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風流?才子(1 / 2)
眾人點頭稱是,都臉帶著笑意。
不得不說,徒單貞尋的這處位置極好,亭子這頭不論視野還是聲音,皆很分明。
杯隨水流,最先停到的,是剛才那位撫琴的雅士。
見此情景,他從容起身,向主座方向一拜,「在下劉瞻,獻醜了。」
接著腦中略一思忖,吟道:「桑芽粒粒破青春,小葉迎風未展成。寒食歸寧紅袖女,外家紙上看蠶生。」
這首小詩清新自然,應時應景,讀來也很上口。
櫻寧居士劉瞻,文學史上對他記載不多,隻記得時人風評其詩作風格「工於野逸」,確是貼切。
能看到民生的人,當心有百姓。何況琴音識人,能奏出那般曲音,月匈懷必定坦盪。
接下來的兩首詩並不入耳,平仄、韻腳勉強壓上而已。
雖然金滅北宋後,女真統治者大力提倡漢文化,尤其到了熙宗時期,更是重視尊孔讀經。
但金人的文學作品大多仍較為樸陋,文壇上爭雄競勝的,更多的還是來自遼、宋的文人。
而這其中以詩文稱著的,便有下麵這位蕭閒老人蔡鬆年。
「東風初度野梅黃,醉我東山雲霧窗。隻今相逢暮春月,酒腸雲夢吞千缸。」
整首詩雋爽清麗,難怪能與書畫家吳激齊名。
陽光明媚,空氣中的寒意逐漸消融,許是從前日頭夠慢,來得及細數光陰。
眾人輪番作詩,一首首詩文清晰入耳。
片刻後,又有一首短詞吸引了楚言辭的注意。
「但能了淨,萬法因緣何足問。日月無為,十二時中更勿疑。常須自在,識取從來無掛礙。佛佛心心,佛若休心也是塵。」
席上的人,要麼寫景,要麼寄情,要麼言誌,要麼寓理,他這首,可算是與眾不同。
一首《減字木蘭花》寫得頗有佛理,倒是有趣。
楚言辭觀他穿著,應該是上層貴族,便指向林中詢問徒單貞,「剛剛作詩的那位是何人?」
文人酸腐,徒單貞一介武夫對這些絲毫提不起興趣,他要做的,隻是確保楚言辭的安全。
聽到她問起,徒單貞順著方向看過去,「那位是完顏宗輔之子,葛王完顏雍。」
他就是「小堯舜」?
完顏雍善於騎射,時常隨軍征戰,為人又十分豁達,所以備受將士們推崇,也很受熙宗的信賴。
隻是想不到這樣一位身形魁梧的領軍之人,還有如此的才學和氣度。
難怪他會在朝堂保持中立,不參與胙王常勝和完顏亮的鬥爭。
陸續也有一些不工於詩詞的人,便直接選擇了罰酒三杯,比如烏帶。
幾番流轉,最後酒杯停在了完顏亮麵前。
隻見他端起羽觴一飲而盡,而後視線落到了不遠處的竹林,渾厚的嗓音自唇間溢出。
「留園瀟瀟竹一叢,不同凡卉媚東風。我心正與君相似,隻待雲梢拂碧空。」
這首詩作的豪邁大氣,一手托物言誌,用的也是巧妙。
楚言辭聽著,一邊接過丫鬟端來的茶盞,微微抿了一口。
不過以完顏亮的詩名,應該不止於此,要想借龍脊詩會拔高聲望,他定然還有後手。
「聽聞完顏大人近日收了一幅王摩詰的《雪溪圖》,不知我等今日可有緣得見?」
張鈞先前收到古齋出售《雪溪圖》的消息,可等他去求購時,卻聽說已經被完顏亮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