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 章 棄劍求醉 初遇秦王(1 / 2)
夜色漸濃,雪地寒風如刀鋒削來,荊軻止住了哭泣,卻呆呆跪著不為所動。
長空與飄雪生起了溝火,兩人一言不發,默默陪著荊軻守在溝火前。耳際傳來北風的呼嘯和劈啪的柴火迸裂聲,然而荊軻的感覺宛如死去一般。
長空幾回想說些勸慰的話,都讓飄雪打眼色阻止,飄雪明白,荊軻此刻需要的隻是冷靜。
東方微露魚肚白,風雪稍停,荊軻霍然站起身,朝樹林默默走去。長空與飄雪見荊軻以劍掘地,繼而跪下以雙手拚命扒出泥土。
扒著扒著不禁又痛哭不已,長空嘆氣道:「荊兄弟如此性情,往後的日子不好過啊!」
飄雪點頭道:「月姑娘何嘗不也如此隻怨蒼天不允多情共白發」 說罷淚水忍不住滑落臉龐。
長空輕輕拭去飄雪的淚水道:「我過去幫荊兄弟,妳就歇會吧。」
望著長空的背影,飄雪突然明白自已從未放下長空,正是不見多情隻道絕情。
而荊軻與月兒之間的情意,卻因為月氏兄弟的死,自然也成了不能解的死結。
將月氏兄弟埋葬以後,荊軻一臉憔悴跪下叩拜,喃喃自語道:「荊軻對不住二位兄長,也對不住月兒」
長空感慨道:「荊兄弟,西門述已伏誅,你也算是為月家兄弟報了仇,別太自責了而忘神符除了迷惑心智,也麻木了形體,月家兄弟可說走得毫無知覺。」
荊軻卻置若罔聞,良久方站立起身行至江畔,雙手捧著清羽劍長嘆道:「月兒無法麵對予我,我又何嘗能再擁有你?」
隻見荊軻手一揮,清羽劍徑直拋飛落入汨羅江,瞬間沉入江底。
荊軻仰天一聲長嘯,戚然道:「蘭花夫人,荊軻辜負妳一番美意了。」
疾風早已奔至荊軻身邊挨著,馬蹄踢踏輕聲嘶鳴,仿佛在慰問著主人。
荊軻回身向長空與飄雪深深一揖道:「珍重!」 說罷一躍上馬,駕的一聲,頭也不回直奔而去。
長空與飄雪望著荊軻遠去的身影,不由一陣悵然若失。
「走吧。」 兩人異口同聲說道,隨即不由相視一笑同聲道:「上哪?」
長空暢快道:「飄雪去哪,長空必相隨!」
飄雪望著天空輕聲道:「春天快來了,不如尋一處清靜之地,隻聞田野花香不見兵刃」
長空手一揮,笛劍已拋落汨羅江,緊握飄雪雙手道:「長空此生但願執子之手足矣。」
飄雪溫柔道:「你不後悔?」
長空緊緊摟著飄雪道:「我已經後悔了十年,今後不會再放手了。」
遠處,樹梢頭的冰雪仿佛已開始融化了。
山川水流逐漸湍急,荊軻棄大道擇小路策馬狂奔,也不知經過多少時日,日子,似乎已經失去了意義。
冬季已過,正是春暖花開之際,然而荊軻的內心世界卻停留在風雪交加的汨羅江畔。闖盪江湖的雄心,亦隨清羽劍沉入江底。
荊軻仿佛在追尋月兒,然而心理卻也明白月兒的決心,幾回噩夢驚醒的心悸,矛盾的心理無時不在折騰著。
一路漫無目的前行,荊軻逢有酒肆必喝得酩酊大醉,而樹林山坡隨處即蓆地而臥。
荊軻終於明白逍遙子何以好酒如命,縱然一醉隻能忘卻一時半刻的痛苦。
這一日,荊軻行經一處小鎮,腹中早已飢腸轆轆,逐牽著馬韁往一酒肆走去,候在門外的店小二見荊軻衣衫破舊,所牽之馬匹卻非比尋常,倒也殷勤招呼。
荊軻亦旁若無人,叫了酒菜便大吃大喝,片刻飲盡了一壇酒。
帶著幾分醉意的荊軻手一揮,呼喝道:「小二!結賬!」
伸入懷裡的手扌莫索良久,這才驚覺身上竟然連碎銀也掏空了,店小二雙眉一挑,粗暴問道:「客官!你該不會是想著白吃白喝吧?」
荊軻也不理會店小二,徑直朝掌櫃走去說道:「店家,實不相瞞,我今日確實不曾帶得銀子在身,可否容我日後再還?」
那店家賠笑道:「這位客官,您別說笑了,咱可是小本買賣,這,這哪能賒賬啊!」
荊軻臉色一沉道:「可我今日確實沒有銀子,店家難道不能行個方便!」
那店小二插嘴道:「瞧你那匹馬倒也值幾個錢,要不以馬抵賬唄!」
荊軻怒道:「你敢!」 那店小二卻大聲嚷道:「怎的,光天化日之下,白氏還想行凶不成!你也不瞧瞧,這裡可是大秦的天下!」
荊軻正待發作,隻見一壯漢大步上前打圓場道:「店家,切莫嚷嚷,這位朋友的酒菜錢,算在我家公子的賬上吧。」
荊軻回過身一望,隻見那壯漢一身粗麻布衣,濃眉大眼中透著一股英氣。
那壯漢向荊軻微笑道:「在下王貝,我家公子有請閣下前去飲杯水酒,可好?」
荊軻斜眼望去,靠窗一桌尚有一老漢與一位身穿錦衣漢子,年紀仿若荊軻一般。
荊軻亦不客氣道:「多謝王兄解圍,請!」
王貝當即引著荊軻行至酒桌,畢恭畢敬道:「公子,人已帶到。」 說罷向荊軻介紹道:「這位便是我家趙公子,這位是在下家父。」
荊軻隻見那身著錦衣的趙公子儀表非凡,即便隻是穩坐著不動,卻渾身散發著一股覇氣。
那老漢則一頭白發,硬朗的身子卻透著比王貝更強勢的威嚴。
荊軻欠身道:「多謝趙公子了。」 那老漢笑道:「老夫乃王前,這位便是趙鎮公子。」
荊軻暗忖此三人絕非尋常江湖客,當下也不多言語,拱手道了聲多謝便大剌剌坐下,自顧倒滿一碗酒一飲而盡。
趙鎮豪邁大笑道:「兄弟好酒量!敢問如何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