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想過辦法(1 / 2)
周一下午,錢程告訴劉叔他到思雅國際辦事,順便接許言。
其實錢程沒事可辦,就是想找個接人的借口。
不到六點,錢程就等在了學校對麵。下午剛下了一場雨,路邊的香樟樹葉綠得發亮,烏雲隨暴雨散去,夕陽伏在遠山的月匈口,傾訴著它對白晝無限的眷戀。
想起許言伏在自已月匈口的呼吸,像那夕陽與遠山,看似近在咫尺,實則遠隔天涯。
錢程的心揪了揪,這幾天這種揪心的感覺貌似很頻繁,上心上得兵荒馬亂的。
正在出神,手機響了,是許言!
「許老師!」連錢程自已都聽出了這三個字裡的牽腸掛肚。
「錢先生,聽劉叔說今天您來接,學校出了點事,今天不能去溪灣了。您不用等我。」許言聲調依舊平和。
但錢程還是聽出了低落,他怕耽誤她工作,沒敢多問,看看表已經快下午六點了,忍不住交代了一句:「好,記得先吃飯。」
許言滿腦子都是白紙黑字的遺書滿天飛的情景,聽到錢程的話,晃了晃自已的頭,看著學校長廊外漸漸墜落的夕陽,有片刻的恍惚,一時竟忘了說什麼。
那端很安靜,是他的關心嚇到她了嗎?還是她在忙?
「你去忙吧,我掛了。」錢程看著車窗外人來人往,一種看不見扌莫不著的情愫,絲絲縷縷纏上他的心頭。
讓他患得患失,心慌意亂,卻又甘之若飴。
心中有了人,原來是這種感覺。
「好。」就在錢程掛掉電話的前一秒,聽筒裡傳來許言的一個字,不知是答應好好吃飯,還是答應掛電話。
錢程掛了電話,閉了閉眼,點開家長群,群裡已經炸了鍋。
原來是四年級一個叫莫小小的小姑娘被幾個同學多次霸淩,在學校洗手間割腕自殺了,從衛生間窗口灑下去的遺書,飄得哪兒都是。
警方已經介入,正在調查遺書上提到的四個學生。
自殺!
她觸景生情,會難過的吧。
錢程抬眼向學校看去,一輛又一輛車開出來,朝著醫院的方向急駛而去。
他下意識發動車子,跟了上去。
此時坐在車上的許言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她的口袋裡也放著一張撿到的遺書,那還很稚嫩的筆畫,一筆一筆控訴著她所遭受的一切。
遺書被莫小小復印了幾百份,像竇娥的六月飛雪,落在校園綠色的草坪上,替她控訴!替她不平!
楊子檸,符依然,田甜,劉伶伶,我決定去死了,你們開心嗎?
4月1日,是愚人節,也是我惡夢的開始。隻因為我穿了一件和田甜一樣的裙子,你們把我堵在洗手間,扒掉我的裙子,用圓規紮我,怕我告訴老師,你們還用手機拍下照片。你們說,隻要敢告訴老師和家長,就把照片發到學校的網上。
我真的很害怕,也真的誰都不敢告訴。可你們並沒有放過我,開始問我要錢,讓我替你們掃廁所,替你們寫作業,做你們的仆人。
你們躲廁所裡吸煙,被老師批了卻拿煙頭燙我,好疼啊!我叫,你們就用衣服塞著我的嘴,不讓我出聲!
你們就是惡魔,你們都該死!
可我得先去死,因為我死了,就看不到那些照片了!
楊子檸,符依然,田甜,劉伶伶,我死了,我恨你們!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莫小小絕筆!
許言的心撕裂般痛,饒是經歷過許多至暗時刻,她還是難以置信這是幾個十來歲的女生做出的惡行!
人性的惡從來都和年齡,和性別無關!
沒有最惡,隻有更惡!
車子開進錦大一附院,錢程看到許言的身影,急匆匆隨眾人隱入急診樓的門內。
不知道那自殺的孩子怎麼樣了,作為思雅國際特聘的心理老師,許言肯定要跟進的。
十歲的莫小小,此時躺在白色的病床上,緊閉雙眼,臉色和床單一樣白。輸液管裡透明的藥液正靜靜地流入她的靜脈,似乎在竭盡全力給她力量,給她活下去的勇氣。
床邊坐著一個哭腫了眼的女人,一手攥著被血染紅的遺書,一手握著孩子割腕的那隻手,默默地流著眼淚,無聲的悲哀像密布的陰雲。這是莫小小的媽媽,何雲。
床的另一邊坐著莫小小的爸爸莫慶強,從出事到現在也不過才兩個小時不到,男人臉上的胡茬像在瘋長,整張臉鐵青、冷硬,眼裡是誰都能看出的殺意。
醫生朝男人招招手,兩人走出病房。思雅國際的領導和老師高高低低的站了大半個走廊。
「搶救及時,失血量不多,孩子按說應該醒過來了,但她一直沉睡,說明她不願醒過來。你可以嘗試讓心理老師介入,看能不能喚醒她。」醫生給出的建議很中肯。
「好。」任誰都看出這個男人在壓著難以壓住的憤怒,也是,換了誰估計都想殺人泄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