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怒。。。。（1 / 2）
江湖中的腥風血雨從來不會因為盛世，或亂世而發生什麼變化， 自太祖皇帝立國至今，大大小小的江湖傳奇不計其數，但是舉世矚目的魔頭卻鳳毛麟角。畢竟想在江湖中出頭，最好的辦法就是除魔衛道，所以當一個反派絕對不是個明智之舉。
想這弘治前後五十年，江湖中最危險的大魔頭有三位，一個是久居西藏，修佛不修心的在世活佛——達賴喇嘛摩訶仇；第二位是活了數百年，不老不死的妖道人五印道人，而第三位，便是老魔上官翁。
老魔上官翁，生平不詳。於江湖中臭名昭著之時就已是五十多歲的年紀了，所用的武功為自創的拳法十二令，此拳法分別為靈猿摘葉，彩蝶穿花，白貂遊身，靈龜堅殼，遊魚躍海，仙鶴啄蝦，巴蛇出山，獵隼略隙，蒼狼碎頸，鐵牛犁地，鼉龍碎骨，寶象獠牙，共計十二式，聽名字似乎還挺文雅，然而這十二招都是專打要害的下三流武功，甚至可以用骯髒卑劣來形容——卑劣到整個江湖也許隻有上官翁一個人能麵不改色的使出來。
誠然，老魔上官翁的武功在這三人中是最弱的，但他的惡毒遠超江湖上每一個惡人，他殺人信奉「五無」主義，即無意義，無底線，無所不用其極，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殺人沒有理由，所見之人皆有可能被他殺死，無論男女老幼，武林高手還是市井平民，皆一視同仁，且不擇手段不死不休，自老魔行走江湖以來，死於路邊小吃攤，怡紅院的香塌上，路邊的茅廁裡莫名而死之人不計其數，其中甚至有不少成名已久的武林泰鬥——當然這些泰鬥大部分不會死在怡紅院裡。老魔的出現宛如江湖中一顆隨時可能引爆的定時炸彈，危險所波及到的不僅僅是江湖，整個大明帝國都欲將老魔除之後快——奈何，此人輕功極好，易容術也是上上成，即便他每次殺人都要出現在眾目睽睽之下，但往往在場之人也隻能見他殺人，但從未有人能抓得到他。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臭名昭著的大魔頭，卻突然在江湖上銷聲匿跡，還收養了萍水相逢的上官棠，並在此時期未殺一人，然而此間種種原由，或許已隨著老魔的死埋在那一片戈壁中了。
書接上回，江船的甲板其實不算寬敞，三三兩兩不算多的乘客已經顯得有些許擁擠，而幾乎所有乘客的目光都在打量著甲板的盡頭眺望江麵的男人，畢竟在這個平均身高不足一米七的時代，上官棠這個兩米多高的巨人著實是個稀罕物，很難不引起所有人的注意。此刻上官棠也不太關心別人的目光，肆意的舒展著全身筋骨——但也盡量避免無意間雙臂砸到身邊乘客的腦瓜頂。短短幾日接二連三的事件忙的他焦頭爛額，已經很久沒有如此放鬆過了。
上官棠水藍色的眸子眺望著不算平靜的江麵，思緒萬千，完完全全的放空了精神，想著討一會清閒的他卻被身後的喧鬧拉回現實。上官棠內心有些不悅，臉上倒是沒有表現出來。然而他一回頭，透過一片片將到他月匈口的頭頂向著吵鬧的地方望去時，剛剛不悅的心情瞬間轉為驚愕——
再看那頭，荀狐此刻全身濕淋淋的，有汗水，也有血水，全身衣服被宋鍾的刀氣傷的破破爛爛，沾染的血跡不知是剛添的新傷還是未愈的舊患。麵對近在咫尺的宋鍾，荀狐不得已撒開諸葛天，急忙用雙手以寸勁打在宋鍾月匈口，誰知宋鍾未退半步，強橫的內力反是震得荀狐失去平衡，摔倒在地。宋鍾不給荀狐絲毫喘息機會，手中大刀緊跟著劈向荀狐麵門。
說時遲那時快，上官棠神兵天降於人群中跳出單臂抵住宋鍾持刀手腕，另一隻手一記十二令巴蛇出山式直取宋鍾月匈口——這一招原本直取咽喉，然而即使明知道對方是不死不休的敵人，上官棠依舊不願一出手就取人性命，但他雙臂仍是有九牛二虎之力，宋鍾中拳之後鮮血不受控製的從口鼻噴濺而出，若不是有邪功內勁護體，這一拳足以貫穿其身體。
挨了一拳的宋鍾欲拉開與上官棠的距離，然而此刻他發覺全身被一股無形之力壓迫，根本動彈不得。正是上官棠用真氣編織成牢籠將其束縛，緊跟上一記寶象獠牙式打向宋鍾雙肋。
「果然是老魔傳人，招招都這般狠毒。」宋鍾怕了。縱橫江湖十餘載，宋鍾憑借殺伐果斷，毫無人性的性格和一身登峰造極的邪功僵屍不壞身在江湖中搏出來一個活死人的名號，後來雖然隱姓埋名，一身武藝卻從未懈怠，可是至今日，眼前這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竟赤手空拳將他打的毫無招架之力，這一刻擊潰的不僅僅是他的身體，還有他藏在心中的驕傲。
「趁人之危的小人。」上官棠看宋鍾的眼神中滿是嫌棄。
「老魔的徒弟居然說別人是小人？」宋鍾的眼神更是鄙夷，「滑天下之大稽！我自認不是什麼好人，但和那個老雜毛比起來我可謂良善之輩。那個卑劣齷齪的老雜毛難不成還教能教出來一個君子來麼？你也不看看自已一頭雜毛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還以為自已是什麼大俠麼？雞窩裡可爬不出什麼金鳳凰來！」
說真的，上官棠踏足中原也不過短短兩年，但是他所聽說關於撫養他的爺爺的傳聞卻全無一例外，都是臭名昭著，惡貫滿盈的魔頭，即便是他如今也很難把那個與他相依為命的老人和江湖上的老魔混聞一談。從古至今，一個三觀端正的人想要為一個魔頭報仇都是件離譜的事，哪怕老人死前了無遺憾，上官棠依舊無法釋懷。
宋鍾此刻也知道自已在劫難逃了，於是開始指著上官棠肆意侮辱著他，也侮辱著老魔，本想死前痛快痛快嘴的他，卻越罵越沒了底氣——此刻被打翻在地的荀狐已爬起，躲在不遠處的諸葛天也走到上官棠身邊，二人本以為聽了這些話的上官棠定然怒不可遏，分分鍾要把眼前的宋鍾大卸八塊的樣子——當然了，二人不是來勸上官棠大度的，而是準備幫他善後的。誰知此刻上官棠的表情平靜的離譜。甚至最難掩飾情緒的雙眼，眸子也如一汪湖水一般的平靜，這種平靜不是那種虛偽的情緒演示，也不是飽經風雨的麻木，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投影。就仿佛一個行色匆匆的路人，看著一隻嘰嘰喳喳的麻雀的那邊，不在乎，也無所謂。
罵著罵著，宋鍾停下了，那臉上已是生無可戀的麻木表情。他扔了手中的刀，走到甲板邊緣然後一躍而下——沒人阻攔，甚至沒人在意這一切。
「我們回去吧。」上官棠平靜的說。
「可惜了，還是沒搞清楚白玉狐狸到底想乾嘛。」荀狐審視著自已身上的傷口，然後環顧早已沒了乘客且一片狼藉的甲板，暗暗說道。他留意到，這次雖然鬧得動靜不小，卻沒有一個鏢師出來乾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