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噩夢，舊事難提（1 / 2）
程沐宸剛走下樓梯，就看到練習室的門敞開著，原木色地板上反射的燈光照得他眼睛生疼，他忍不住眯起眸子。
這兩人是真的不怕有人突襲啊……真是心大。倒也是在地下室，陰暗封閉，光線不好還時常漏水，除了練習和考核之外，基本上也沒有什麼人願意來這兒，這要是在上麵，他們不會接受來自D和洛琛哥的死亡凝視就怪了。
話說……那兩人在乾什麼呢？
怎麼還能聽到初歸久違的笑聲？
程沐宸眉頭一皺，懷著疑惑的心情走進練習室。剛踏進練習室的門口，他就看到自已最好的朋友初歸和顧知洵背對著門並列坐在一處角落。
他們的身體挨得特別近，像是連體嬰兒一樣，腦袋都快要貼在一起了……
什麼玩意兒，快要貼在一起了？
程沐宸眸光一沉，眼神中似乎要冒出火來
他恨不得馬上過去把顧知洵給丟出練習室，可惜——他不敢，也打不過。
好氣哦！
顧知洵這小子把我一個人丟在宿舍裡，自已卻跑到練習室來找初歸，還有說有笑的。
哈——有這種好事竟然不叫上自已，他們還是不是兄弟了？
還有初歸——
你有時間和知洵聊天，卻沒有空回我的消息。
程沐宸的內心非常地不平衡。
他悄無聲息地靠近，在他們身後緩緩蹲下身來，右手則狠狠地拍在顧知洵的肩膀上，咬牙切齒地說道：「什麼事情這麼開心啊？也說給我聽聽唄！」
聽到程沐宸的聲音，孟初歸猛地轉過身來，滿臉驚喜地看向對方，「咦？沐宸，你怎麼來啦？」
程沐宸偏過頭不理他，沒好氣地說著，「哼——我當然是來看看我們的好初歸在做什麼啊！到底是有多忙，才能沒有時間回我的消息。原來是忙著和喜歡的弟弟聊天啊！真是一個大忙人呢！看來是我打擾你們了……要不我走？」
話音剛落，他就準備起身離開。
「慢著，沐宸！」
孟初歸在程沐宸快要站起身時急忙拉住了他的胳膊，將他拉回到自已的身邊。
嘿，還是自已最重要吧？
程沐宸的氣從孟初歸拉住他的那一刻就消了，但他表麵上還是一副不太高興的樣子。
孟初歸斂著眸子，輕聲說道：「沐宸啊，我沒有不理你，這不是離第一次考核越來越近了麼，我不加練怎麼能行呢？你知道的，我一忙起來就忘了時間，你發的信息我都有看到，也確實沒有回你。知洵他……在你來之前，我們一起練了好長時間，不久前才坐下來休息。知洵見我的狀態不太好，所以他就給我講笑話讓我放鬆一些。對不起啊，沐宸，我不是有意忽略你的……」
見孟初歸又要自責了，程沐宸「嘖」了一聲，使勁地點了一下他的額頭，恨鐵不成鋼道：「真笨啊你！我們都認識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聽不出來我這是在開玩笑啊？弄得我都快要愧疚了。初歸啊，你該改一改總是下意識向對方道歉的性格了，別人隻會把你當軟柿子捏的。你這樣傻，我怎麼放心的下你一個人？哎呦——我就像樸阿姨似的，整天擔心自家的小白菜被哪家豬拱了……」
說完，程沐宸還不夠過癮地揉了一把他的頭發。
「哎呦~」孟初歸梳理了下自已蓬亂的頭發，揉著被程沐宸「攻擊」的地方，小聲反駁著：「我又不會考慮那個方麵的事情，怎麼會被哪家豬拱呢？而且，我才不會在別人那裡吃虧呢！沐宸，難道你忘了我以前輝煌的『戰績』了嗎？」
「你指的是——教訓別人差點被反殺？嗯……那的確挺輝煌的。」程沐宸悠悠說道。
「誰能想到那人還帶了刀呢？幸虧我反應夠快及時躲了過去，要是速度再慢點，那刀可就傷到我的後背了。手臂上的疤痕可是我見義勇為的象征。」提到這個，他驕傲地揚了揚下巴。
「還見義勇為呢？明明是你為了幫助別人而受傷，我卻被我媽媽臭罵了一頓。你不知道，我媽媽的唾沫星子多的都可以把我淹死了，最氣人的還是黎沁，不同情我也就罷了，她還大聲嘲笑我，恨不得讓街坊鄰居都知道程沐宸這個人，我都懷疑我不是她的親哥哥，初歸你才是呢……初歸啊，幫助別人的前提是你有足夠的能力，也能夠保證自身的安全，要不然你就是單純地去送人頭。你還算幸運的，不僅學過武術，還有我這個靠譜的朋友在，換做是其他人，嘖——他們恐怕也會成為被欺負的人。長個記性吧你！」程沐宸用力敲了下他的腦袋。
孟初歸縮了縮脖子，沒再說話。
「初歸哥，你的右手臂——受過傷？」一直沒有開口的顧知洵遲疑了一下，怯聲問道。
如果是心思細膩的人，就能夠察覺到顧知洵在問出這句話時，他的聲音不自覺地帶上了輕微的顫抖。
「嗯？」
孟初歸歪著腦袋看向他。
他笑了一聲，又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溫聲說道：「是受過傷呢！知洵放心好了，不是很嚴重。知洵若是很擔心我，要不要看一看？」
「好。」顧知洵微微點頭道。
得到顧知洵的回應後，孟初歸麵對著他緩緩卷起了袖子。
顧知洵屏住呼吸，一動也不動地盯著他的動作，生怕錯過了他的動作。
他首先見到的是孟初歸的手腕，白淨纖細，很是漂亮。他戴著一條綴著碎鑽的銀色月亮手鏈，在明亮的燈光下閃著碎光，仿佛是一件不可多得的藝術品。然後，是他細長白皙的手臂，青紫色的血管整齊地排列在上麵。還有——一條9厘米長左右的肉色疤痕。
看著那道傷痕，顧知洵心髒驟然一疼，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了一樣。
雖然他提前做好了心理建設，但當他真正麵對它時，也不免控製不住自已的情緒。
他的手仿佛不聽使喚般伸了出去，輕輕撫扌莫著那條凸起的疤痕，嘴唇下意識地乾澀起來。
「初歸哥，你……後悔救了那個人嗎？」顧知洵嗓音乾啞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後悔？」
這麼多年來，這還是孟初歸第一次正視那次經歷。
後悔麼，孟初歸？
明明可以坐視不管，明明知道那群人很不好惹，明明……自已打不過他們，隻是無意瞥見了少年那雙看不見波瀾的澄澈黑眸，便不顧後果地沖進了橋林巷，在『刀尖』下救下了對方。
當時的他並沒有多想，隻是覺得這樣乾淨的少年不該遭受這些傷痛，他應該在正值青春年華的年紀裡閃閃發光才對，
「我從來都沒有後悔救下那個少年。哪怕我在那次受了更重的傷，我也不後悔當初的決定……」
孟初歸聽到自已這樣回答。
「初歸哥……」
聽到這個回答，顧知洵的心髒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一樣，悶悶的疼痛。
少年眼神濕漉漉地看著他，就像是一隻可愛的小狗在向他撒嬌求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