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背後之人（1 / 2）
天剛微亮，一束陽光擠過雲層的縫隙，不偏不倚地落在小院中盛放的蘭花上，細長的花瓣白裡透黃，在第一縷陽光的照射下猶如受寵的妃子，迎著清晨的微風身姿搖曳，盡顯婀娜。
花瓣上停留的蟲子如受驚一般扇動著翅膀，躲到遠處靜靜觀望，搖曳的蘭花此刻竟好似貴人，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忽的一陣風卷過，白色花瓣搖搖欲墜，蟲子急忙撲棱翅膀，妄圖以嬌小的身軀承托不可承受之重，卻猛地一頭撞上藍白色的裙擺，隻能目視著心儀之物憑空墜落……
涓兒白衣藍裙，快步經過院子，手中湯藥冒著騰騰熱氣，一路飄進張沫房中。
房門吱呀一聲，張沫緩緩睜開雙眼。
透過房門望去，院中蘭花亭亭玉立，似素衣淡妝的女子，清潔高雅，落下的晨光仿佛承了旨意，更顯其明艷獨特。
藍色蝴蝶上下翻飛，在花間穿梭，隻在花尖停留沒一會，便又撲起翅膀，飛近房門。
張沫循著蝴蝶望去，涓兒將藥放在一旁，正揉洗著白衣和絲巾。
「涓兒姐……」
張沫慢慢開口，發出微弱的聲音。
涓兒猛地抬起頭，不知何時眼裡含著淚花，快步來到床前：
「小沫少爺，你終於醒了。」
「我是怎麼了？」
張沫微微張口，用微弱的聲音問道。
「小沫少爺，還記得跟石小龍比武的事嗎？」
涓兒拍拍濕潤的毛巾，托起張沫雙手，邊擦邊問道。
張沫微微點頭。
「自那之後，你昏迷了兩天。」
擦完雙手，涓兒起身，端起湯藥，又回到床前：
「還好，老爺剛好回來了，說你是運功過度。」
「父親……父親！」
張沫陡然睜大雙眼，手肘支撐著側過半個身子，沉重的軀體卻遲遲沒能坐起來。
「少爺別急！」
涓兒放下湯藥，扶著張沫重新躺下，說道：
「老爺說，你需要休息。」
「父親他沒事吧？」
張沫問道，語氣略顯焦急。
「老爺？沒事啊！」
張沫略微皺起眉頭，思緒回到比武當日，石小龍靠在耳邊，輕聲說道：我們為張家，設了一個局，一個，滅門的局！
張沫猛地一個寒顫，緩了緩神。
「石小龍呢？」
張沫問道。
涓兒先是一愣，隨後說道：
「聽莫管家說……石家用什麼『續命方』救了回來，但是好像傷得太重，修為盡失。」
「可惜……」
張沫喃喃自語，一抹殺意在臉上轉瞬即逝。
「少爺，你先把藥喝了，我去稟報老爺，說你醒了。」
耄耋老者拄著單拐，穿過青磚綠瓦的走廊，來到一個方形大廳，門外垂著盈簾，精花細繡。
引路的仆人朝裡鞠了一躬，弓月要緩步退去。
「不必拘禮，進來吧。」
簾內傳來輕柔的女聲。
石存亮微微鞠躬，挽起長袍，掀開繡花的盈簾，昏黃的光線陡然入眼，照得老者一陣迷糊。
大廳之中，坐著兩女一男。
為首一名女子，身形苗條，儀態端莊，發髻高高盤起，發飾華貴但不浮誇，頂端一顆棱形寶石在昏黃燈光下閃著暗紅色光芒，更顯沉穩大氣。
另一名女子妝容更顯恬雅，婀娜的身姿在光線下勾勒出完美的曲線，雪白雙手輕輕交叉，疊放在兩膝間，淡淡的微笑使人如沐春風。
男子坐在側座，粗獷的身形仿佛能遮去大半的光線，華貴的服飾突顯男人身份的與眾不同，他斜靠在一邊，靜靜把玩著手上碩大的玉石。
「石老禦府，請坐吧。」
為首女子秀手一揮，一名女仆端著茶水，腳步輕巧地送了上來。
「謝娘娘！」
石存亮抱拳作揖，坐到了右側，與魁梧男子正對著。
「娘娘身子近來可好？」
老者畢恭畢敬地問道。
「托您老福，還算康健。」
為首女子神態端莊，纖纖細手朝上，平放在扶手上。
石存亮兩指前探，一縷微弱的灰色氣流如絲線般纏上女子手腕，老者閉目靜聽，把起脈來。
「脈象穩健！」
石存亮雙目微睜，笑笑說道：
「皇後娘娘鳳體安康，乃我重焱之福啊！」
「是太禦府眾位神醫調養得好！」
皇後頷首致謝，輕靠椅背，始終保持端莊的儀態，側目對身旁女子道：
「清婉妹妹，難得父女相見，怎麼不跟石老禦府聊聊？」
女子神色一變，雙目微微看向別處，低頭說道：
「皇後姐姐，恕清婉唐突，近日偶感風寒，怕侵染姐姐貴體，清婉這先退下了。」
「剛好老禦府在這，不正好……」
皇後話音未落，清婉邁著步子，迅速離開。
「這丫頭，沒大沒小！」
見女子匆忙退去，石存亮搖頭長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隨她去吧，這畢竟也是老禦府您的傑作。」
皇後見清婉離去，神色一變，原本柔和的目光變得陰狠犀利，言語刁鑽地刺進老者骨髓。
「為了石家，誰都可以犧牲。」
老者淡淡道。
「那麼，要你辦的事，如何了？」
皇後冷冷道。
石存亮神色疑慮，目光在魁梧男子身上稍作停留，見皇後不再言語，便開口道：
「求他辦事，不過是個幌子。最重要的藥方，已經給到他手上了。」
「這『長生丹』的吸引力，就這麼大？那不過隻是一紙殘卷而已。」
聞言，皇後臉上閃過一絲疑問。
「皇後娘娘有所不知，」
石存亮又朝男子瞥了一眼，隨後說道：
「對修行者而言，這傳聞中的『長生丹』可是足以破境升仙的神丹，所以，才會成為『禁丹』。」
「那這張百秋，是要成仙？」
皇後眼眶微張，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哈哈，皇後娘娘大可放心，憑那殘卷，他煉不出『長生丹』，就是煉得出來，憑他的修為，也還不足夠升仙。」
石存亮輕撫著胡須，仰麵笑道。
「是便最好，那藥方，可一定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否則，皇上怪罪下來……」
皇後側目而視，陰冷的餘光瞥向端坐的老者，使老者陣陣發涼。
「那是自然，一切盡在掌握。」
石存亮緩緩低下頭，信誓旦旦。
「應及早動手，恐日久生變。」
皇後身子端莊，挺直著身子，居高臨下般俯視著老者。
「待那張百秋著手煉製丹藥，我便稟明聖上，誅其九族！」
石存亮眸中寒光閃過，犀利瘮人。
「本宮等不了那麼久！」
「張百秋救子心切，定會憑那卷殘方細心扌莫索，不用待其煉成，隻要憑著殘方和試煉的丹藥……」
石存亮俯下身子，雙手垂膝，稍加思索，繼續說道：
「再由娘娘從旁言語，這張百秋，必死無疑。」
「若陛下，愛才心切，寬大處理呢？」
「那麼便以張百秋抗旨不從為由，當場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