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唐瓷(2 / 2)
可她忽略了。
在搬進唐家,在書房裡看到正在畫畫的唐書蜜時,恨意瘋狂生長。
她的媽媽搶走了爸爸,不能再讓她搶走爸爸。
她已經得到了這麼多年爸爸的愛。
已經夠了,完全夠了。
所以在書蜜微笑著喊姐姐時,走過去打掉了她的畫筆:「我才沒有妹妹!」
唐書蜜當場冷了臉,把顏料潑在她身上。
唐瓷大聲哭泣,一直哭到唐國海來。
她哭著說:「妹妹不喜歡她,說她是小賤·人。」
唐國海在家,她就暗地裡使絆子;唐國海不在家,她就明目張膽地欺負她。
有時候不巧被媽媽看見,媽媽什麼都沒說,隻是讓她注意點。
那個時候,她就知道了,媽媽也是討厭她的。
唐書蜜不愛說話,她就在飯桌上跟唐國海聊天,從學校的事到家裡發生的事,一一講給他聽。討他的歡喜。
唐書蜜越沉默,她就越活潑。
她還處心積慮地設計讓唐國海討厭唐書蜜。
譬如進書房撕爛公司的重要文件,把爸爸心愛的茶杯打碎。
和傭人一起債贓給她。
媽媽會在這時扮演一個比親媽更親的後母。
唐書蜜當然不領情,隻會指著鼻子罵她們。
媽媽再一哭,聲淚俱下,細數多年等待不易。
久而久之,唐國海與唐書蜜這對父女開始疏遠。
撕畫是根□□。
把刀架在她脖子上的唐書蜜,讓唐國海徹底灰心。
唐書蜜掃地出門,被送往了國外。
唐瓷這輩子沒有哪一天比那天更開心。
她也曾是個天真善良的女孩,努力想做個好人。
不過。
還是壞人做得開心,做得解氣。
所以,在唐書蜜再次回國,再次過上幸福肆意的生活時。
她決定再次做壞人。
這輩子,她都別想好過。
還是那三個字——憑什麼。
壞事做得多了,報應也多。
打胎、坐牢,網爆,抑鬱症……
唐瓷三十歲那年,被查出白血病。
她內心很平靜,平靜到臉上的表情沒有發生一絲一毫的變化。
自己這一生,算是走完了。
她陡然感到欣慰。
那些骯髒不堪的東西,即將隨著生命的消逝,化為灰燼。
那將會是一個嶄新的開始,就一像張沒有著墨的畫紙,純淨潔白。
想到這裡,她笑了。
秦海蘭抱著她哭得昏天黑地:「小瓷,你不要嚇我,不要嚇媽媽,醫生說,還有救,還有救的!」
骨髓配對沒有成功。
秦海蘭、唐國海的都沒有成功。
聽說,爸爸瞞著她去找了唐書蜜。
跪在她麵前,求她救救自己。
唐書蜜拒絕了。
她好像對兩人是親姐妹的事並不驚訝。
或許是早就猜到,又或許是根本不在乎。
她有老公,有孩子。
幸福美滿的一家人。
她跟媽媽說,不要再去求她了。
秦海蘭終日以淚洗麵,她哽咽道:「你再恨她,也要把命留著繼續恨。」
她說:「媽媽你知道嗎,生與死之間還有一種可能。」
「什麼可能?」
唐瓷說:「生不如死。求她就是讓我生不如死。」
她的眼神太過於決絕,嚇得秦海蘭不敢再去求唐書蜜。
好在有了好消息,突然有了可配對的骨髓。
進艙的前一天,唐書蜜推開病房的門。
唐瓷正在看《百年孤獨》打發時間,瞧見來人,垂下眼眸繼續看。
腳步聲越來越近,在床邊停下。
「你走吧,我不會對你說感謝的話。」
這輩子都不可能。
唐書蜜笑了:「我沒做什麼,你想說也不行。」
骨髓是季臨琛派人找的,跟她無關。
「我不需要你的可憐。」唐瓷翻到下一頁。
唐書蜜麵無表情:「我沒可憐你。」
唐瓷的指尖頓住。
「你是來看笑話的。」
唐書蜜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來。」
唐瓷沒說話,過了會兒,她便走了。
她走後,唐瓷放下書,起身下床走到窗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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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怎麼來了?」
突然出現在麵前的季臨琛和舟舟,讓唐書蜜很是驚訝。
舟舟撲上來,抱住她:「爸爸說媽媽肯定會不開心,所以帶著舟舟來接媽媽回家。」
季臨琛在一旁蹙眉:「來醫院怎麼不告訴我?」
「你忙嘛。」
「再忙也能抽出時間。」
唐書蜜沒吭聲。
「下次記住了。」
「沒下次,我不會再來看她。」
舟舟問:「看誰啊?」
唐書蜜愣了一下答:「你姨。」
「我怎麼從來沒見過?」舟舟好奇。
「因為媽媽不喜歡她。」
「既然媽媽不喜歡,那舟舟也不會喜歡。」
「好了好了,回家了。」
「左手牽媽媽,右手牽爸爸,我們一起回家家!」
……
醫院樓前。
春風和煦吹過,桑樹葉簌簌作響。
夕陽鑽過葉子的間隙,橙紅色霞光溫柔勾勒出一家三口的形狀。
唐瓷站在窗前,低喃開口:「書蜜,我希望你永遠不要幸福。」
過了良久。
「算了,還是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