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錢從四麵八方來！（1 / 2）
隻一會兒功夫，杜府門口就湧來了二三十位雙眼發直、形容枯槁的百姓。
嘈嘈雜雜的吵鬧聲，夾雜著一聲又一聲的尖叫。
這座邁入死亡的城市，突然活了過來。
杜尚昀見圍過來的百姓，越靠越近，連忙高聲道：「諸位莫急！聽我一言！」
近前的百姓壓低了聲音，隻剩張芊的厲聲叫喊。
蔡仲禹將她整個人轉了個麵，牢牢抱入懷中。下巴定住妻子腦殼，讓她的臉埋在自已月匈前。
尖叫登時悶了下去。
杜尚昀本想讓李楷持手電筒照著自已，以便安撫百姓。
卻突然想起了弟子照著自已臉的鬼樣子。
杜尚昀：算了。
他晃了晃手電筒，說道：「此物乃是仙人之器。有位名喚『商君』的仙人，在天街開了家商鋪。據我的弟子所言，商君的店鋪可以以物易物。諸位若想光顧，家中不拘有什麼，皆可拿去一試。」
杜尚昀話沒說完，就已經有人喊著「仙人在天街」推搡著離開了。
估計是急著親眼看看，以安已心。
剩下的百姓多有親朋好友支持，情緒相對穩定。
他們一邊歡欣一邊流淚，立刻返回家中尋扌莫些東西。
無論如何一定要湊出錢來，買一個能發光的仙器。
沒有人懷疑仙人的目的，他們的人生已經沒有前路。
若仙人是為了作惡，那不如就懷著希望，捧著光芒死去。
杜尚昀見百姓或回家找東西，或直接趕往天街，也招呼弟子一聲，準備前去。
張擎連忙「哎！」了一聲：
「杜老哥等等、等等我，我去喊上你弟妹一塊兒去！」
一直老杜、杜老頭、老東西的喊了半輩子，突然一聲「杜老哥」差點給杜尚昀喊懵了。
這老小子一點沒變，還是那麼能屈能伸。
李楷見恩師笑著捋胡須，湊近提醒道：「老師，您要喊上師娘嗎？」
本來李楷覺得不用那麼急，已經這麼晚了，不如睡一覺再去。
當見了之前的場麵後，他覺得必須立刻所有人都要知道——
洛城有光。
杜尚昀家中隻有老妻。
家中奴仆在神災第一年的時候跑了一半，第二年就跑光了。
絕大多數的洛城百姓都是死在第二年，死在不顧一切要沖出濃霧。
然後被腐朽之力吞噬腐蝕，渣也不剩。
杜尚昀聽了李楷的提醒，想了想：
夫人全程聽了小弟子的描述，還能按時入睡。這等心性，我不如也。
「如此吵鬧，你師娘也沒醒來查看，想是已睡熟了。此時商君門口定是人潮擁擠，也不安全，就讓她歇著吧。」
張擎剛扶著夫人出府，聽到杜尚昀所言，也不由擔憂起來。
張夫人體弱，張擎本想趁此機會，看看能不能求仙人治好夫人，杜老頭一句人潮擁擠倒是提醒他了。
自已固然老而彌堅，能一拳一個，他柔弱的夫人可怎麼經得起磕碰啊！
於是他側過身指著杜尚昀，道：
「夫人你看，那就是仙器。」
然後腳步一拐把夫人往回帶，邊走邊說：「為夫帶芊芊和仲禹去換點東西，很快回來，你一個人在家……」
對啊，夫人一個人在家也很危險啊。
讓芊芊留下？那她不得房都掀了！
讓仲禹留下？我也製不住芊芊啊！
於是腳步又一拐：「算了，還是一起去吧，到時你跟緊我。」
抬眼一看，女婿已經拽著女兒走遠了，杜老頭也帶著弟子拐了彎。
老對頭猶豫不決的毛病杜尚昀太懂了，才懶得等他。
「哎！姓杜的！你這老東西！」
——
杜尚昀帶著李楷走向天街，一路上遇到的百姓越來越多。
師徒二人為了不在路上被人圍住，已經把手電筒關了。
一踏上天街，被層層高樓遮掩的彩色光芒便能看到了。
天街附近的百姓，有出門就看到光的，早已來到了小賣部前。
四五十人擠在門口，十分吵鬧，還不斷有人加入其中。
「前麵的怎麼不進去啊？門不是開著嗎？」
「老板好像沒在店裡，隻有一隻黑色狸奴在掃地！」
「啥？」
杜尚昀也擠不進去，就在外圍觀瞧。
忽的，背脊一寒。
隻聽一聲沙啞的嗓音，蓋住了在場所有人發出的想動。
「吵……死……了……」
帶著煌煌天威，如黃鍾大呂，敲在眾人心頭。
一時間落針可聞。
商竹此刻是有些暴躁的，哪怕是睡著了再被吵醒，她也不至於這麼難受。
她睡了一半，已經開始斷斷續續做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