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可願跟隨我？（1 / 2）
她在詩賦研究上還算專業，但繪畫一門，她其實涉獵不多。
隻是以前寫過王摩詰的詩文研究，對他的畫作風格做過資料收集，碰巧知道這點。
劉瞻見開口的是一女子，卻並不輕視，反而謙虛地問道：「還請姑娘指教，何謂『破墨法』？」
「在作畫時趁墨色尚未乾透，再施另一墨色，達到以濃破淡，以淡破濃，以乾破濕，相掩成趣的藝術效果。」
「從而建構出整幅作品渾樸自然的格調，以及蕭疏淡遠的禪意詩情。」
楚言辭隔著距離向兩人見了個禮，大方解釋。
「此法最早見於南朝梁蕭繹的《山水鬆石格》，到了唐代，王摩詰將它發展成熟。」
「《雪溪圖》中，畫者筆力簡勁靈動，濃淡相宜，最終使得整幅作品呈現出了氣韻高絕的效果。」
「原來如此，謝姑娘指教。」
劉瞻看她談吐頗有見地，但終歸男女有別，不便深聊，不然定要與她切磋一番。
此刻園外還聚集了不少今朝應試的學子和落魄文人，盼著有機會能得到大儒隻言片語的點撥。
時局的動盪和專製，使得如今許多文人畫家感到仕途無望，生活也捉襟見肘。
可即便這般落魄，受儒學入世思想至深的學子們，卻依然還想著要去匡世濟民。
夕陽西沉，遠處，點點歸鴉急急匆匆地往窠裡飛去，那落日的餘暉灑落在城牆上，泛出昏黃的光暈。徒單貞駕著馬車，楚言辭一行人在夜幕降臨前，又一路回到了小院。
宅子裡人不多，侍衛小廝都在前院，楚言辭簡單用過晚餐，兩個丫鬟則為她準備好沐浴淨身、洗去風塵。
這會兒庭院裡四下無人，十分安靜。
離了白日的喧囂，楚言辭看著頭頂微微亮起的繁星，心頭突的生出幾分對前路未知的迷惘。
算算時日，到這裡已經大半月有餘。
符籙她一直兩道紅繩係在手腕上，即便是沐浴，也不敢隨便摘下。
又擔心泡水受損，隻將那手懸空置於浴桶外，生怕錯過某個回去的瞬間。
但即便如此，也絲毫沒有看到過這東西起任何反應。
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對於這個時代而言，她個人卑若微塵，實在太過渺小。
雖然回去會麵臨生死，但她還是相信，法治會還那墜樓女生一個公道。
再說，教學樓空曠無人，萬一女生落到了草叢裡仍有呼吸，她能回去的話，或許還有機會幫她打救助電話，能活下來也不一定。
楚言辭低頭看向手腕上的符籙，在此之前，她要努力活下去。
狡兔死，走狗烹。年底，就是她短暫生命的倒數計時！
人是懂得趨利避害的生物，也就懂得背靠大樹好乘涼的道理。
完顏亮此人最終德不配位，但時代的洪流誰又能阻擋，從進入歷史的那一刻起，她似乎也成為了歷史。
不求在泥沙俱下時獨善其身，但可以做的，是盡已所能。
「徒單貞，明日你去轉告大人，有要事相商。」
一夜無夢。
第二日一早，市麵上關於龍脊詩會的文稿就已經被匯編成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