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麵(1 / 2)
聽到這聲無意義的音節,電話那頭的薛定山愣住,好一會兒,他才試探性的問:「你不會……把這事兒忘了吧?」
玄魚:「……」
薛定山:「……」
玄魚:「……」
看樣子,是了。
一時間,氣氛相當的尷尬。
「我上次跟你說這事是什麼時候?」猛地想起了什麼,薛定山語氣有些發乾。
玄魚抓了抓下巴,不太確定道:「十年前?還是十二年前?當時你好像是隨口提了一嘴吧?」
薛定山:「……」
怪不得呢。
「你可真沉得住氣。」別的小孩都是哭著喊著要爸爸媽媽,自己外孫女倒是好,提都沒提過不說,甚至直接當自己的父母不存在似的。
這麼下去可不行。
一開始的時候,薛定山還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但是現在……
他突然就覺得事情大條了。
別是因為離開父母的時間太長,導致自己外孫女心理出現了什麼問題。
第一次,薛定山開始反思自己的教育方式是不是有問題,仔細想想,這麼多年以來,他確實沒在這方麵下過哪怕一點點的功夫,有的隻是催促她學習、學習再學習。
這跟那些逼迫自己孩子成材,但絲毫不顧孩子受不受得了的家長有什麼區別!
無論是誰,麵對自己父母的時候,都不可能做到這麼淡定。
不管是愛也好恨也好,總歸得帶上點情緒吧?
但是你看看玄魚,非但不以為意,反而冷靜的可怕。
難道說,神仙投胎都是這個樣子的麼?
薛定山還記得幾年前帶著自己外孫女去祭拜,然後遇到祖師爺顯靈的事。
糾結隻在短短一瞬,很快,他心中的念頭越發的堅定:「我馬上給你辦轉學,你那邊趕緊準備準備。」
就算是神仙轉世,也得圓圓滿滿的過完這一生。
他年事已高,就算日日養生,最多再活個二十年頂天了。
二十年後,孑然一身的外孫女又該如何是好?那個時候,她也才三十多歲而已。
舉目無親,後半輩子的日子實在太過艱辛。
想到這裡,薛定山當機立斷。
察覺到不對,玄魚見狀趕忙開口阻止:「我覺得我不太需要……」
薛定山嘆氣:「你現在還小,以後總能明白的。」
「事情就這麼定了,三天後你就出發去帝都吧!」知道這樣絲毫不會影響到她高考,撂下這句話後,薛定山當場就掛斷了電話。
「餵餵餵?外公???」猝不及防間,玄魚根本來不及阻止,再回撥過去,電話已經占線了。
想到當初自己在路上看到的那一幕,她嘴角微微抽動。
啊……
有麻煩了。
看著小夥伴罕見的露出了頹廢的表情,鄭向原的好奇心頓時就被勾了起來:「怎麼了?」
沒有猶豫,玄魚講當年發生的一切都講了一遍。
鄭向原:「……」
沉默了一瞬,他飛快的拍了拍小夥伴的肩膀:「那啥……加油!」
玄魚扶額,久久難以恢復過來。
*
其實,她這點小煩惱壓根不算什麼,最受刺激的還數省一中。
得知玄魚要走的消息,原本正在開教職工會議的校長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樣的打擊對他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
差不多六年時間,一中可是一直在重點培養她的!
好吧……
其實學校方麵壓根也沒操什麼心,能有今天這個成績,全靠玄魚自己的本事。
可是,現在離高考也就兩個月不到了,要真這樣放過這樣的好苗子,別說是校長了,就連教過玄魚的幾個老師也覺得不甘心。
有她在,不說全國高考狀元了,起碼省狀元是穩了。
試問,有哪個學生能在大大小小將近百場的考試中,一直硬拉第二名幾十分的?
第二名的位置來回變動,隻有她一個人一直穩如泰山。無論試卷是簡單還是困難,對她來說都是一個樣。
這樣的學生,簡直就是行走的招牌。
現在招牌要沒了,校長能不慌嗎?
可是不知道什麼情況,上麵都發話了,他實在是沒法把人強行留下。
思來想去,校長決定親自去打感情牌,為了提高一下成功率,他順便把玄魚初中的班主任和高中的班主任一起叫上了。
「到時候你們一定要好好勸勸她,知道了嗎?」
幾年過去,經玄魚之手,禿頭班主任現在已經重新長出了頭發,聽到這話,他不由得苦笑。
這事兒找別人行,找他他肯定使不上力啊!
欠了玄魚那麼多人情,他能說的出口才怪呢。
就這樣,一行三人懷揣著截然不同的念頭來到了玄魚的麵前。
「映魚同學,是學校方麵有哪裡做的不夠好麼,讓你在這節骨眼上轉學?」提起這個,校長臉上有掩飾不住的委屈。
就跟老農辛辛苦苦種了幾年果樹,好不容易結果子了,結果被人最後關頭摘了桃子一樣一樣的,他沒失控罵出來已經算是很有涵養了。
「沒有,學校很好,老師也很優秀,同學之間非常的和睦。」這倒不是客氣話,在這裡待了六年,玄魚見過最多的,就是周圍同學善意的笑臉,還有老師孜孜不倦的教導。
知道三人在擔心什麼,她不由的笑了笑:「放心好了,等高考成績出來,如果有報社或者媒體采訪我的話,我一定會說我的母校除了山裡的希望小學以外,還有a省的一中。」
如果是別人,這話就不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