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RPTER 9 屍茯苓(1 / 2)

加入書籤

1、人命

蛇蜒自人體中生長一定時間後就會成熟,然後利用人體營養孵化出更多的小蛇蜒,並為它們尋找更多的寄主。

這是一種比病毒感染更可怕的生物瘟疫。

清潔掉,對某些人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天心無法接受。

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不是數字。

至少可以用冰凍術將他們冷凍,然後想辦法找到將蛇蜒從他們身體中成功剝離的方法。

天心的飛劍對準醫生的眉心,她秀麗的臉上是決然的神情,「現在這裡我說了算。」

醫生苦笑。他心中也不贊成清潔計劃。上司是清潔單位的客卿,地位超然,生殺予奪大權在手。

天心拿起電話,「真不好意思,這裡現在是我說了算。我希望你改變清潔計劃。」

「你要想清楚後果。」電話那邊的聲音裡是潛行的怒氣。他沒想到醫院裡的飯桶們居然會這麼不中用。

「我的家人和朋友都在清潔的範圍內,我沒有其他選擇。我建議你把他們大規模試用冰凍術,然後再想出安全驅除蛇蜒的方法。」天心的話讓醫生肖林的表情也輕鬆了起來。這是一個可行的方法。

「大規模的冰凍術需要的靈能我無法提供,而且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蛇靈已經被消滅了。這些人身上的蛇蜒不能留存在這個世界上。多留一分鍾就多一分危險。我已經派出特別執行者過來,你沒有和我談判的籌碼了。」那聲音冷酷而理智。

與此同時,特別執行者施施然穿過牆壁出現在天心身邊。他穿著深藍的校服,宛如才參加完鋼琴比賽的美少年。

他看了看天心那危險的飛劍,微笑了起來。

天心呆了呆。春日約?

春日約氣質淡然如雨後青茶,他對著天心輕笑,「是你。你打算搶劫這裡?需要我幫忙嗎?」

肖林小心翼翼地看著飛劍,「春日少爺,你應該是站在我們這邊的吧?」

春日約笑得純潔無害,「你又不是美女我為什麼站在你這邊?」他的冷笑話讓氣氛更冷。

「春日學長,你沒必要這樣做。」天心知道春日約本來應該是前來處理自己的特別執行者。他能力超卓,卻隱身在校園裡,應該調查的就是那異地的事件。

「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站在你這一邊。」春日約輕輕握住天心的手,「費琳已經被我乾掉了。你不用擔心。」

天心感覺著春日約手心裡的溫暖,心中一跳,她把手掙開,勉強微笑,「謝謝你。」

春日約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簾。剛剛自己情不自禁地握住天心的手,那似乎找到自己失落已久的珍寶的感覺,讓自己平靜的心也激盪了起來。隻是,她愛的隻有青。

就在這個時候,中心的大屏幕亮了。

屏幕上居然是天心的爸爸。在一個白色無窗的房間裡,他被一個身材高大麵容冷酷的男子用槍指著頭。

春日約臉色不太好,嘴裡輕嘆,「……教官……」教官霍今森對人才總是求賢若渴。雖然他因為某次行動喪失了靈能,卻因為其豐富的實戰經驗成為了特別執行組最傑出的教官。

「天心小姐,你難道不擔心你父親的安危嗎?經過檢查,你的父親並沒有被蛇蜒寄生。如果你不再采取過激行動,我會原諒你,並讓你加入特別執行組。」霍今森逐步瓦解著天心的鬥誌。

「爸爸!」天心叫出聲來。

「天心,這是怎麼一回事情?你媽媽呢?我記得我和你媽媽吃了桃子以後,你媽媽就病了。醫生們說是什麼病毒……」天心爸爸看到女兒,有一堆話想說。

天心一愣,「您和媽媽都吃了桃子?」

霍今森的槍緊了緊,「廢話少說。天心小姐,你投降吧。」

春日約帶著純潔溫暖的微笑望著大屏幕,「教官,你可愛的女兒霍娜剛才還吵著要我帶她去玩cs實戰。」可愛又煩人的霍娜可是變態教官唯一的死穴。

春日約繼續微笑,「人命真的很脆弱。比如這些被蛇蜒寄生的人昨天還好好的。霍娜也是一樣,說不定一不小心就被子彈奪去了生命。」

霍今森的臉部肌肉抽搐了兩下,他緩緩放下槍。

肖林卻不顧自己頭上對著的殺氣騰騰的飛劍,嚷了起來,「你說你吃了有蛇蜒的桃子卻沒被感染?為什麼會這樣?難道你的身體裡有抗體能夠殺死蛇蜒?」醫生的天職是救死扶傷,病人有一線生機,肖林也要把握。

天心的腦海裡有什麼念頭一閃而過。

爸爸的身體裡流動著的是天隱一族的血液。難道這血液能夠讓蛇蜒無法寄生?

2、等待

「天心,其實電話那邊那個討厭的老頭子有一個好聽的名字。他叫春日集。」春日約意有所指。上次自己和天心暗中交手,發現她似乎能夠馭使古老的飛劍。從那時開始自己就留意著天心的一舉一動,而蘇青臨死前的記憶讓自己不僅感受到了愛,也明白到天心其實就是千年前天隱一族巫女的轉世。

春日?四大守護家族的春日一族?天心的飛劍有寒光閃爍。她有些躊躇,為了這上千條人命,自己也許不得不說出自己的身份。

天心敲了敲肖林的頭,毫不客氣地問,「你剛才說我爸爸血液裡也許存在抗體?」

肖林小心翼翼地扶了扶眼鏡,「要等詳細化驗之後才能確定。」

「我想和你那個春日集上司聊聊天,要能在屏幕上看到他影像的那種。」天心手上的飛劍旋轉著。

「沒問題。」肖林苦笑。連春日少爺都倒戈相向,自己這個識時務的俊傑當然也要站在少爺這邊。

「我是春日集。」大屏幕上,長相英俊,氣質冷淡的中年男子出現。他看到自己那忤逆的兒子和天心站在一起,友好和諧,不禁一愣。

「春日家族的當代家主?」天心冷冷一笑,「事情就簡單了。我手上有天玉,我命令你撤消清潔蛇蜒寄主的指令,然後給我滾過來。」

中年男子的臉色第一次發生變化。他的聲音都有些顫抖,「天玉?!」

天心漫不經心地把玩著自己的飛劍,「你忘記了那個契約了麼?」

看著笑容自若的少女,春日集似乎看到了宿命的影子。

飛車趕往醫療研究中心的路上,春日集思考良久,終於撥了一個號碼。

「天隱一族出現了,是一個少女。我們的那個計劃也許可以開始。」他的眼中是奇異的神采,帶著隱藏的瘋狂。

四大守護家族的祖先都是力量強悍的天妖。它們和天隱一族的巫女定下契約,成為了人。隻不過,也許人的心比妖魔還要復雜可怕。

城市喧嘩。螞蟻一般的人類住在一格一格的房間裡。快樂、痛苦、悲傷、絕望,都被這城市的巨大所掩蓋。

醫療中心裡,一個已經被蛇蜒感染至成熟期的人正密封艙裡翻滾。他的舌尖分岔,瞳孔已經像蛇一樣黝黑,他劇烈地顫抖著,雙手將脖子抓出道道血痕。

「密封艙狀況良好。目標物即將成熟。」電腦合成音冰冷無情。

密封艙外,天心瞪著穿著生物防化服的肖林,「你難道沒辦法救他?」

「他體內的蛇蜒成熟了,即將破體而出,我也沒辦法救他。不過,新的蛇蜒我們可以用來實驗,判斷出是什麼物質可以驅除它們。」肖林額頭冒冷汗。眼前的可愛美少女可是一個隨身攜帶刀劍的可怕生物。

那人的身體裡有著什麼東西在肆虐穿行。

天心不忍地閉上眼睛。她還記得,在千年之前,自己和青路過邊城小鎮,卻發現街道上空無一人。所有的居民都在自己的屋子裡沉沉睡去,身體裡已經被一種寄生妖蟲掏空。可他們全部都活著!無盡的被吞食的痛苦折磨著他們的腦。

春日約輕拍天心的肩,「出去吧。討厭的老頭子馬上就要來了。」

天心轉過頭,「春日集是你的什麼人?」

「我爸。」春日約回答。

天心的臉色變得奇怪。自己剛剛似乎是讓春日約的老爸……滾過來。

「你為什麼說他是討厭的老頭子?」

「因為他的確很討厭。」

「……」

春日約牽著天心的手,將她帶出實驗室。

天心意識到春日約手掌的溫暖,輕輕將手掙開。

她側過頭望著春日約微笑的眸子,「你似乎和你父親關係不太好。」

春日約嘴角上揚,「應該是非常差吧。」

不知道為什麼,天心覺得春日約微笑的樣子有些悲傷。

「你……」天心想說什麼,卻無法繼續說下去。

春日約的眼中是溫柔波光,「我很好,你別擔心。父子不合這樣的事情很常見。」他的心有微微的疼痛,不好的記憶總是會在人軟弱的時候攻擊心靈。那個遙遠得仿佛前世的夏日,自己看到的卻是那麼慘痛的畫麵。

天心側臉的線條柔和美麗,春日約就這樣看著,突然覺得如果自己隻是校園裡一個普通的男生,簡單去愛,簡單去恨,該多好。

3、屍茯苓

天玉一直是天隱一族的秘寶。

它沒有實體,藏在天隱巫女的魂魄中,代代傳承。

傳說千年之前,天玉消失掉了。沒想到,天玉居然在今時今日這麼出現。

春日集目光幽深地望著虛空處。

天玉是天隱女巫的守護神器,卻也是震懾四大家族妖性的最強法寶。

時光流逝,誓約的力量在減弱。

四大守護家族或凋零,或野心膨脹。

春日集想要的是天玉背後隱藏的那個秘密。

下了車,春日集獨自一人走進醫療中心。

保全掃描係統驗證了他的瞳紋和呼吸分子,他安然走進醫療中心頂樓巨大的植物園。

這裡是植物的天地。

精密的調溫係統讓這植物園裡充斥著生長習性完全不同的植物。

層層疊疊的綠意將人的心也變得生動起來。

綠樹深處,春日集看到了自己的兒子和那個天隱少女。

一種隱晦而強大的氣息撲麵而來。

天心專注地打量著春日約的老爸,當代的春日家家主。他身材高大,保養得極好,看起來不過三十幾許。那淩厲的眼神昭示著上位者的威嚴。

他也在深深地望著這平空出現的天隱者,謹慎而尊敬地說,「天心小姐,您說您有天玉?」

天心微微一笑,「當然。」

她的眉心上有古樸的金紋閃耀,仿佛有活物流動。

她的整個身體在漸漸強烈的白光中若隱若現,變得虛幻起來。

春日集目不轉睛地看著,手指放在身後,有些顫抖。

這威壓的似乎可以毀滅天地的感覺。

龐大無匹的力量,封印著無數妖魔的力量,天玉的力量。

光線隱去,天心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我能力還不夠,無法把天玉徹底召喚出來,您不介意吧?」雖然還是不太喜歡春日約的的老爸,但是,看在春日約的麵子上,自己一定要尊老愛幼。

春日集笑了笑,「不會。春日家的使命就是守護天隱一族。天心小姐,要不是這場誤會,我還不能見到您。您似乎和犬子很熟?」

犬子?

天心努力控製麵部肌肉免得狂笑出聲。

她看了看麵無表情的春日約,點頭,「春日約是我的學長,幫過我不少忙。」犬子很厲害呀,居然沒變臉。

「我父親還要勞煩您好好照料。」天心笑靨如花。她向來不喜歡心狠手辣之輩。眼前的春日集輕輕鬆鬆就置上千人的性命不顧。不過,春日集這樣的人最擅長的除了殺人之外,該是如何掩藏痕跡。

「天心小姐請放心。」春日集頷首。

他的視線和春日約的視線交錯。什麼時候,視他人如無物的阿約居然會關心起身邊的少女來。

這是一個麻煩。

春日集沉聲說道,「天心小姐,有件和天隱有關的事情需要您來定奪。」

春日約的眼中奇光閃動。今日的父親總覺得哪裡不對。

天心無語。才表明身份就要為人做工。不過,什麼事情會和天隱有關呢?

「屍茯苓重現人世。」春日集的聲音溫和輕柔,卻讓天心大吃一驚。

「什麼?!」

茯苓又稱"茯靈",古人因看到茯苓長在老鬆樹的根上,便以為它是鬆樹精華所化生的神奇之物,稱它為茯靈、茯神或鬆腴。

晉朝葛洪在他的《神仙傳》中就有「老鬆精氣化為茯苓」的說法。其實,茯苓是寄生在鬆根上的真菌。茯苓性味甘,淡,平。功效為利水滲濕、健脾補中、寧心安神。《神農本草經》將茯苓列為「上品」,稱其「久服安魂養神,不飢延年」。

數千年來,茯苓都是良藥。可是,屍茯苓卻是完全不同的恐怖存在。

那是黑暗時代裡,天隱敵人所擁有的秘寶製造的邪物。

能把人直接變成妖怪的黑暗生物。

4、因怨而生

這是一處爛尾樓。距離天心和春日約就讀的學校並不遠。

風雨在水泥樓體上留下斑駁的歲月痕跡。

黑洞洞的房子如同無數瞪大的絕望的眼睛。

招娣從壞心的監工那裡逃出來後就把這裡當作晚上睡覺的地方。

黑暗讓她安心,因為不會有人看見她,傷害她。

烏雲在這城市上空聚集。

「轟隆」一聲巨響,雨水鋪天蓋地地落了下來,聲勢驚人。

白茫茫的大地上,灰塵味夾雜著雨水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招娣聽到有人飛快踏過雨地的聲音,還有女孩子「咯咯」的笑聲。

兩個十七八歲的男孩和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子跑進了這廢棄的爛尾樓。

招娣有些害怕地往角落裡縮了縮。他們是這個城市裡的時尚年輕人,自己覺得高不可攀的那群。

眉毛濃密的男孩狠狠盯了一眼女孩子被雨水打濕的身體,「小雅,小心別感冒了。」

小雅勾著嘴唇笑,「趙乾,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老娘我身體好得很。」

「哥,小雅是我的愛人,你可別和我搶呀。」皮膚蒼白的金毛男孩有些不悅地瞪著趙乾。他叫趙坤,苦追了小雅好幾個月才被這小狐狸答應了做自己女朋友。

趙乾瞪了瞪眼,心中有無名火在燒。他望了望四周,正好看到縮在角落裡的招娣。

他厲聲大叫,「看什麼看,給我出來!」

招娣害怕地慢慢走了出來。她害怕那個叫趙乾的男孩,他的眼睛像刀子一樣鋒利冰冷。

「你躲這裡偷看我們?」看著表情木訥的招娣,趙乾惡意地笑了,他覺得手指發癢。

招娣惶恐地搖搖頭,「俺……沒……沒偷看。這裡是……俺……俺的家……」

「嘩嘩」的雨聲裡,招娣的聲音微弱得似乎隨時會被湮滅掉。

趙乾殘忍的笑意加深,「你的家?這裡?」這裡這麼黑這麼安靜,安靜到一被雨水包圍就與世界隔絕開。

「趙坤,我看這雨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了。咱們找點兒樂子吧。」趙乾掏出打火機,笑了起來。閃電在瞬間化過天空,在趙乾的背後是無法照亮的陰影。

三個殘忍的少年居然覺得把招娣的頭發點燃是一件有趣的樂子。

日子太無聊,連戀愛也讓人覺得空虛。上網打遊戲也無法填滿的空虛。趙乾最喜歡的是虐待那些無家可歸的流浪貓狗,折磨它們,勒死它們。不過,他今天覺得,也許流浪的人也和那些動物們沒有大的區別。隻不過是樂子。

「小雅,想不想玩點刺激的?」趙乾邪惡地笑著。

小雅的眼睛亮了。

趙乾讓弟弟和小雅抓住招娣,然後,用打火機的火苗將招娣的頭發點燃。

招娣尖叫著,卻無法掙脫。頭發燒焦的氣味讓三個殘忍的少年眼睛發亮。

掙紮的招娣的指甲劃破了趙乾的臉。

趙乾憤怒地吼了起來,「老子打死你!」三個人的拳頭和腳印都落在了招娣身上。

殘忍遊戲一旦開始就讓趙乾想繼續下去。墮落的,黑暗的,邪惡的……快樂!

招娣的眼睛一直死死地怨恨地瞪著趙乾。

這眼神讓趙乾心中煩躁,燃燒著陰鬱的火焰,「再瞪,老子就掐死你……」他聲音輕柔而惡毒,雙手扼住了招娣的脖子。

招娣氣息全無。滂沱大雨將罪惡遮蓋掉。

恨……無窮無盡的……怨恨……

那三個人微笑著離開,隻留下死去的自己,怨恨地睜著眼睛。

雨水收住,爛尾樓的上空卻依然是黑壓壓的。

角落裡,有什麼東西在「悉悉梭梭」地動著。

那是女人頭發一樣又黑又亮的絲絡!

它們慢慢從死去的招娣的腳後跟、鼻孔、耳朵眼朝她的屍體裡鑽了進去。

招娣的頭部以下的屍體居然慢慢地慢慢地消失不見了!

她隻剩下一顆頭,長長的頭發如同靈堂裡飄動的白幡。

一個,兩個,三個,所有的對不起我的人,都要找到。

飄忽的女聲在沉悶的空氣裡響著。

那顆頭飛向了爛尾樓的上部。那裡可以俯瞰很大一部分的城市,找到該下地獄的人。

5、記號

天心收起雨傘,望了望亮了一些的天空。

這雨水裡有著淡淡的怨氣,如果淋到人的身上會引起一些輕微的疾病。

有些人會因此過敏;有些孩子會感冒發燒;有些人則會在夜晚夢到死亡。

迎麵而來的三個人卻讓天心有些疑惑地打量起他們來。

這三個人的心髒處有著一團若有若無的黑印子。

「看什麼看?!」趙乾很不喜歡眼前女孩子的眼神。她長得不錯,就是看自己的時候,似乎帶著驚訝和憐憫,讓人覺得古怪。

「你衣服這裡弄髒了。」天心比了比他的心髒。

趙乾低頭一看,乾乾淨淨。他笑了,「沒想到女生搭訕還用這麼老土的方法。」

天心嘆氣,自己果然沒有看錯。這是有血仇的凶靈才會留下的死亡記號。

「你們三個做過什麼,自己知道。好自為之吧。」天心冷冷地說道。她聞到了靈魂的惡臭,特別是為首的男孩,那臭味洶湧澎湃,讓人無法忽視。

小雅臉色一變,「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剛剛有人看到自己做了什麼?

趙乾對趙坤打了個眼色,圍了過來,「美女,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自作孽不可活。」天心不知道怎麼的,穿過趙乾與趙坤之間的空隙,走向不遠處。

「餵?!」趙乾發現自己的手居然無法配合自己的眼睛,手指擦過天心的肩膀,卻捉不住她。

轟然一聲雷鳴嚇住了三人。

小雅臉色有些蒼白。她覺得那雷聲要把自己的魂魄也震散了

她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起。遲疑地接了手機,小雅的臉色漸漸恢復了紅潤,甚至有了些春風得意的感覺。

「我想回家,今晚不出去玩了。我爸爸說我一個遠房姑媽要來看我們。」小雅喜滋滋地掛了電話說。那遠房姑媽據說嫁進了有錢有勢的春日家,風光得不得了。也許自己嘴甜一點能討得一些好處。

「我送你。」趙坤討好地沖女朋友微笑。

小雅美目流轉,「好呀。」

目送著弟弟和小雅離去的身影,趙乾踢飛腳邊的一個易拉罐。他惡狠狠地望著夕陽落下,轉身鑽進一家網吧。

網吧裡空氣渾濁,煙霧彌漫。

趙乾和陌生妹妹聊天的中途,突然彈出一個小視頻。

他隨手一點,發現是一個恐怖小電影。

電影裡的場景是一個網吧。

上網的男子背影看起來很年輕,他正在喝水,突然把水杯甩開。那杯子裡是密密麻麻的蟲子,白生生地蠕動。

趙乾的喉嚨有些癢有些乾,他無意識地拿起杯子想喝水,腦海裡突然閃過剛剛視頻上的畫麵。他頓了頓,望向手中的杯子。杯子裡的水盪漾著,清澈而正常。

視頻繼續播放。

一縷又一縷的頭發從電腦上垂了下來。

男子抬起頭,鏡頭上移。

趙乾慘叫著往後仰,摔到在地上。

剛才,那視頻裡他看到了自己剛才弄死的流浪女孩子的臉!

全身顫抖著爬了起來,趙乾沖出了網吧,連押金也忘記要。

見鬼了!

趙乾喘著粗氣停在了一個公共汽車站牌下,他點了一支煙,狠狠地吸了一口,鎮定情緒。

剛才自己一定是眼花了,一定是!他安慰著自己,發現,暮色沉沉的公車站前隻有自己一個人。

他覺得很冷。

有什麼東西纏住了自己的脖子,趙乾死命地拉住,側過頭往後看。他的眼睛驚恐地瞪大,瞳孔裡是一張熟悉的臉。

小雅和男友趙坤告別後,開開心心地回到家。

她親了親媽媽的臉,忙不迭去換衣服,打算給自己馬上到來的姑媽一個好印象。

用洗甲水將指甲油全部洗掉,小雅選了自己最保守清純的衣服,走進浴室。

水霧迷蒙。

小雅腦海裡掠過在爛尾樓發生的那一幕。她笑了起來,沒想到殺人是這麼刺激的事情。雖然自己隻是幫凶,不過,看到生命就這樣被扼殺,覺得有一種殘酷的美。

她仰頭,閉眼,讓蓬蓬頭裡的水流帶走頭發上的泡沫。頭發似乎長了,披在背上,月要上。

小雅猛地睜開眼睛,自己頭發再怎麼長也不可能及月要呀!

她不顧眼睛些微的刺痛,望向自己的月要,那裡沒有頭發,是青春的富有彈性的肌膚。

小雅突然不想呆在這封閉的浴室裡。

匆匆洗完澡,小雅換上衣服,走出浴室。她沒有留意到,浴室天花的一角。長長的黑發正無聲地蠕動著。

門鈴聲響起。

姑媽終於來了。

姑媽看起來不像是四十來歲的人,她有著倔強的嘴角和亮得有些逼人的眼睛。

「素琴,快進來坐。」小雅爸爸熱情地將素琴引進客廳。

小雅媽媽端了盤切好的水果出來。

「小雅,還不叫姑媽?」小雅爸爸看了看自己的女兒。小雅今天素淨的樣子還真是不錯。

「姑媽。」小雅甜甜地叫著。

素琴姑媽的臉色卻變得難看,她望著小雅心髒處那團若有若無的黑印子,厲聲問,「小雅,你到底惹了什麼事?」

小雅錯愕地看著姑媽,「什麼什麼事?」

素琴姑媽冷聲說道,「小雅,要不是你今天遇到我,你三天之內必然橫死。」

趙坤送了小雅回家,吹著口哨往回走。

他的手機鈴聲響起,一看號碼,是哥哥打來的。

「哥,什麼事兒?」趙坤心情很好地問。

趙乾的聲音古怪而冰冷,「我等著你……我在下麵等著你……」

電話突然斷掉。趙坤「餵」了兩聲。搞什麼鬼?

小雅家中。

素琴姑媽厲聲問,「小雅,你今天是否做了什麼錯事?」

小雅有些害怕,「我……我沒做什麼呀……」

「那你心髒這裡的記號是怎麼回事?」素琴姑媽問。

小雅想起傍晚遇到的那個女孩子,她也說趙乾的心髒處弄髒了。還說什麼自作孽不可活。

她淚如雨下,「姑媽,您救救我!我不過是和趙乾、趙坤他們找了個樂子玩。都是他們乾的,和我沒關係呀。」

聽著侄女語無倫次的敘述,素琴姑媽大致明白了事發經過。

「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倒是心狠手辣。」素琴姑媽微微一笑,「倒是有我當年的樣子。」

小雅沒想到自己荒唐的行為居然得到姑媽的贊賞,一時竟然呆住了。

小雅爸爸氣得想給自己女兒兩巴掌,偏偏又舍不得。小雅小時候身體不好,幾次重病,都從鬼門關裡掙紮而回。他如此溺愛女兒,又怎麼舍得動手打她。

「素琴,你一定要想辦法救救小雅啊。」小雅媽媽抓著素琴的衣袖軟聲哀求。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想辦法抹掉小雅身上的記號。」素琴姑媽拿出一隻小小的偶人,「所有的不幸就讓這隻偶人為小雅承受。」

harter10背後的惡靈

1、替身

5年前,素琴生活在西部小鎮。一個采礦人家屬和當地人聚集而成的小鎮。爸爸的手指縫永遠是黑的,如同命運的標記。礦工的生活苦悶而危險,可為了自己的老婆和女兒,爸爸還是一次次地下井。他覺得,每次從黑暗中歸來,看到女兒的眼睛,就覺得生命不是那麼難熬。

素琴5歲的夏天,爸爸用粗糙的手教她用隨處可見的草編織小動物和娃娃。

向來少話,不如別的孩子活潑的素琴眼睛都在發亮。她喜歡編娃娃,並給他們取名字。這個是爸爸,這個是媽媽。

小小的素琴穿著洗得發白的布裙子,專注地坐在野草堆裡,編織著自己的世界。

她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和自己同齡的那些孩子總是尖叫嬉笑,或者大哭著去要東西。她用著超越年齡的冷靜看待著自己的周圍的一切。

這個時候,長得高壯的男孩子大強卻對這瘦瘦的小小的,隻會一個人玩的小女生產生了興趣。

3歲的大強喜歡欺負別的孩子。他看到爸爸毆打媽媽之後的微笑就發現,欺負別人能夠得到一種無法言喻的快樂。

他欺負比自己瘦小的男孩,看著他們哭著回家。他覺得那哭聲那麼好聽。大強還喜歡看那些小夥伴眼底的畏懼和驚慌,這讓他覺得自己是強大的。就算被爸爸打,他也覺得可以忍耐。

素琴的哭聲,一定更好聽吧。

素琴的眼神,一定更無助吧。

小孩子的殘忍,往往是直接的。

陰雲密布的下午。雷聲悶悶地打下來。

大強在亂葬崗不遠處的草地上找到了素琴。

素琴剛剛選好她滿意的蘆葦,細細地除去毛茸茸的飛絮。

「素琴,你是個小怪物,你都不和大家玩。」小強一把搶走素琴的蘆葦,惡毒地說。

素琴並沒有說話,她靜靜地看著大強。幽黑的瞳孔仿佛大強頭看過的深入地底的礦井。

他突兀地將素琴推倒,「你真討厭,我看到你就覺得討厭!」

素琴的膝蓋被地上的碎石劃傷,滲出血來。

她發現自己的右腳扭到,痛得無法站起來。

她望著惡意微笑著的大強。心底湧出自己都無法理解的憤怒和仇恨。

望著素琴那灼灼生光,沒有一絲畏懼和驚慌的眸子,大強失落而憤怒。

他沖了上去,狠狠地揍素琴。

然後,他把素琴一個人丟在那裡。

雷聲轟隆,大雨如注。

回到家的大強看著將天地都占據的大雨,心中有輕微的不安,和更多的開心。

「淋死你!淋死你!」他嘴裡嘟囔著望著窗外。

震耳的雷聲在大強耳邊響起。

大強嚇得從凳子上掉了下來。

一把菜刀居然刀鋒向上,對著他的腳。

他的右腳腳踝被刀切了進去。大股的血,紅色的血湧了出來!

「媽!」大強慘叫。

素琴的媽媽看到女兒下雨都不回來,心裡擔心,抓了把傘就出門去女兒常去的地方找。

當素琴的媽媽終於找到女兒的時候,她發現女兒冷得瑟瑟發抖,手裡還拿著一個編好的正在滴水的娃娃。

「媽媽,我的腳痛,走不動路。」素琴的臉上有被人揍過的痕跡。

素琴的媽媽一把摟住自己的女兒,「誰欺負你了?」

素琴的嘴角綻開一個靜靜的微笑,「沒什麼。」

素琴的媽媽並沒有注意到。女兒手裡的娃娃的右腳腳踝被折斷,那裡湧出的不是雨水,而是淡淡的血水。

素琴站了起來,右腳腳踝居然已經好了。她覺得自己的身體裡全是力量,「媽媽,我們回家吧。」

大強躺在鎮上的醫院裡。

病房外,牙齒焦黃的醫生正在對他的媽媽說,「怎麼那麼巧,這孩子的腳筋被切斷了。」

大強的媽媽哭喪著臉,「醫生,這得花多少錢啊。咱能不能不住院了?」

大強恨恨地攥緊拳頭。錢錢錢!

太陽照耀大地。

礦山突兀地矗立著,帶著千瘡百孔的洞。

大強坐在自己家門口曬太陽,卻看到素琴慢吞吞地走了過來。

素琴拿著一隻草娃娃,對著大強微笑,「大強哥,我來看你了。」

「你來看我笑話吧,死丫頭!」大強惡狠狠地說。

素琴把手裡的娃娃遞給大強,「你看,這娃娃像不像你?這是那天下雨的時候我自己編的哦。」

大強看著草娃娃,眼神恍惚起來。這是一個編得比較精致的草娃娃。這娃娃的右腳居然也受了傷。

大強怒氣沖沖地將草娃娃扔到了素琴的身上,「死丫頭,等我腳好了,我一定把你活活打死!」他說著狠話,心裡卻有著奇異的害怕和不安。

素琴把娃娃小心地捧在手心,她抬頭凝視著大強,「你還不明白嗎?你已經沒有機會再傷害我了。」

素琴的眼睛裡有銀色的紋路亮了亮,她伸出手指,將草娃娃的頭使勁一捏。

大強的頭如同被卡車碾過。「嗡」地一聲。

他的眼神充滿了畏懼和驚慌,他不安地哭了起來。

素琴慢吞吞地離開。

大強的媽媽買菜回來發現,自己的兒子瘋了。他躲在床底,喃喃念著,「不要捏我的腦袋!不要!」

素琴開始了她新的生活。

她知道,自己的世界無比寬廣。

草娃娃能讓她討厭的人紛紛死亡或消失。

這多麼讓人快樂。

多年以後,素琴終於如願嫁入了實力強大的神秘豪門,春日家族。

有時候從夢中醒來,素琴都覺得自己夢到的小鎮和大強不過是一個夢。

噩夢了無痕。

、生與死的界限

春日家的媳婦多多少少都擁有一些奇特的能力。這一切都是為了讓春日家的血脈更加強大。

這一次,這個和自己一樣狠毒的遠房侄女出乎意料地對自己的胃口,姑媽打算想辦法救下她的命。

「姑媽,這娃娃能幫我躲過那可怕的鬼?」小雅看著精致可愛的娃娃,有些不能相信。

姑媽手法熟練地將小雅的一縷頭發編成奇異的結,掛在了娃娃的脖子上,「這可是我二十多年來廝殺決勝的手段。」一個一個地將丈夫身邊出現的威脅自己地位的女子殺死。讓她們死於各種意外。

雖然自己的丈夫不是春日家的正房嫡傳,但他打理著諾大的產業,是本代春日家的翹楚,未必不能得到老爺子的歡心。可恨的是,自己的能力似乎對擁有春日族血脈的人無用。凡是對自己未來春日族長夫人位置有威脅的人,都要通通除掉。丈夫以為,自己的能力是製造替身護身,將對自己的傷害轉嫁到替身的身上。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真正的秘密。

大雨過後,晴空萬裡。長久的酷熱也得到了消解。

學校裡的樹木散發著清新的氣息。天心快步穿過教學樓之間的樹林。

「天心,你等等我!」蘇唐追逐著天心,「為什麼你最近老躲著我?」

天心無奈地望著蘇唐。蘇唐被金沙蛇靈奪舍後的記憶全部沒有了,她以為自己隻是精神不濟。她的身體因為蜘蛛精花眉和蛇靈的妖氣的影響,已經和人類有了細微的差別。

要是再讓她和自己接觸,受自己靈力的刺激,她可能會進一步妖化。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還是你戀愛了,不想我當電燈泡?」蘇唐甜美可愛的小臉上是幽怨的表情。

「戀愛?和誰?」天心笑嘆,「你腦袋裡在想什麼呢?」

「朱炎啊。」蘇唐回答得理所當然。她真心希望天心能夠把哥哥放在心中角落,擁有自己新的愛情。

「朱炎對我很好。不過他長得比我漂亮。」天心斬釘截鐵地回答,「這讓人太有壓力了。」

「難道長得太帥也是我的錯?」朱炎背後靈一樣冒了出來,「天心,我這是天生麗質難自棄。」

天心由衷喜歡朱炎古靈精怪的一麵。隻不過,這種喜歡是對弟弟的喜歡。

「你承認自己是天隱巫女的事情,四大家族都已得知。」朱炎的眼中有一抹隱憂,「當日我遏製你暴走的時候就覺得你不是普通的天隱人。你有著幾乎變態的強大靈力。」

「不管怎麼樣,我還是我。」天心笑靨如花。她隱隱覺得如今的四大守護家族已經不是當年的樣子。這世界裡的人,欲望多得出奇。剛才下雨,自己路上遇到了3個少男少女。看起來青春逼人的他們卻是已經沾染上了罪惡和死氣。對於四大家族的人來說,他們並不甘心繼續默默守護自己這最後的天隱巫女。

「我會保護你的。」朱炎輕柔的聲音裡有著堅決的味道。多年以後,天心回憶這天,還記得朱炎的聲音和他的眼睛。

那樣一個如花的少年,帶著守護的心情,輕輕說出了用生命來維護的誓言。

小雅的爸爸媽媽被素琴姑媽打發去了賓館暫住。

家裡空盪盪的,如同死魂靈居住的廢屋。

小雅是手機淒厲地叫了起來。

是趙乾和趙坤的媽媽打來的。她哀傷地哭著,訴說著突然而來的橫禍。

趙乾失蹤。

趙坤死了。

小雅神色木然地掛了電話,連趙媽媽也沒有安慰。

她望著姑媽,終於回過神,嚇得「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據說,趙坤是死在平日裡走了百次的路上的。

大雨將路麵變得積水。泥水下居然不動聲色地隱藏殺機。下水道蓋子旁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窄窄的洞。

趙坤一腳踏進去,就掉進了下水道。洶湧澎湃的水流將他拉扯著。

盡管奮力掙紮,他還是被扯到了水下,猶如馬桶裡的廢物一般被水流扯進了地下水道。

可以想像的出,再度被找到的趙坤,隻會是一具冰冷膨脹的屍體。漂浮在也許三公裡或者五公裡的出水口外。

沒有人知道,在深深的黑暗的地下水道,有一雙冰冷的手抱著趙坤的腿,不讓他爬上去。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都市相关阅读: 白月光回來以後 侵占 凶猛上班族 我已不做大佬好多年 典藏華夏:開局震驚秦始皇 我的偵探樂園 重生之與君絕 國色天香 重生:開局騙光校花的小金庫 棄妃修煉手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