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進城（1 / 2）
天邊剛泛起魚肚白。
林醒、大蘇、小蘇三人就已經踏上了通往縣城的土路上。
破廟離縣城有些遠，大概要走一個時辰的路。
大蘇已經走習慣了，但對林醒與小蘇兩個病號來說，難度有點大，沒走半個時辰，就開始氣喘籲籲，速度放緩，走不動了。
大蘇著急，乾脆背起了小蘇大步往前走會兒，然後放下她，讓她在路邊等著，回來要背林醒。
林醒拒絕，倒不至於是到這個地步。
大蘇沒辦法，隻好等她喘勻了氣，也走到小蘇等候的地方了，他再背著小蘇，放慢腳步陪著林醒一起往前走。
走得慢，幾乎耗費了一個半時辰，天已經大亮，太陽高高升起，縣城的輪廓也進入他們的視線。
三人精神一振，加快腳步，縣城要到了。
縣城的城牆斑駁，但依舊堅挺，城門厚重滄桑，仿佛在訴說著過往的風雨。
林醒收回視線，城門已經開啟了，雖然有守城門的士兵，但沒有做任何的阻攔，已經有人在排隊等著入城，三人緊隨其後，開始進入城內。
林醒是第一次進城，好奇心很高，東張西望。
這個縣城挺有規模，主街寬闊平整，青石板路在清晨的微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澤，兩旁店鋪林立，招牌隨風輕輕搖曳，各自展示著店家的手藝或商品：有的是賣布匹綢緞的織造行，有的是飄散著油墨香氣的書肆，還有那炊煙裊裊的早點攤，熱氣騰騰。
街道上，盡管流民的身影不少，穿梭其間，但整個縣城並未因此失去活力。
這些流離失所的人們，給這座古城增添了幾分人間煙火的氣息。
他們或三五成群，或單獨行動，都朝著同一個方向——廣場而去，那裡有縣老爺組織的粥棚和義診區。
三人也直奔廣場，廣場上已是人聲鼎沸。
粥棚前排起了長龍，因有縣老爺安排的衙役和富戶的家丁在維持秩序，雖然人多，盡管衣衫襤褸，卻都保持著一種難得的秩序，沒有擁擠和哄搶。
空氣中彌漫著米粥的香味，溫暖而誘人，大蘇和小蘇的直奔粥棚去排隊，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喝過濃稠的米粥了。
而義診區在廣場的另一側，則顯得更為寧靜，幾個臨時搭建的帳篷下，大夫們一人一間，已經開始診治了，他們神色專注，或把脈，或開方，周圍等待救治的百姓，麵帶病容，他們眼巴巴在排隊等候，時不時地還瞅一眼藥材存放的地方，擔心輪到自己後藥材不夠。
林醒觀察的會兒，默默地往一位老醫者的隊伍後麵去排隊，雖說自己也是個醫者，但頭部的傷不是小事，後遺症有點多，她不太放心，醫者不自醫，她也需要別人的診斷來看看怎麼治療更好，更何況還有藥材供應，這比自己采草藥來得全麵。
「這位姑娘，請問哪裡不舒服？」
排隊來看診的年輕女子很少，即使有，也是有些遮掩的，像她這樣大大方方，而且還四處張望的人更少。
老大夫不免多看了幾眼。
顏色清麗，但麵容憔悴，頭發被簡單的編成辮子，用個布條綁著，無任何頭飾，她的衣物像是家中兄弟的，上衫下褲，連個半裙都沒有，灰色暗沉的粗布。
災年裡流民艱苦，打扮粗陋也理解，他不再多想，乾脆溫和地詢問，並讓她伸手把脈。
「路遇劫匪受傷，頭部受創，有傷口，腫脹，常頭暈，目眩，心肺受損，氣息短促，稍動喘息不止，常出冷汗，四肢不溫，全身乏力，行動困難，且受過一夜雨淋，反復高燒三日，久咳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