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看戲（1 / 2）
張九運與張大龜連日來路途勞頓，這一晚休息得甚好，隻覺不多時天就大亮了。正月十二日上午，何員外又帶著張九運和兩個兒子來到長嶺村東北方向的山坡上，提燈撚香，攜酒食紙錢拜祭張九運的外公等先人，順便在附近的山上田邊欣賞初春景色。何員外父子賞春有感，各賦詩一首，張九運也隻得附庸風雅，隨口編了兩句。
近午時分，一群人回到何員外府上，用過午飯稍事休息，便有鄰居少年來找何桑懷兄弟去村口新橋邊玩。原來，村口新橋馬上要進行遊橋活動，已經開始裝扮起來，新橋邊的明堂上正在搭戲台，晚上就要開戲，村裡人不少人在那看熱鬧。何桑懷與何楓懷便帶著張九運、張大龜同鄰居少年來到村口遊玩。這鄰居少年與張九運差不多年紀，之前張九運來舅舅家時也曾與之一同玩耍，這次見到舊時夥伴皆分外高興。鄰居少年對豫州事物及張九運一路見聞頗感興趣，張九運也詢問鄰居少年近況如何，大家相聊甚歡。
到得長嶺村村口，隻見新橋兩邊已經立滿了高高的竹子，竹子頂端往橋中間彎曲，兩邊的竹子便把橋的上方包住，竹子上再掛上各式燈籠、紙球、彩帶，走在橋上抬頭便見一片綠色竹影中點綴著五顏六色，十分好看。新橋兩邊都安了石雕護欄，護欄石柱上都雕了小石獅子，從橋尾走到橋頭共有三四十個小石獅子。穿過橋上竹林，來到橋前，隻見一塊功德碑上刻著築橋捐款人姓名和捐銀數目。張九運看到舅舅名字「何蓮安」刻在前麵幾位，隻比族長家少捐了幾兩。功德碑邊的橋頭放了兩隻巨大的石獅子，麵朝進村之路，仿佛兩隻真獅子充滿威嚴地守護著長嶺村。
往橋西南邊走幾步，便是村口的一個大明堂。所謂明堂，就是一塊空曠的平地，主要是供秋收完的村民們在此曬稻穀之用。這幾天村裡做戲，這個大明堂就成了搭戲台的地方。隻見戲台框架已搭建得差不多了，正在往上麵蓋雨布，又有一些人往戲台上搬著箱子。台下場地已經清空，在戲台前幾尺外又有人放了一排太師椅、幾排長凳，後麵不遠處又放了各式凳子椅子。張九運聽表哥等人說，前麵幾排太師椅和長凳是村裡安排給輩分高者、德高望重的長者、村裡請的貴客、有功名的讀書人、在朝為官的大人和那些捐了不少戲金的人家留的，屬於貴賓席；後麵那些則是村民提前放的，以便給家人親友占個位子，又互相謙讓，故而與貴賓席之間空了一些距離。何桑懷又指著緊貼戲台的一排木架介紹說，那些架子都是為了小孩子準備的，這些孩子個子太矮恐被大人遮住視線，因此讓他們站在木架上，正好能露出頭在戲台前觀看，還能用手扶著戲台上的木板。張九運在豫州看戲多是請戲班子到自家府上觀看，在村裡看戲還是第一次，沒想到村裡人看戲也講究這許多禮數。
看完新橋、戲台，鄰居少年又提議去燈頭會看看，於是幾人前往燈頭會。還未走到燈頭會，便聽見那邊時不時地傳來鞭炮聲，看來前來拜祭龍王的人家可不少。到了燈頭大廳，隻見燈頭前供桌上放了好多貢品，豬頭、雞、香燭、酒、五穀、水果、乾果、堅果、糖果等等，還有無數元寶疊成的紙塔一樣的東西。張九運等人到時，正有一群老人圍著供桌在敲木魚引磬用方言唱誦經文。巧的是，張九運的外婆也在唱誦隊伍中。張九運等人見外婆正在忙，便不去打擾，退出燈頭大廳外。