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舊街舊景（1 / 2）
走到胡同口，林陌止步想了想又折回去，卻沒往裡走，而是敲響第二間院落的院門。
來開門的是位年俞六旬的老爺子。
「李爺爺。」林陌禮貌地叫了一聲，「能把您家的自行車借我騎一下嗎？」
老爺子看了眼林陌額頭上裹著的白色紗布，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麼，終究還是隻唉了一聲：「唉~你等會兒，我給你推去。」
不像二三十年後同一樓層住著都未必能說上幾句話，這時候的老鄰居，還都是有一份「遠親不如近鄰」的親近的。
各家做了漬菜、醬菜什麼的都會互相送過去一碗，做飯時家裡少個醬油缺個酣也能端個小碟小碗向隔壁要點。
李爺爺家院子裡種了幾棵葡萄樹，每到秋季葡萄架上紫色的綠色的一串連著一串，摘下來也會給鄰居們送上一籃子去。
那種綠色的比紫色的好吃，不是後來才有的大顆粒提子、晴王啥的，個頭很小，卻異常好吃。
林陌所在的城市在全國算不上標準的一線，但在東北那是妥妥的中心城市。
家裡所在的區域也算是市中心繁華地段。
城市居民家裡有葡萄樹，這放在幾十年後怕是完全沒法想像的吧，但那個時候就真有。
林陌伸頭向院子裡望了望，滿院子葡萄架把天都遮住了，大片葉子中間有像觸手一樣伸下來的小細條，在沒結葡萄前院裡有淘氣嘴饞的孩子會去揪那些小細條來吃，酸酸的，有點葡萄味兒。
林陌咽了口口水，條件反射，嘴裡有點兒泛酸。
李家兩輛自行車停在院子裡，一輛二八大橫梁，一輛斜梁小鳳凰。
他們家兩個兒子都在國營鋼鐵廠，兩個兒媳在紡織廠，條件不錯。
大約是因為看林陌頭上帶著傷，老爺子給他推的是那輛二六的女式鳳凰。
林陌接過自行車：「謝謝李爺爺，過會兒我就給您送回來。」
「就放你家院裡吧，明早上我再讓你二嬸過去取。」
林陌答了聲好，拐出胡同口片腿上車。
還好，雖然後世裡有好些年沒騎過車了，但有些技能一旦學會了就很難忘掉。
也許是因為自已的記性特別好？
三站地以外的商業街林陌記得清清楚楚，沒走半點兒冤枉路。
路上經過的那家已經打烊的百貨商店，原來叫「供銷社」，改名的時間應該不長，不是在去年就是前年。
幾家連在一起的燒烤店裡沒有客人，外頭卻濃煙滾滾人聲鼎沸，全是喝著啤酒吃著烤雞架烤牛肉的年輕人。
年輕真好，這還沒到盛夏呢，坐路邊就穿得這麼少，還有光著膀子的。
路過燒烤攤，前頭一段變得安靜，路邊大鐵門上掛著「華山二小」的牌子，媽媽以前在那工作過一年，至今仍然念念不忘。
當老師，而且是在編的正式老師，是林母一生的執念。
清涼的風吹在身上，林陌心裡的感覺十分復雜：
既新奇又熟悉，既欣喜又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