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籌碼（1 / 2）
她被一陣匆忙的腳步聲驚醒，從桌上抬起頭，臉上是一小塊黑色的墨色汁水印，入了夏之後，氣溫高的嚇人，有了老夫人照拂，她的日子過的很舒心，侯府每五日送一次冰，除了懷胎的大夫人和貴重的皇子處，剩下的基本全在她這裡，可她是個現代人，就算有冰塊降溫到底還是比不過空調房舒服，可在這種微風徐徐帶來一絲涼意的飯後，她在練字的時候總會不自主的瞌睡。
「這糟老頭！！」來人是她的教書先生，老朽身穿淺色的粗布長袍， 少許駝背的身姿，一手扌莫著自已的胡子，罵咧咧的進了門。
「先生這是怎麼了？」她問道，這位老先生原不是侯府中人，是被老夫人用老太君的職能請過來的。因而在侯府內不聽命任何人，在她這裡也是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的隨意得很，就像個老頑童，但教學水準很強，所以她也是十分敬重。
「丫頭習字呢。」老朽擺正了一下姿態，裝模作樣的走到書桌前，也不說自已生氣的緣由，拿起桌上的紙就端詳了起來。
接著臉色微變，又嘆了口氣。
她不明所以，咋了這是，我毛筆字醜你不是知道的嗎？怎麼現在來唉聲嘆氣了？
「丫頭你腦筋好是好，怎麼這字就那麼一言難盡……唉……」
「我字寫的醜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先生怎麼現在還來說。」她單手撐著下巴，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位老頭要說出什麼話來。
屋內這會沒人在，老朽也就自已坐到不遠處留給小水等人學習的桌椅上，又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
「你知道你隔壁住著的是當今聖上的三兒子吧。」
「啊。」她應了聲，熟練的伸出手掌，老朽也不磨跡，從袖口裡抽出竹條，一下子就抽了上去，白嫩嫩的掌心立刻就泛了紅，她咬牙忍了下來，又道「這侯府上下誰不知道。」
「我啊！」老朽吹胡子瞪眼的看了她一眼，勾勾手指，等她另一隻手擺上來又是一下，聽著她抽痛發出的氣音接著說「要不是剛剛遇到了趙老頭，我還被蒙在鼓裡呢！！」
她揉揉手「您跟三皇子也不搭邊啊，怎麼，您還想巴結人家呀。」老先生跟她相處的還行，不拘泥身份尊卑正是她希望的。
「胡說！！我錢蒙是那樣趨炎附勢的人嘛！！小丫頭片子會說也別亂說。」說完，作勢又要抽，這次她機靈的躲開了，在學習上做不好被懲罰她咬牙的認了，但這事她可不認。
「那您管這個乾嘛？」
「我是說趙金泉那個糟老頭子，前不久我就聽說他得了你們侯府的應招，本以為來侯府是給大兒子教書的，沒想到是三皇子，那家夥，剛在我麵前好一番得意。」看這憋得通紅的臉，想來是被氣的不輕。
她撇撇嘴，「先生是覺得給我一介女子教書辱了門麵？」
老先生一怔看見了女童欲哭無淚的委屈表情，她長得粉嫩乖巧，一雙圓眼睛沾上濕氣令人心生憐愛，以往受罰她都沒有過這樣委屈的樣子，這可給老先生整慌忙了，氣也消了大半，佯裝咳嗽了幾聲從另一隻袖子裡拿出用油紙包著的黑糖和手帕遞給她「我可沒怎麼說，丫頭好啊，丫頭細心，聰明，知禮懂禮，對著我這個臭老漢也恭敬有加，跟那些個紈絝子弟完全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那您氣什麼？」她咬著黑糖，眉眼彎彎的絲毫不見方才委屈的模樣。
「我是氣……唉你怎麼……」
「好了先生，別家是別家，我呢，雖然不及三皇子金貴，但好歹也是如假包換的千金大小姐，您老就放寬心啦~」她笑嘻嘻的擺正身體，跟不是侯府的人相處就不用擔心被人察覺靈魂是別人，所以她可以盡情的釋放天性逗弄老頭。更別說這老頑童笑起來的時候總讓她想起過世的爺爺。
「唉……」老朽敲了敲她的腦門「丫頭，那老趙可在我麵前吹捧三皇子有多機靈，你可別被比下去了。」
「我怎麼就被比下去了？？」
「喲嗬，還說呢，就你這字……寫的歪七扭八的，還好意思說沒被比下去？」
「我這不是還在練麼……」她訕笑著想去拿回那份罪證。
老頭不給，「臉也花了，練字都能睡著……你說說你像什麼樣子，快洗洗去。」
「行，我洗。」說著走向書桌的另一角，那裡放著淨手的水盆，掬起一捧水洗掉了臉上的墨水印，忽的心中泛起疑惑問道「您怎麼還跟三皇子的老師認識啊。」
「趙老頭原來也是大學院的院士，後來跟院長鬧了嫌隙，一扭頭，走了。」
聽到這裡她沉下了心，暗道好家夥。
居然還招了個與太學院院長有過節的人來教皇子。
「洗好沒，我要檢查昨日教的詩書了。」
「等會唄，您先跟我說說怎麼個事。」隨意的用袖子擦乾淨臉上的水，她蹦蹦跳跳的坐回來。「趙先生跟院長有嫌隙，您怎麼還跟他交往啊，不怕回頭院長找您麻煩？」
老朽嘿嘿笑了幾聲「丫頭，我隻是在侯府跟人嘮嗑了幾句而已，誰能管我跟誰嘮嗑。」
她心中了然「那這趙先生就沒想過回大學院？雖然現在教書也能掙錢吧，但也比不過吃皇糧啊。」
「小丫頭片子懂的還挺多。」老頭扌莫著下巴欣慰的笑著，很快那欣慰又變成苦澀的搖頭「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了，老趙頭是出了名固執，要讓他做出請罪之事難於上青天喲。」
「嗯……」她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問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