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結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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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婉趕忙給他爸打電話,打不通。她這下是真慌了,遇到了什麼事?怎麼會變成這樣?

元婉敲開隔壁鄰居的門,從鄰居口裡得知,她爸住院了,她媽正在醫院照顧著。鄰居說:「就昨天的事兒,建業被抓後,債主上門討債,你爸跟人發生沖突,不小心傷了腿……」

元婉趕去人民醫院,路上聯係在醫院裡工作的表姐。趕到醫院後,表姐帶她去爸爸的病房,說道:「別擔心,沒大事,就是腿折了,好好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元婉進了病房,看到她爸躺在病床上,眼淚都下來了,埋怨道:「怎麼不告訴我……」

元爸從病床上坐起來,「還沒來得及說……」

元媽在一旁接嘴:「告訴你有用嗎!你哥千辛萬苦跑到你那去就被人給抓了!我們隻當沒你這個女兒了!」

「瞎說什麼呢!」元爸嗬斥了元媽一句。

「我說錯了嗎?要是季沅肯出力,咱們建業也不會到這一步!」

「他自己犯了事你叫人家有什麼辦法?張民也不是好惹的人物!」

「再厲害能比得上季沅?他不是很有錢,不是產業遍布全國數不清?這點小事都搞不定?要不是假有錢要不就是存心不幫!」

元婉聽著父母的爭吵,心生無奈,她知道一旦回來,這是繞不過去的事。

「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半截身子入土了還要為這對不孝兒女操碎心!」元媽跟元爸拌了幾句嘴,又把炮火對向元婉,「那些債你還管不管?我跟你爸都被逼到沒地方住了!」

元婉問:「他一共欠了多少錢?」

元爸嘆了一口氣說:「本金加利息差不多有四五百萬吧。」

元婉驀地瞪大眼,「這些錢都乾什麼去了?」

「瞎造唄,說是要搞什麼工程,一點名堂沒看到,錢都被手下人騙走了。」

元婉沉默了一會兒說:「金額太大,我無能為力。這是他欠的債,跟你們倆沒關係。以後誰要再騷擾你們可以報警。不行的話跟著我去b市住。」

元媽高聲斥責:「你怎麼說得出口這種話!那是你哥!他還不了,我跟你爸逃不了,彬彬以後一輩子都逃不了!我們全家上下都沒好日子過!這次你爸差點被弄殘廢了,下次他這條命就沒了!你非要我們都被逼死才高興!行啊,我帶彬彬跳江!就留你一個人在世上!你跟你男人守著金山銀山去過日子!我們算是白養了你這個白眼狼!當初就不該生你!我辛辛苦苦供個大學生出來,還不如人家初中就拉出去打工的女兒,人家女兒多孝順,每年在外麵打工的錢都拿給家裡,弟弟結婚出錢買房!你讀那麼多書讀成了自私自利的冷血動物!」

元媽口沫橫飛,元爸幾次想打斷她都沒成。

元婉皺著眉頭沉默不語,她媽越說越多,越說越激動,氣的伸手推搡了一下她,「人家的女兒那麼孝順,我怎麼就沒那福氣!你說我生你有什麼用!」

元婉往後踉蹌了下,穩住腳步。

「來看你爸還帶個口罩,醫院裡人來人往,就你金貴!就你怕得病!裝模作樣就別來了!」元媽在氣頭上,看元婉哪兒都不順眼,就連她臉上帶了個口罩也要罵幾句。

元婉取下口罩,臉上的傷口暴露出來。

她媽驚的停住嘴,錯愕的盯著她的臉。她爸倒抽一口涼氣,急急道:「你這是怎麼弄的?還能好嗎?怎麼都沒聽你說?」

元婉淡淡道:「出了點意外,不想你們多操心,就沒說了。」

元婉將口罩捏在手心,看向她媽:「如果我沒能力幫他,就被你認為這個女兒白生了……你覺得我存在的意義就是給這個家庭做貢獻,給你們錢,給他收拾爛攤子,那沒辦法,你還真是白生了。」

元婉平常被她媽數落都是悶不吭聲,很少有這麼直接反嗆的時候。她這話一出,她媽臉都綠了,哆嗦著說:「反了反了……都敢強嘴了……忤逆不孝的東西……」

「我還想問,為什麼我會生在這樣的家庭?」元婉與她媽對視,黑白分明的眼底浮出水光,「你羨慕其他人的女兒,我更羨慕其他人的媽媽。我不羨慕他們生活條件優越,不羨慕他們是豪門大戶還是書香門第,我就羨慕他們的媽媽沒有重男輕女!他們媽媽不會張口閉嘴都是錢,不會心裡眼裡隻有兒子。他們不會把女兒當做工具,不會整天把我生你有什麼用掛在嘴上……」說到這裡,元婉的喉嚨哽了下,「沒用你就不生了是嗎?你生我就為了有用?」

元婉眼裡淚水滾下,滑過臉上的傷疤。

她往前一步,走向她媽,含著淚道;「以前我也一直想做一個孝順的女兒,後來我想通了,無論我怎麼做,你都不會滿意。除非我無止境的滿足你和你兒子,這輩子就為你們而活,這樣你才高興。你才覺得這個女兒沒白生,生的有用。可我除了是您的女兒,元建業的妹妹,我還是元婉,一個獨立的人,我還是季沅的妻子,是希希的媽媽。我的價值不是在你跟前做個愚孝的女兒來體現!我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需求,我不是為了你們而活著!」

元婉含怨帶怒的一席話說完,病房內久久無言。她媽有點懵了,不知道怎麼應對。這跟她以前那個逆來順受的女兒不一樣……

她爸長嘆了一口氣。

「你什麼時候能把我像哥哥一樣看待……」元婉哽著喉嚨說,「考慮到我的家庭,在乎我的喜怒哀樂,關心我的處境,不把我當做為你們奉獻的工具,你才是有資格教訓我的媽媽……」

從小到大,家人對哥哥的偏愛,凡事為哥哥優先考慮,她已經習以為常,她習慣了被忽視,習慣了忍耐,習慣了承受。可她內心也渴望被嗬護,渴望被寵愛啊。她也想做膝下承歡的孩子,依偎著她媽撒嬌。親子節目裡,母慈女孝其樂融融的畫麵,每每看的她熱淚盈眶。她有多羨慕,就有多難受。

元婉的情緒一時間平復不下來,那種熟悉的反胃感又湧了上來。她怕在病房失態,看了看窗外外麵暗下來的天色,對她爸說:「爸,我今晚先找個酒店住下,明天過來看你。」

元婉離開醫院,剛走到街邊,抱著樹吐了起來。

最近這陣子惡心嘔吐的有些頻繁,月經也不規律,元婉心裡敲響了警鍾,路過藥店時買了驗孕試紙。

當天晚上在酒店裡,她測出自己的確懷孕了。

元婉不知該喜該憂,正發愣時,手機響起,季沅打來電話。

「老婆,睡了嗎?」低柔的聲音響起,他無論走到哪兒,隻要不在家,每天晚上都會給她打電話。

元婉本來是打算今天過來明天就回去,可現在她爸躺在醫院裡,沒把家裡的事情理順,她怎麼能走。既然這兩天回不去,還是得告訴季沅。

「家裡出了點事,我回老家了。」

「出什麼事了?」季沅眉頭微蹙,「怎麼不告訴我,我陪你一起回去。」

「沒什麼,我爸身體不舒服,我先照顧他幾天。過幾天回去。」元婉不打算跟季沅說家裡的情況,更不想說他哥欠了一大筆高利貸。她知道,季沅最不缺的就是錢。但是他的錢再多,也不是救濟她家的理由。她不希望這場婚姻成為救濟和扶貧。

季沅聽元婉這語氣就知道她不想多談,他沒繼續追問。兩人聊了幾句掛電話後,季沅立馬通知助理安排次日行程,他要前往元婉家鄉。

元婉掛電話後才想起來,她懷孕的事兒還沒說。

她的心情是矛盾的。在此之前,她沒想過要小孩,前些年虧欠希希太久,如今他回到親生父親身邊,她才略感安慰。如果生了個二胎,希希會不會不開心?會不會覺得爸爸媽媽不愛他了?

元婉打算等回去跟希希聊聊,再決定要不要孩子。

次日,元婉起床收拾自己,買了早餐趕去醫院看她爸爸。她媽住在一個親戚家裡,帶著侄子彬彬,還沒過來。

季沅一大早出發趕路,同時讓下屬調查了解元婉家的情況。他沒聯係元婉,傍晚時到了縣城,徑自趕到醫院,前往病房。

病房裡,元婉蹲在床邊,正在給他爸洗腳。

他爸有些窘迫道:「我能行,我自己來……」

「你可好好坐著,別把月要又折了。」元婉仔仔細細的給她爸洗著腳,在他足底按了幾下,笑著說,「我這技術不行,等你好了,咱們一起去足浴。」

元爸瞧著女兒頭頂的發漩,眼眶微紅。他活了大半輩子,還沒享受過兒子給他洗腳。每次有什麼病痛,都是女兒悉心照顧著,根本不能指望兒子,更別指望兒媳婦。

年輕時他的思想也被自己父母影響,想要兒子,生了兒子還想再生個兒子。可是這些年下來,他愈發覺得,女兒更懂事,更孝順,更貼心。他這個兒子從小被驕縱壞了,反而養成了自私蠻橫的性格。

她這女兒命運坎坷,吃了那麼多苦頭,現在好不容易過上好日子,不能被她哥拖累了。

元爸開口道:「別聽你媽瞎說,千萬別跟小季開口要錢。這樣會被人看輕。你帶了個孩子過去,能讓他們家接受很不容易了,再來個爛攤子,沒人受得了。」

元婉笑著說:「你也別操心了,該怎麼做,我心裡有分寸。」

季沅在門邊安靜佇立,目光落在元婉手上,她青蔥般白淨的手擰乾毛巾替她父親擦腳,他心潮湧動,想到了很久以前,當他被派去美國公乾,他媽病危的那段時間,她比現在更加體貼周到的照顧著她媽,給她媽端屎端尿,就連醫院裡的醫生護士都對她贊不絕口。

那時候她已經是聲名在外的美女作家,她每天要忙簽售,她寧可白天晚上連軸轉,也要抽時間去醫院親自照顧他媽。

這麼溫柔善良的女孩,他沒有好好嗬護她,反而用他陰暗狹隘的心思去揣度她、傷害她……

元婉給她爸洗了腳後,端起水盆起身,一轉頭,看到了站在門邊的季沅。

「你怎麼……這就過來了?」元婉很是錯愕,都沒注意到季沅眼眶發紅。

季沅迅速調整狀態,微笑著走入病房,在他身後跟了兩個助手,拎了大包小包的名貴補品。

「你說咱爸身體不舒服,我當然要回來探望。」季沅接過元婉手裡的水盆。他的下屬立馬從他手裡接過去。

季沅走到床邊,對元爸問候,「爸,身體好點了嗎?我最近有點忙,比小碗晚一天過來,您別見怪。」

「哪裡話,怎麼會……」季沅這麼殷勤,元爸倒不好意思了,「我也沒什麼事兒,你們一個個趕回來,多耽誤你們事兒啊!」

季沅在床邊陪了元爸好一會兒,元婉看看時間,她媽差不多要過來了。不想她媽跟季沅打照麵,說些強人所難的話,她拉著季沅走了。

離開醫院時,天色已暗。天幕上繁星點點,吹過的風帶著初夏的涼爽。

季沅攬著元婉的肩膀,她摟著他的月要,兩人自然而然的貼靠在一起,姿態親密無間。

「這麼急趕過來,吃晚飯了嗎?」元婉問。

他悵然的嘆了一口氣,「沒老婆陪著,哪有胃口吃飯。」

「矯情。」元婉嗔笑,「想吃什麼?」

季沅當真想了想,說:「那家拉麵館子還在嗎?」

元婉一聽就明白了,「我們去看看。」

七年前的寒假,她回家過年。那時候她被家裡人到處渲染,三親六戚都知道她是個作家,一回家高朋滿座,每天都有絡繹不絕的人前來串門。她爸媽是好麵子的人,還非得喊她出來見客,說都是親戚,別擺架子。

不僅如此,寒暄了沒幾天,那些人開始借錢了。

元婉心裡清楚,這種錢借了是有去無回。幾千幾千的她還能當做是好事,借幾萬十幾萬的她就不行了。那時候她一心想著要攢錢買房子,要攢錢給圓圓做手術,自己的日子過的都很樸素,哪有那麼多錢大把往外撒。

但她爸媽覺得,親近的關係,該借的還是得借,不然多難為情。

又一次因為借錢問題發生矛盾,元婉被她媽罵了一頓,她回到自己房裡,給圓圓打電話訴苦,聲音還帶著哭腔。他在電話裡不停安慰她開解她,給她講笑話,終於把她逗得破涕為笑。

當天晚上,她接到一個電話,一個陌生男人聲音響起,「餵,元婉嗎?你有個快遞,我不知道你家怎麼走,就在巷口,你出來取。」

元婉趴在窗戶邊一看,外麵雪下的不小。她圍上圍巾打著傘出門了。

走到巷口,視線一抬,她驀地捂住嘴巴,像是怕心髒跳出來。

墨藍色天空下,站著一個身穿灰色大衣,麵帶口罩的頎長男子。風過,吹動他柔軟的發絲。輕悠悠的大雪落下,拂過他的發,他的睫毛,他的肩頭。

寂寂雪夜裡,他渾身都像在發光。

她激動的把傘都甩開了,沖上前去抱住那團光。她緊緊抱著他,驚喜的聲音都哽咽了,「……你怎麼來了?」

「圓圓的小碗不開心了,圓圓得陪在她身邊。」他的聲音從口罩裡發出,沁著冰涼的冷空氣,好聽的像是清泉漱玉石。

元婉的眼淚瞬間就下來了。這幾天受的委屈和不愉快,在這一瞬間全都煙消雲散了。

「這個快遞喜歡嗎?」他揉著她的發絲,笑道。

「喜歡!喜歡!」她抽著喉嚨,連連點頭,「喜歡死了!」

那種充溢月匈腔席卷全身的幸福,令她就此死去也心甘情願……

元婉帶著季沅來到昔日那條街道,如今依然熱鬧非凡,擺滿了夜食攤。元婉目光四下搜尋,喃喃道:「好像是不在了,我記得那家麵館叫胖老三正宗蘭州拉麵館,現在沒這個招牌了。」

當時是冬天的雪夜,他們進到館子裡坐著。現在是夏天,元婉挑了個路邊攤坐下。

「這家也不錯,就在這兒吃吧。」

季沅坐到元婉身邊,拉過她的手,攥在掌心揉捏。

元婉對老板招呼:「一碗四兩牛肉拉麵,寬麵,不要香菜,要蔥花。一碗二兩,細麵。」

「好勒!」

元婉回過頭,推了季沅一下,「你去一邊坐嘛。」四方的桌子,他非要跟她坐一邊,還挨得那麼緊。

季沅抓著她的手把玩:「麵來了再過去也不遲。」

麵上來後,他坐到一旁,兩人開始吃麵。

夜風徐徐襲來,吹開元婉額頭上的劉海,季沅的目光看向她,忘了收回來。昏黃的燈光下,她撲閃撲閃的長睫毛就像落滿蜻蜓的盛夏池塘,眸底是一汪清潭。

元婉一抬頭,發現季沅直愣愣的盯著她看,「看著我乾什麼,再不吃麵坨了。」

季沅嗓子有些啞,笑著調侃道:「我老婆好看啊。」

那一年,她在他身邊這麼秀氣好看的吃麵。那一年,他們許下山盟海誓,要相伴一生。如今七年過去,當年的麵館不見了,當年的街道變寬了。當年青澀稚嫩的女孩成了成熟堅強的母親,當年不名一文的窮小子成了財富主宰者。世事變幻,滄海桑田,唯一不變的是,七年後他們還在一起。她就在他身邊,他依然能這麼看著她吃麵。他的初心,他的始終,都在,都是她。

人生最幸福最圓滿的事,不過如此。

吃完麵,兩人手拉手漫步回酒店。

深夜,酒店房間裡,季沅纏著元婉濃情蜜意時,元婉阻止了他,「別……不行……」

「怎麼了老婆?」他輕咬著她的耳朵,壓在她身上不肯挪開。

「我……」元婉想說自己懷寶寶了,又很羞澀,有種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的感覺。她現在也拿不準要不要這個孩子。過幾天吧,等她去醫院檢查,有了確切結果再說。「我今天很累了,我想好好睡覺。」

季沅瞧元婉那不情不願的嬌氣模樣,心中略有失落,但沒勉強。他將她摟在懷裡。這種把她踏踏實實抱在懷裡的安全感、幸福感,足以抵抗體內欲求不滿的空虛。

接下來兩天,元婉在醫院照顧她爸時,季沅為她家的事情走動,元婉並不知情,以為他在忙自己的事。

這天中午,季沅過來陪元婉和她爸媽吃飯時說:「我了解了下情況,當時有其他人參與動手,他喝醉了,手中沒有凶器,沒有把人致死的能力。有幾個下手重的已經認了,律師說能爭取到三年五載的刑罰。」

「關三五年就能出來?那太好了!」元爸激動的差點老淚縱橫。原本他們都認命了,估計元建業這輩子得把牢底坐穿,沒想到還有這麼大的轉機。

元媽由失望到希望也滿足了,抹著淚感激道:「這事兒多虧了你幫忙,不然我們建業下半輩子就沒希望了……」

季沅又說:「債務方麵,利息都停了,以後不會有人騷擾你們。本金等他出獄以後還。闖了禍就有人在屁股後頭收拾爛攤子,他永遠成熟不起來。我是有能力給他還錢,但這對他沒好處,反而會讓他成為徹頭徹尾的窩囊廢。受點教訓,才能讓人警醒。不然他這一次的苦,算是白受了。」

元爸連連點頭,「好女婿,我懂你的意思。建業就是從小被我們慣壞了……」元媽跟著說:「我們相信你,你是大老板,有能力有想法,你說的肯定是對的……」

元婉沉默不語。

吃完飯後,元婉跟季沅漫步。

元婉說:「你為什麼要幫他?當初他那麼對你……」

「因為他是你的親人啊。」季沅笑道。他還是留了一線,他能幫他完全脫罪,但他認為吃點苦頭,對元建業的人生更好。「他不算十惡不赦的混蛋,在裡麵吃點苦頭改造改造就夠了。真要搭上一輩子,你侄兒彬彬怎麼辦?」

元婉咬咬唇,心裡似有很多話想說,最終隻吐出了兩個字,「謝謝……」

「老婆,我愛你。」

「我知道……」元婉輕聲回應,眼底浮上一層嬌羞的幸福。

季沅停住腳步,轉過她的肩膀,凝視著她,「我希望你不僅從我這裡得到愛,還有來自父母親人,朋友的愛。」季沅捧起她的臉龐,看著她的眼睛說:「我希望你擁有和睦的原生家庭,有關愛你的家人;有美滿的小家庭,有疼愛你的丈夫,孝順你的兒子;有熱愛的事業,有聊得來的知己,有關心你扶持你的朋友。愛情不是人生的全部,不能填滿你的生命,所有能讓你感到幸福快樂的東西,我都想你擁有。」

元婉久久看著季沅,眼眶濕潤的說:「你跟以前好像不一樣了……」

季沅自嘲的笑了笑,坦然道:「當年我自卑狹隘,我害怕你散發出奪目的光彩,我怕你有了世界就拋棄我……」

「那現在……」

「現在我想把整個世界送到你眼前。」

「因為你變帥了?有錢了?所以變得自信又豁達?」

「不。」季沅將她摟入懷中,「不是因為臉和錢。是因為愛。沒有愛,就算有再好的皮囊再多的錢財,我也是個無可救藥的混賬。」

元婉想到再次相遇時,季沅那冷酷的模樣,他暴怒時扭曲的表情和嗜血的眼神,不禁瑟縮了下。那時候的他,真的太可怕了,就像一個猙獰的魔鬼。

季沅將她抱得更緊了些,「小碗,不要停止愛我。隻有愛,能讓人變得更好。」

解決了老家的事情後,元婉跟季沅回b市了。

元婉抽了個空,獨自去醫院檢查。結果很確切,真的懷上了。

醫生對她千叮萬囑,初期一定要注意,前幾個月最容易流產。元婉在回家路上一直想著,該怎麼告訴希希,能讓他開開心心的迎接弟弟妹妹的到來。

起初她還在要與不要之間掙紮,這次檢查時她感覺到胎動了。一個新生命已經在孕育,她徹底放棄了打掉的想法。兩個小家夥都是他們共同的孩子,疼愛的心情是一樣的,她不擔心會有顧此失彼的情況。

拿定主意後,元婉拿出手機,準備給季沅打電話。

她心裡三分緊張三分羞澀三分甜蜜,暗暗揣測著他知道了會是什麼反應?

她的號還沒撥出去,一個電話打進來了。

「有空嗎?我們聊聊。」來電話的是季沅的表妹周蕙媛。

「有事嗎?」元婉跟她不是太熟,隻知道她跟季沅走的近。

「我懷了他的孩子。」

元婉手一抖,手機差點掉地上時,被她用力攥住。她緩了幾口氣,下意識的撫上肚子,害怕心緒激動影響孩子。

「你說什麼?」她用平靜的語氣再次確認,希望是自己聽錯了。

「我說,我懷了季沅的孩子。」周蕙媛再次道,上揚的聲音帶著尖銳的挑釁。

片刻後,元婉跟周蕙媛麵對麵坐在咖啡廳裡。

周蕙媛將一疊照片甩在元婉跟前,慢條斯理的攪動著桌上的咖啡。

元婉翻開來看,季沅跟這個女人躺在一張床上,看起來曖昧又香艷……何其像,她當初收到的那些照片。元婉扯動唇角,這年頭的小三,都喜歡照這種風騷的床照?

周蕙媛見她把照片看的差不多了,開口道:「我跟沅哥幾年前就在一起了。他是個念舊的人,我知道你是他初戀女友,他心裡放不下。但我現在懷孕了,叔叔阿姨都希望他娶我。你隻要識趣點,離開他,我們會給你豐厚的回報,保證你一輩子錦衣玉食。」

元婉眼底情緒翻湧,臉上不動聲色。片刻後,她抬起頭,連眼神都平靜如斯,「你找我談有什麼用?你應該找你要嫁的男人,讓他跟我離婚,來娶你。」

周蕙媛冷哼:「你明知道他是個念舊的男人。也不是多喜歡你,不過是為了證明現在的成功,跟你在一起,有種衣錦還鄉的感覺啊。」

元婉笑了笑,「他是什麼感覺,他自己會告訴我,用不著你來說。」

元婉將那些散開的照片逐一裝進信封裡,站起身,信封被她推倒周蕙媛跟前,「你也隻有這點念想了,自己留著慢慢欣賞吧。」她的眼神是毫不掩飾的不屑和輕慢。

元婉拎起包離去。

周蕙媛沒想到她會這麼平靜,她今天來的目的可不隻是告訴她這件事……

周蕙媛起身追了出去。

元婉走到門口被她拉住,不悅的轉過身,「乾什麼!」

「你以為霸著季沅老婆的位置就能高枕無憂嗎?叔叔阿姨不接受你,你遲早要從季家滾蛋!」

元婉甩開她,加重語氣道:「有什麼話你去找季沅說!跟我說沒用!」

元婉不想再跟她糾纏,更不想因為這個女人動怒,傷了自己的身體。她大步前行,可周蕙媛就跟陰魂不散似的又纏上來。

兩人拉扯間,元婉目光一掃,看到一輛摩托車朝她們飛馳而來,「小心——」她猛地用力推開周蕙媛,自己借力往後退了幾步。

摩托車從她們中間飛馳而過,卷起一陣風,元婉微微站定,鬆了一口氣,另一邊卻爆發出周蕙媛的哭聲叫罵,「元婉,你有什麼沖著我來——你跟我的孩子過不去算什麼——」她的身體跌倒在路邊,身下是一灘血跡,看起來格外恐怖。她撕聲叫喊:「救命……救命啊……這個女人想害死我……」

元婉心神一緊,她真的懷孕了……

元婉抖著手拿出手機,打了急救電話。

醫院病房裡,周蕙媛坐在床上哭天搶地,身旁是安慰她的家人。她爸爸媽媽,她弟弟,她堂哥,嫂子都圍在她身邊。

季沅後媽周琴也趕過來了。周蕙媛是她侄女,她一直想撮合季沅跟她侄女在一起。

元婉站在一旁,手足無措。她不想呆在這裡,她想離開這令人窒息的環境,可周家人拽著她不準她走。

周蕙媛哭著控訴:「姑姑,她嫉恨我懷了沅哥的孩子就這麼害我……孩子沒了,我也不想活了……」

「我沒有……」元婉試圖辯解,被周蕙媛弟弟打斷,「路人都看到是你把她推到地上,你還有臉狡辯!」

「這事兒不會就這麼算了!」周家人個個義憤填膺,「你手上有一條人命!」周蕙媛的嫂子緊緊攥著元婉的小臂,「你以為有季沅做靠山,就能為非作歹?」

所有人都虎視眈眈的看著元婉。周琴開口道:「小碗,怎麼說這也是我們季家的後代。你有什麼不滿意的,大家可以好商好量,你犯的著殺害一個小生命嗎?別說你沒有,明知道媛媛有孕在身,你還那麼推她,不是想她流產是什麼?」

房裡的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攻擊元婉,夾雜著周蕙媛的抽泣聲,元婉根本沒有說話的空間。

元婉的惡心感又湧上來了,她一路陪著到醫院來,又一直被拉站著,已經很累很累了,整個人都有種搖搖欲墜的恍惚。

她掙開那女人的手,麵無表情道:「有什麼話,等季沅來了再說吧。」現在她一個人孤軍奮戰,那些人分明不把她放在眼裡,她不想徒勞的解釋了。

元婉想去外麵的長椅坐著休息,還沒走到門邊,被周蕙媛的弟弟攔下了。男人的手勁比女人大得多,他猛地將元婉推了下,憤然道:「季沅來了又怎麼樣!你害死我姐的孩子,還想置身事外?」

元婉被推的接連後退幾步,撞上牆壁。她穩住身體,沉聲斥道:「我警告你,不要碰我!」

心係肚子裡孩子的安危,元婉語氣加重,臉色陰沉。這樣的她,在不經意間散發出一股不容侵犯的凜冽之氣。

就在這時,季沅出現了。他正巧看到了表弟推搡元婉的一幕,二話不說,揪起他的衣領,一拳狠狠揍去。季沅的手勁是真狠,表弟瞬間噴鼻血了。

季沅又拉近他,朝他肚子狠狠踹一腳,將他踢開,陰著臉道:「你t膩了!敢對我女人動手!」表弟撞上牆壁,痛苦的彎下月要。

季沅不再看他,走到元婉跟前,抓著她的雙肩,將她上下看了看,擔憂的問:「你沒事吧?」

元婉冷冷瞪了他一眼,用力拍掉她的手,沒說話。

「沅哥!」周蕙媛的堂哥看不下去了,「有事的是惠緣!她懷了你的孩子,被你老婆弄掉了!」

周蕙媛的嫂子跟著說:「媛媛這是第一次懷孩子,流產了對身體影響很大……」

季沅的目光掃向床上的周蕙媛。對上他的眼神,周蕙媛的眼淚立馬下來了,她淚眼朦朧的說:「沅哥……那天晚上你喝多了,我陪你就……」

「所以你懷了我的孩子?」季沅扯動唇角,走上前。

隨著季沅走近,仿佛有巨大的陰影籠罩下來,配上他陰霾的臉色,周蕙媛心裡發怵。

這場戲是她和周琴計劃好的苦肉計,博取季沅和季家人的同情。季沅父親巴不得季沅有孩子,失去小孩必然遷怒元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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