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年少的愛戀（二）（1 / 2）
我看著消息旁熟悉的頭像和她的名字，呆滯住了。
她又說：「你知道我對他是什麼感覺的。」
此話像核彈般在聊天群和我的腦海中同時爆炸，我都能想象到反對黨頭頭的臉色，應該就像廣島的鬼子般塗上了焦炭的顏色。
反對黨頭頭回復說：「你不是說好要等畢業才告訴他的嗎？」
暗示到這個地步，言下之意一目了然。
大腦空白了一瞬，我猛地在襠間揪了一把，四周的音像清晰起來，半空中搖曳的老舊電線，電線杆頂嘈雜的麻雀，隔壁夫婦此起彼伏的罵聲提醒我不在夢裡。
那是我從小到大第一次品嘗到欣喜若狂的滋味。這個時間點，父母都以為我已經熟睡，我裹著一床空調被，在房間裡像條瘋狗一般上跳下竄。嘿！這幫孫子竟然還想瞞我到畢業，真不要臉。我心底暗自慶幸還好出手及時。
她找到了我私聊，說了很多，大致意思就是她也關注了我很久，一直都喜歡著我。群裡在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死寂之後也重新熱鬧了起來，隻是那個堅決持反對態度的女生在那個夜晚再也沒有發過一條消息。
就這樣，我們宣告了在一起。
雖然我們的關係已經擁有了最終定論，我還是決定要給她一次極具儀式感的表白。
午自修，隻有少數幾人擁有回家睡午覺的權利。我家離學校不遠，可我並不在這個群體當中，原因是我媽嫌我每天回家太過煩人。
我的一個死黨是少數之一。於是，一天中午，我塞給他兩百塊錢，讓他中午去花店給我買束玫瑰。
為了能夠及時接受死黨發來的消息。我偷偷把手機帶進了學校，一到午自修，我揣起手機，溜進廁所裡蹲著。
死黨發來消息說有兩種玫瑰，一種是一盒一大枝的，一種是一盒九小朵，價格都是九十九，問我要哪種。
我說那就要一盒一大枝的。
午自習結束後，死黨午把花給我帶了過來。我一看，媽的，乾乾瘦瘦一朵快焉了的營養不良的粉玫瑰躺在一個與自身大小嚴重不符的盒子裡，就好像一隻耗子躺在大象的棺材裡。我都不好意思送出手，隻好等放學之後趁著四下無人偷偷塞進她的抽屜裡。
這花沒能送到她的手裡。第二天早上我到教室，發現不知道哪個畜生把我的花放到了講台上。我嚴重懷疑是那個早焦好友，不久前他小腿骨折，趁著我去上體育課，偷偷翻出我藏在書包裡的作文本，作文本裡記載著一篇以我同桌為男主角創作的小黃文。這家夥自已看完不算，還拿去給我們班主任看。而後者此時正坐在講台邊，有些癡傻地盯著那枝花發呆，像是要思考出此花的來源與歸宿。
眾目睽睽，我不敢上台問班主任索要。於是，這花被迫吃了一整天粉筆灰。
中午，我沒好氣地勒令死黨，去把那一盒九小朵的玫瑰給我買來。
他問我買一盒嗎？
我沒有親眼見過實物，擔心一盒太小顯得我摳門，於是又塞給他一百塊，說：「買兩盒。」
最終這九小朵一盒的玫瑰大大超出了我的預期。它和那寒酸的一朵簡直不像是出自同一個花店的產物。我隻用上了一盒，下午第一節課下課，我從抽屜裡拿出一盒玫瑰，起身慢慢走向她的座位。
有個女的看到後尖叫了一聲：「啊！他來了。」
不知內情的人還以為我要給這個女的表白。
這聲尖叫把全班同學的目光都吸引到了我和我手中的玫瑰上，門外走過的幾個別班學生也不禁駐足觀望。
我走到她的座位前，她一直低著頭，我說：「蔓蔓，做我女朋友吧！」
她紅著臉，輕輕地說了一聲「好」。
我瀟灑地轉身離去，走到教室後麵如釋重負般地重重擁抱了站在那裡看熱鬧的徒弟。
所謂徒弟是因為我在三十秒之內喝完了一瓶冰紅茶才拜我為師的。
徒弟也沒想到他能成為我擁抱的對象，受寵若驚，反應過來後一把推開了我。
幾天之後就是運動會，在我們班列隊從操場回教室的時候，我主動上前為她拿起了凳子，這一幕恰巧被我的班主任看到了。班主任什麼都沒有說，隻是對我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我不好意思地笑笑。
可惜的是，我們的關係從來都沒能跨過那個年紀男女之間的隔閡。我們幾乎沒有獨處的機會，反而站在一起的時候會感到不好意思。平時她和她的閨蜜們打打鬧鬧，我和我的好兄弟們混在一起，一切好像和從前沒什麼兩樣。隻有每次課堂上，我們偶爾會同時看向對方，那充滿羞澀的對視以及對方眼裡的愛意會提醒我，我們在一起。
我忘了是否牽過她的手，似乎從來沒有。我們做過的唯一親密的行為就是，她或者我輸掉了真心話大冒險，總是會默契地選擇大冒險。大冒險的內容也很簡單，我抱抱她或者她抱抱我。我從來沒有這麼熱愛過一個遊戲，也從來沒有如此迫切地想要想要在一個遊戲中成為輸家。除此之外，似乎也隻剩每天中午大家排隊去教室後麵打飯的時候，她會走到我的座位前為我整理著被我弄得一團糟的書桌。而我總是會坐在座位上看著她，我們都不說話，享受著這難得的，無言的曖昧。
我是一個特別愛顯擺的男生。終於熬到小學畢業，眼看著就要擺脫學校和老師的限製，我決定在畢業的那一天搞出一點動靜。那個不富裕的年紀，我拿著我僅有的一點零花錢，去商業城被店家狠狠割了把韭菜，花「大價錢」買了兩套情侶裝。我期待著那一天我們可以一起穿上它出現在全校師生麵前。可惜她似乎對這種地攤貨不感冒，我內心掙紮了好久托朋友送過去的袋子，她沒有收。就這樣，我回到家後失望地把這包垃圾從窗台丟進了樓下的垃圾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