介入具體的變革,他提供基礎理論後,隻想做一件事——修史。
修一本不一樣的歷史。
全方位的,多角度的,從上到下的記錄歷史。
我們要將隱藏在歷史當中的那些世家,那些士族全部暴露在光明當中,將他們的蠅營狗苟,將他們的利益驅使,將權力的變化寫的明明白白。
唯有如此。
才不會「後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後人而復哀後人也」。
為什麼會「哀而不鑒」?因為絕大多數人根本就不知道,所以無法監督,而別有用心的人,故意懵逼,好繼續盤剝。
唯有把史書修好了,才會不需要紅樓夢,也無需屠龍冊。
因為歷史,本身就是最好的屠龍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