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開學（1 / 2）
時間不知不覺間悄無聲息地來到了四月中旬，返校的日子真真正正地出現在了我們的麵前。返校前夕，我看到這麼一句話，所有不希望返校的都是好學生，因為那至少說明他們在學校裡沒有找女朋友。
我一想，嘿，還真是這麼個道理。
不過我腦中關於校內美好二人世界的幻想被校領導下發的疫情期間校內守則無情擊碎了。疫情期間，每個學生在食堂裡都必須待在劃定給自已班級的區域用餐。吃完飯也得以班級為單位排隊回教室，原本飯後去小店閒逛的權利都被校方剝奪了。更糟糕的是，受疫情的影響，學校操場的重建計劃擱淺了整整一個冬天。上學期期末，為了在寒假能夠修好操場，這幫孫子早早地找人把跑道草皮籃球場全給鏟了。這下可好，不光體育老師們被迫帶著學生在校園裡四處流竄，我想象中和她一起去操場散步的場景也流為泡影。
哪怕是這樣，我對即將到來的新學期還是抱著積極樂觀的態度。我和她的距離將由二十公裡驟減到不到兩百米，也意味著我能在任何閒暇的時間和她見麵。同時，我巧合地發現，我們每個星期的體育課竟然有一節是重合的，讓她看我打球的願望如此輕易地被實現了。
她麵對開學的悲觀與沮喪卻絲毫沒有因為能和我相見而有所改觀。報到前一天晚上，她還在奮筆疾書補著作業，那分秒必爭的樣子像極了盟軍搶灘登陸諾曼底。
我問她：「你明天打算怎麼去學校啊？」
住校生要比通校生早半天回學校報到。
「我明天下午沒什麼事，要我過來幫忙嘛？」我繼續問道。
「不用了寶。」聽到她的回答，我有些許失望。
「明天我和我們班一個女孩子約好了一起坐公交回學校，不用擔心我，她媽媽明天還會給我們做粉蒸肉，寶，她媽媽做的粉蒸肉可好吃了，明天到寢室了之後我用寢室的座機給你打電話。」
她口中的「不用擔心」最終被證實為是一句不可相信的謊言。第二天氣溫驟降，前一天還都可以穿著短袖出門，現在大家卻不得不重新從衣櫃翻出厚厚的外套。她傍晚打電話給我的時候，聲音都打著顫：
「寶，我到宿舍了。天吶，今天是在是太冷了，我校服外套裡麵隻穿了一件短袖。」
我拍著頭皮自責怎麼前一天沒有記起來看看天氣預報，不過亡羊補牢為時未晚，我說：「那你趕快穿件厚點的衣服上去，現在還是疫情期間，千萬別凍著自已感冒了。」
「寶。」她的語氣似乎帶著些許羞愧，「我一件厚衣服都沒帶，就帶了幾件短袖，唯一厚點的還是我帶的睡衣。」
「啊，那你要不先把睡衣穿在校服裡麵，總比凍死強啊。」
「啊？」她不情不願，「但是我也最多今天晚上穿一下呀，平時穿睡衣多難看呀，再說，白天把睡衣穿了我晚上睡覺穿什麼呀。」
突然間，我靈光乍現，想起了一年多之前，也是這麼一個寒冷的日子裡，在北風蕭瑟的操場上，我給初遇的她送上了外套。
「我給你送過來吧，厚衣服。」
我提議說。
「送過來，什麼時候送過來呀？你把你的衣服拿過來嘛？」
我的心裡已經有了計劃，說這你就別管了，我肯定會處理好的，要不你們今天晚自修下課你來學校門口拿一下，我在校門口等你。
「啊不要不要。」她連連拒絕，「外麵這麼冷，到時候肯定又很晚了，還要你特意跑過來跑過去的，今天我就裡麵先穿睡衣好了，明天早自習前我來找你拿。」
「嗯嗯好。」
簡單寒暄了幾句，她得趕去教室參加晚自習了，我也隨便收拾了一下準備出門。今天我媽在醫院值班，家裡隻有外婆在，我隨便找了個溜出去的借口：去學校拿書。
我在想到給她送衣服過去的計劃時，就沒想過要拿自已的衣服過去。我這些年買了不少鞋，對於衣服卻是不講究，主要因為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學校裡穿著校服。加上之前挑衣服的眼光有限，又土又俗的，拿不出手。
我打車去了離家最近的一個百貨商場。商場一樓入口處最顯眼的位置是一家BOY的店鋪。在口袋空空的少年眼中，BOY甚至邁入了奢侈品牌的行列，至少我麵對它的價格經常望而卻步，至今沒有擁有一件印著這三個字母大logo的衣飾。
可是她值得我豁出血本，我為她挑選了一件一千多的連帽衛衣，創下我購買衣服的單價新高。可能因為第二天全市學校都要開學，莘莘學子悶頭趕著作業，商場裡的顧客寥寥無幾。BOY專櫃裡也隻有我一人，店員們於是使盡渾身解數，誓要在我身上沖沖業績，不停向我介紹著店鋪裡兩件九五折的活動。
偏偏我的耳皮子又軟，經不起磨，在櫃姐們的輪番攻勢下淪陷了，又花九百多給自已買了一件長袖衛衣。
前腳剛邁出商場，我就後悔了。這次臨時起意的購物又沖動消費了兩千多。買了情侶首飾，去了幾趟她家之後，我的荷包漸行漸癟。喜迎開學，我還給自已購置了一雙實戰籃球鞋，庫裡七，作為資深庫裡球迷，這是我的第一雙庫裡簽名鞋。這下荷包已經有了乾涸的趨勢。今天晚上從走進BOY專賣店到出來不過二十分鍾，荷包卻似乎已經在準備棄我而去。
回家的路上，我在淘寶上搜索剛剛高價買入的衛衣，傷心地發現價格比線下店低了整整兩百，頓時心如刀絞，追悔莫及。
我一大早就到了學校，教室裡隻有零星幾個住校生在聊著天。我坐在窗邊的位置等著她。等了得有二十分鍾，她挽著一個女生的手臂悠悠地從花壇邊上的小徑走了過來。那個女生單名一個「翥」字，記得高一的時候翥參加「十佳歌手」，我特意翻字典去查了這個字的讀音，因此這個名字印象尤為深刻。
她遠遠地看到了我，沖我招招手，像是某種對我的召喚。
我拿起衣服出去，在樓梯下的一個小隔間和她偷偷碰麵，還不忘四處張望一番生怕被哪個老師抓包。
她看見我手上拿的購物袋和裡麵裝著的新衣服，驚喜道：「啊，寶你去給我買了新衣服呀。」
「對呀。」我看了一眼邊上的翥，「我昨天晚上連夜去給你買的，你回去趕快穿上，看看合不合身。」
她接過衣服後和我告別，我們見麵的時間不能太長，馬上就到了校園裡最熱鬧的時間段，來來往往的人流裡不全是學生，還有趕來上班的老師。
老師們大多都愛管閒事，學校裡經常出現小情侶被某個不認識的老師拍照抓包通報的案例。開學前她就提醒我，在學校裡見麵千萬要謹慎。
這些天氣溫雖低，不過天氣晴朗，日日艷陽高照，然而寒風依舊肆虐，令人費解。下課的時候樓上班級的學生都跑到走廊趴在欄杆上曬太陽。我跑到窗台邊上頂著陽光往對麵五樓張望，在整齊的一溜人頭裡一眼就發現了她，穿著我剛買的粉色衛衣。她也一直看著我教室的方向，她指指身上的衛衣，笑容洋溢在臉上，比陽光更燦爛。翥站在她邊上，她們耳語了什麼，然後我就看到她倆高舉手臂，給我比了一個大大的愛心。
這時候TY剛好來到我邊上，問我在看什麼。我指指樓上，然後強迫他抬起一隻手和我一起擺了個愛心的ose作為回應。
晚上，她回到寢室，彼時我還沒有回到家。
住校生回寢後的時間很緊張。從晚自修下課鈴響起開始計算，留給他們走回寢室，洗漱，整理的時間隻有短短半個小時。現在還是冬令時的作息安排，寢室十點就要熄燈，她和我約好九點五十到十點我們可以打十分鍾電話。
但放學後校門口人山人海，不出意外地又堵車了。我不停抬手看表，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車流卻嚴重減緩了我們回家的進程。
眼看著就要到約定的時間，我對我媽說：「媽媽，借一下你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