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薑二爺和他的心尖尖(完)(1 / 2)
長久的睡眠不足,薑濯終於熬不住了,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從睡夢中清醒時,沈辭恩竟然不在他身邊,他翻了身,手邊空盪盪,觸碰到一片冰涼。
他瞬間驚醒,睜大了眼睛,驚恐地在房間內環視一圈,又驚慌失措地跑出了門,連拖鞋都沒顧上穿,光著兩隻腳就跑了出去。
沈辭恩抱著柴犬坐在客廳的搖椅上,擼著狗子,見到他這副模樣,挑眉一笑。
「慌什麼,我都這樣了,你還怕我跑嗎?」
薑濯沖著她走過去,把她從搖晃的搖椅上抱起來,拂開她鬢角淩亂的發絲,親了親她的側臉。
「我倒是希望你還能跑一次。」
他語氣淡淡,透露著難言的苦澀。
「沈辭恩,你一定要堅強點,好好的,我一直在幫你找心髒源,隻要找到立刻就給你安排手術。」
他的手落在她清瘦的手腕,丈量了下她手腕的尺寸,語氣越發悲涼。
「隻要你好起來,隻要你活著,活下去,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包括自由。」
他在沈辭恩淡淡看過來的目光中,扯了扯唇角。
「我想開了,沈辭恩。隻要你能好好的,我可以什麼都不要。」
他無助地抱著眼神越來越迷茫的沈辭恩,把臉貼在她病弱的麵頰上,無助地呢喃著。
「我隻要你好好的,隻要你好好的……」
沈辭恩軟綿綿地靠在他懷中,語氣很輕:「薑濯,你抱我回房吧,我有點困了。」
薑濯麵色一僵,看著沈辭恩渙散的神情,聯想到她今天與眾不同的行為,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接著他咬牙,捧著沈辭恩的臉,紅著眼顫聲看向她,渾身都在止不住地顫抖。
「你不準睡!沈辭恩,我不準你睡!」
沈辭恩卻不再理會他,兀自要閉眼。
「沈辭恩!」
薑濯猛然拔高了音量。
沈辭恩感受到他的焦灼,迷迷糊糊睜開眼,忽地皺眉伸出手,放在他的臉上,沾了一手冰涼。
「怎麼又哭啦?」
她語氣又輕又無奈,手卻沒了力氣,軟綿綿地要往下垂,眼睛也沒了力氣,眼皮在一點點地往下垂。
「沈辭恩,沈辭恩,沈辭恩。」
薑濯用力地握住她的手,不準她放下手,無助地一遍遍喊著她的名字,不想讓她閉上眼。
「答應我,下輩子,你會來找我討債,讓我把欠給你的,一點點地全都還給你!答應我!」
沈辭恩終於又有了點精神,無奈地小聲答話。
「做人太累啦,薑濯,我不要下輩子了。」她用自己的手,盡最大的力氣,抓住他的手,摩挲了下他的無名指。
「我不是已經在這輩子把我的餘生許給你了嗎?」她聲音很小,夾雜數不清的遺憾和嘆息。
「就是這輩子,真的太短了。」
她越來越困了,還開始感覺冷,於是往薑濯的身上又靠了靠,渙散的目光,落在他冶艷的麵容,被他耳釘的光芒晃了下,最終在他眼下的兩顆淚痣處聚焦。
她短暫的一生就要結束了,可他的餘生還有那麼長。
於是她用餘生最後的力氣,抓著薑濯的領口,讓他把耳朵貼到了她的唇邊。
「薑濯,我不愛你,從來就沒有愛過你。」
「所以如果我一睡不醒,不要為我傷懷,也不要一直讓我以你妻子的身份長眠。」
「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喜歡的就是園子裡的那些花,可惜現在是秋天,我也沒來得及看上它們最後一眼。」
「我死後,把我的骨灰埋在那些花的土壤裡吧,我不想要墓地,我想和它們待在一起,永永遠遠地睡在一起。」
薑濯就一直靜靜地聽著,始終不說話,冰涼的淚珠,順著他殷紅的眼眶,一串一串往下落,把他的淚痣洗刷的艷麗而又奪目。
沈辭恩似乎終於說累了,睜著雙渙散的眼睛,努力聚焦看著薑濯,她不再說話。
薑濯終於找到開口的機會,他無助地抱著她,眼中一片痛苦和空洞,貼著她的側臉顫聲道。
「沈辭恩,你說的對,你要是沒遇見我就好了,是我毀了你本該幸福安樂的一生。可為什麼,為什麼命運不公,為這場相遇付出代價的會是你,我這個罪魁禍首反而要好好的……」
他用商量的口口勿:「別對我這麼殘忍,等你離開後,稍微等我一會,我馬上就會到。讓我去找你,接著給你賠罪,好不好?」
沈辭恩費力地皺眉:「我…我不…我不要來世…所以我不會有下輩子…所以我哪怕死了…也會一直留在這個世界。」
「薑濯,你活著,好好的活著,我也許還會回來看看你……看看失去我的你,到底會不會如你所說,永遠痛苦,永遠對我保持忠誠。」
薑濯陷入無言的沉默,沈辭恩聲音艱難:「答…答應我。」
薑濯驟然閉眼,擰緊了眉心:「好,好,好。沈辭恩,我會如你所願的活著,也請你履行諾言,一定要回來看我。」
他握著沈辭恩已經沒了力氣的手,語氣很輕,很絕望,仿佛是喃喃自語,卻又明明是在說給沈辭恩聽:「你好像從來就沒說過你愛我,連騙我都沒有過。」
沈辭恩聽出他的絕望,她是想哄一哄他的,可她真的太困了,太累了。
所以她想,先欠著吧,薑濯。
先讓我睡一覺,等我睡醒了,我再說給你聽。
……
一年後,薑濯出差路過水城靈隱寺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