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2 / 2)
司旻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出去。
等到那些人不在殿中,墨陵遊道:「宮裡禦用的醫修,讓他們去長公主殿。」
頓了頓,他低聲道:「她回來了。」
禦座上的司旻看著他一會兒,徑直站起身來,朝殿外趕去,走到殿門口時,囑咐了一句,「即刻讓所有醫修趕到長公主殿內。」
司枕真的回來了?
司旻簡直不敢相信,原來人真的從輪回裡再次回來。
墨陵遊既然開口說司枕回來了,那必然錯不了,他比誰都清楚墨陵遊對司枕的執念。
畫妖忐忑不安地待在畫中等了半天,結果等來了浩浩盪盪的一大群人,以那黑蛟和身穿龍袍的司旻為首,跟了一堆身穿綠衣的醫修。
娘咧,墨陵遊去叫了司旻。
那個啞巴難道真的是以前那個女劍仙?
司旻站在長公主殿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給自己做了個心理準備,然後一把撩開了杏花帳。
他看見床榻上睡著人的麵容時,略有怔愣,不過他很快就接受了,畢竟是轉世,麵容有所改變也是有可能的。
司旻沖綠衣醫修道:「上來,看看是怎麼回事。」
一人上來給司枕搭脈,小心地用靈力順著她的經脈探查,並沒有什麼問題,可能隻是普通的昏睡。
墨陵遊想起先前在殿中時,司枕以紙筆代替言語的行為,讓醫修替檢查了司枕咽喉。
「這位女子的身體內部一切正常,並沒有問題。」醫修道:「且她雖是魔族人,但也在修行,體質比尋常人強健很多,哪怕咽喉有疾一副靈藥下去自然也能痊愈。」
是了,上乘的丹藥不僅能夠增進靈力,還可以治愈傷勢。
初遇她時,她分明還有餘錢去倌樓,身邊還跟了個沈風清,高級丹藥自然不缺。
那她究竟是為什麼不願開口說話?又和他裝傻充愣,不願認他?
方才的短短幾分鍾的沖擊力太大,司枕臉上的神情他能夠確信那就是司枕,明明是同一個身體,可轉世的司枕一直沉默,而後來的司枕卻開口得十分自然。
說明並非是身體的原因。
不過他離開之前,司枕給他的感覺還很陌生。
墨陵遊會想起之前的情形,難不成是在他離開的那一段時間裡發生了什麼,讓司枕恢復了記憶?
他腦海裡劃過之前的片段,想到了什麼。
是金蓮子?
墨陵遊看著床榻之上昏睡著的人,想起她方才站在杏花帳前,一雙瀲灩的眼裡含著笑意,懶散沖他招手的樣子。
胡思亂想的腦子就安靜了下來。
不管怎麼樣,她回來了就好。
司旻推掉了今日所有的政務,讓所有醫修守在殿中,自己則和墨陵遊一起等在床榻旁,期待著時隔多年和司枕的重逢。
畫妖安安靜靜地待在畫裡,但視線一直放在內殿。
殿中氣氛沉凝,守在床榻邊的兩個男人是整個北崇州頂尖掌權者,這兩個人一點聲音都不出,剩下的人更是守在殿中大氣都不敢出。
所有人都在心裡暗暗揣測這長公主殿裡躺著的女子到底是誰,匆匆被叫來他們對這個突然出現在長公主殿裡的女子一無所知。
有些宮裡的老人,在看見那女子麵容的第一時間內心就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是見識過當初的長公主的風采的,那時的他還是一個最末等的侍衛,隻能每天守在舊宮殿的門口,俸祿就是最少的那一波。
數百年前的圍城之困,他親眼見到了那一劍霜寒十四州的場麵,他這麼多年酒醉之後常把這件事拿出來吹牛。
後來幸運至極地打通了新的一條經脈,成功地修為大漲,被提拔進了禁衛軍,熬到了現在,他已經明顯年邁。
可床榻上的那位女子竟然長得和從前長公主殿下相像,還如此年輕。
聯想到黑蛟大人和陛下對她的態度,這女子的身份就要脫口而出了。
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這樣的事?
已經死去的人真的還能輪回轉世回來的話,隻要修為跟得上,就一定能夠等到轉世。
他一顆心跳得很快,就好像是突然看見了天道秩序的秘密一樣。
那他從前那些失去的朋友和親人,是不是也能等到他們回來?
司枕就這樣被那個來歷不明的人帶走,而自己卻毫無還手之力。
不清楚對方的底細,沈風清也遲遲等不到司枕捏碎自己給她的玉佩,他無法,隻能又去尋了那蔣家家主。
方才的對話中,那蔣季和他的交談還算融洽,以對方在中州的多年紮根和消息靈通程度,希望能給他個欠人情的機會。
「你是說你那位女子好友被一個玄衣男子帶走了?」
沈風清神色凝重,有些焦急,若是司枕已經連捏碎玉佩的時間都空不出來,很有可能行為受限或受了重傷遭遇不測。
「是,那男子修為深不可測,靈壓壓得我動彈不得,轉瞬消失在了我眼前。」
蔣季想了想,問道:「那男子長相如何?」
沈風清愣了愣,回憶了一番,說道:「模樣極好。」
蔣季垂頭喝了一口茶,他心裡有了猜測,能把修為不錯的沈風清壓得如此的人沒有多少,不過那黑蛟好不容易不再龜縮在北崇州,來一趟中州,抓走沈風清的友人做什麼?
他不是鍾情於……
那個名字就要被說出來時,蔣季忽然僵在了原地。
那黑蛟對司枕的感情比他想象的要深固很多,若是他主動找上被的女人的話……
他抬眼看向沈風清,問:「你那友人叫什麼名字?我派人幫你去找找。」
聽見他這麼說,沈風清自然感激不盡,他拱手感謝道:「她名喚司枕,是個不過剛剛二十的姑娘。」
司枕……
蔣季看著手中的茶杯裡盪起來的漣漪發呆。
時隔了多少年,他再一次聽見了她的消息。
初雪之夜,北崇皇宮裡,他心甘情願地退出後,萬萬沒有想到沒過多久再聽到司枕的消息,居然是她已經身死。
他萬裡奔赴北崇州,想一探究竟,是不是北崇州那個青年皇帝玩得手段,結果被強硬地拒之門外。
他聽見自己的嗓音變得沙啞乾澀,「你說……那個黑衣人突然出現,很強硬地擄走了你的朋友……司枕對嗎?」
「不錯。」
蔣季把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把顫抖的手隱藏在自己的廣袖中。
他說道:「你放心,這點忙於我蔣家來說不算什麼,我會派人出去查探。」
沈風清鬆了一口氣,「多謝蔣家主,這份情來日有機會,我一定會回報。」
蔣季扯了扯嘴角,擺手道:「你不必記在心上,我這就去府中安排。」
要找黑蛟那還不容易。
他隻需要直奔那黑蛟的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